7段昕妍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住进了这个曾经只属于夏念安和秦宴凛的家。接下来的日子,夏念安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宴凛展现出她从未见过的一面。他对段昕妍的好,细致入微,宠溺至极,与对待她时的敷衍和理所当然形成了残忍的对比。段昕妍一句“晚上睡觉有点害怕,总觉得窗外有人”,秦宴凛便会立刻放下手头的事亲自去检查客卧的窗户锁,然后温声安慰她很久。只要段昕妍用那柔弱的嗓音在门口轻轻说一句:“宴凛,我有点怕”秦宴凛便会拿起枕头和被子,自然而然地走向客卧。“我去陪陪她,她一个人睡不着。”他对夏念安的解释总是那么简短,带着一种这是理所应当的责任的口吻。那间客卧,也渐渐变得不像是客卧,倒像是他两的主卧。夏念安深夜从自己房间出来倒水,经过紧闭的客卧房门时,偶尔能听到里面传来温柔的笑语声,或者是秦宴凛耐心哄劝段昕妍入睡的轻柔嗓音。段昕妍胃口不好,秦宴凛会记得她所有挑剔的口味,亲自下厨,或者亲自去买她喜欢的某家私房菜。段昕妍看电视时随口说一句脚冷,秦宴凛会立刻拿来柔软的毛毯,甚至自然地蹲下身帮她盖好。这些都是夏念安在过去几年里从未得到过的。某天晚上,餐桌上摆满了色泽红艳的菜肴,水煮肉片、辣子鸡空气里都弥漫着呛人的辛辣气味。夏念安看着这一桌子的辣菜,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她身体远未恢复,医生再三叮嘱要饮食清淡,忌生冷辛辣。这些菜,她一口也碰不得。段昕妍拿着筷子,脸上带着满足又期待的笑容,转头瞥见夏念安的神情,立刻放下筷子,露出一副懊恼又害怕的表情。“我是不是点得太辣了?夏小姐,你是不是不能吃辣啊?真对不起”她说着,眼圈微微泛红,看向秦宴凛,声音委屈又自责。“我在国外那些年,每天都想念家乡的辣味,吃得很少,好不容易回来了,就有点忍不住都怪我,只想着自己了要不,把这些都撤掉,让阿姨重新做点清淡的吧?”秦宴凛正给段昕妍夹了一筷子水煮牛肉,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夏念安,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这么久了,你身体早就该好了吧?一点辣有什么不能吃的?昕妍在国外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就想吃点合口味的东西,你将就一下,别那么娇气。”每一个字都像尖刺,狠狠刺进夏念安的心口。他根本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在他眼里,她所谓的身体不适大概只是无病呻吟,远不如段昕妍一句想念家乡味来得重要。夏念安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看着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人,看着满桌她无法下咽的红色,看着秦宴凛那副维护段昕妍的表情。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怒,只是缓缓放下了筷子。碗里的米饭,洁白干净,一粒未动。她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你们慢慢吃。”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眼神空洞地掠过他们,“我不饿。”说完,她转身离开了餐厅,一步一步走上楼,回到了那个冷冰冰的主卧。身后的餐厅里,隐约传来段昕妍假意的劝阻:“宴凛,你去看看夏小姐吧,我没有关系的”接着是秦宴凛不以为然的回应:“别管她,她就是这样,动不动就不高兴。你多吃点,特意为你买的。”夏念安关上门,隔绝了所有声音。她走到床头柜边,轻轻拿起藏起来的礼物盒,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