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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1卷首语我穿进小说,成了开篇必死的炮灰女配。原著里,我因撞破男主杀人,被他做成标本珍藏。为避免悲剧,我转身抱紧书中最大反派的大腿。众人笑我饥不择食,连个疯批都敢招惹。直到反派将我圈在怀中,冷眼睨视众人:谁给你们的胆子,动我的女人本以为找到护身符,深夜却见他摩挲着锋利的解剖刀,眼神痴迷:你的美丽,只该由我永久保存。我毛骨悚然,这才惊觉,穿书时我看漏了一行字——反派挚爱:将心上人制成绝无仅有的艺术品。2灵堂惊魂夜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那是上好的紫檀木棺材板,带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温润。苏念的意识像是沉在深海里终于挣扎着浮出水面的溺水者,猛地吸进一口混杂着浓郁栀子花和腐朽气息的空气。她睁开眼,视野里是一片模糊的红。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才看清头顶是暗红色的帐幔,繁复的缠枝莲纹路在幽微的烛光下显得诡异而阴森。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铺着一层薄薄的、带着霉味的锦缎。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不是应该在宿舍里熬夜追那本狗血满天飞的暗黑系言情小说《致命缠绕》吗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灵堂不对,不是灵堂。苏念僵硬地转动脖颈,视线扫过周围。巨大的白色蜡烛在角落安静燃烧,火苗跳跃,映照出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纸人纸马,金童玉女脸上涂着两团夸张的腮红,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直勾勾地看着她。而她自己,正躺在一具敞开的棺材里!记忆碎片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脑海——车祸刺眼的灯光,剧烈的碰撞,然后便是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是这里。还有脑海中疯狂涌现的、属于另一个苏念的记忆。陆家的冲喜新娘那个在《致命缠绕》原著里,只活了开篇三章、因为不小心撞见男主角陆宸杀人藏尸,就被那位表面温润如玉、实则变态残忍的男主亲手做成人体标本珍藏的炮灰女配!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苏念浑身血液都凉了半截。她记得清清楚楚,原著里对这个炮灰的描写只有寥寥几笔,但死状极其凄惨恐怖,作者还用尽了华丽辞藻去描绘她被制成标本后的永恒美丽,当时看得她脊背发凉。而现在,她成了那个即将被永恒珍藏的苏念!剧情已经开始了她是不是已经撞见了什么不,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被人扶着走进这个阴森的古宅后院,说是新婚夜前暂歇的厢房,然后喝了口丫鬟递上的水,就失去了意识。是那杯水有问题!陆宸要下手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苏念猛地从棺材里坐起身,腐朽的木板发出嘎吱一声脆响,在死寂的灵堂(或者该说是临时停尸房)里格外刺耳。她连滚带爬地翻出棺材,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全靠双手死死扒着棺材边缘才没瘫下去。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立刻离开陆家!可是,能去哪里原著里的苏念无依无靠,是被家族舍弃用来巴结陆家的棋子。陆宸在书中势力极大,表面是温文尔雅的商业新贵,暗地里却是掌控着庞大黑暗帝国的变态杀人魔,她一个弱女子,能逃到哪里去电光石火间,一个名字如同救命稻草般撞进苏念的脑海——傅沉聿。《致命缠绕》里最大的反派,与男主角陆宸势同水火,手段比陆宸更狠厉、更莫测,是连陆宸都深深忌惮的存在。书中对他的描写不多,但每一次出场都带着尸山血海般的压迫感。据说他性情阴晴不定,暴戾嗜杀,靠近他的人非死即伤。但苏念记得一个关键信息:傅沉聿和陆宸有血海深仇。敌人的敌人,哪怕同样是恶魔,也可能是她眼下唯一的生路!投靠他,借助他的力量对抗陆宸,这是绝境中唯一可能的一线生机!赌了!苏念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利用痛感强迫自己冷静。她必须立刻行动,在陆宸发现她醒来之前逃离这个鬼地方。根据原主的记忆和书中零星的描述,傅家老宅似乎就在这座城市另一端,一个比陆家老宅更令人讳莫如深的地方。她踉跄着扑到门边,耳朵贴在冰凉的门板上仔细倾听。外面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荒草发出的簌簌声。看守她的人呢是觉得她必死无疑所以放松了警惕,还是……这本身就是陆宸故意布下的、戏耍猎物的局苏念轻轻推了推门,纹丝不动,显然从外面锁死了。她心脏一沉,目光快速扫视整个房间。窗户!对,这种老宅的厢房通常有窗户。她跌跌撞撞地挪到窗边,那是一种旧式的支摘窗,窗棂上糊着厚厚的窗户纸,已经破损了不少。她费力地抬起里面插销已经锈死的窗扇,幸好还能推动一条缝隙。冷风夹杂着雨丝瞬间灌了进来,让苏念打了个寒颤,却也让她精神一振。窗外是黑黢黢的后院,杂草丛生。她估算了一下高度,还好,不算太高。求生欲给予了苏念前所未有的力量。她撕扯下繁复累赘的嫁衣外袍和裙摆,只留下便于活动的贴身衣物,然后将撕下的布条拧成一股绳,一头拴在屋内一个沉重的破旧凳子上,另一头抛下窗户。雨水很快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冰冷刺骨。苏念顾不了那么多,双手抓住布绳,双脚蹬着潮湿滑腻的墙壁,一点点往下滑。手掌被粗糙的布条磨得火辣辣地疼,有湿热的液体渗出,但她死死咬着牙,不敢松手。终于,双脚踩到了湿软泥泞的地面。她不敢停留,辨明一个大致方向,便一头扎进了无边无际的雨夜和黑暗中。身后那栋吞噬了苏念性命的鬼宅,在雨幕中渐渐模糊成一个狰狞的剪影。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狼狈逃离后不久,厢房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身影修长的男人走了进来,手指间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小巧解剖刀。他走到空了的棺材旁,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棺材边缘苏念刚才躺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体温。陆宸抬起手,嗅了嗅手套上沾染的、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气(那是原主被送来前被迫熏上的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而残忍的弧度。小野猫……跑得倒快。他的声音温和悦耳,却带着毒蛇般的阴冷,可惜,游戏才刚刚开始。你觉得……傅沉聿那个疯子,会护着你吗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奋光芒。3雨夜逃亡路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苏念浑身湿透,单薄的衣物紧紧贴在皮肤上,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漆黑的巷弄里狂奔,根本分不清方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远离陆家,去找傅沉聿!城市的这一片似乎是旧城区,路灯昏暗,间隔很远,很多地方甚至完全没有光亮。雨水模糊了视线,她好几次摔倒在积水坑里,膝盖和手肘传来钻心的疼痛,但她立刻爬起来继续跑。恐惧是最好的兴奋剂,她不敢停,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如影随形,仿佛陆宸下一秒就会从某个阴影里带着他那标志性的温柔微笑出现。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肺叶像被火烧一样疼痛,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苏念才被迫扶着一堵湿冷的墙壁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一片废弃的工厂区,几栋破败的建筑在雨夜中如同沉默的巨兽,看不到丝毫灯火。她迷路了,而且彻底迷失了方向。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一点点吞噬她刚刚燃起的希望。傅家在哪里她这样漫无目的地跑下去,别说找到傅家,恐怕不被陆宸的人抓到,也会冻死、累死在这雨夜里。就在这时,前方拐角处突然射来两道刺眼的白光,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汽车如同幽灵般滑行到她的面前,停下。苏念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后退,脊背紧紧抵住冰冷的墙壁,恐惧地盯着那辆车。是陆宸!他找到她了!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一把黑色的雨伞,然后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雨太大,苏念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伞下模糊而压迫感极强的轮廓。那人一步步朝她走来,脚步声在空旷的雨夜里异常清晰。苏念浑身僵硬,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靠近。直到那人走到近前,雨伞微微抬起,露出一张脸。那是一张极其英俊却冷硬的脸庞,五官深邃如同雕刻,下颌线条紧绷。他的眼神很冷,像是终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带着审视意味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不是陆宸。苏念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零点一秒,但随即又因对方身上那股更甚于陆宸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煞气而再度绷紧。这个男人,比陆宸更危险!苏……小姐男人的声音低沉,没有任何起伏,穿透雨幕清晰地传入苏念耳中。他认识她苏念猛地抬头,雨水顺着脸颊流下,让她看起来狼狈又脆弱。你……你是谁傅爷要见你。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陈述道,语气不容置疑。傅爷傅沉聿!苏念瞳孔骤缩。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还主动派人来找她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是陷阱吗可是,如果是陆宸的人,根本不需要废话,直接动手就是了。赌!已经没有退路了!苏念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尽管双腿还在发软。她抬起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带……带我去见他。男人似乎对她如此干脆的反应有些意外,冰冷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但快得让苏念以为是错觉。他没再说话,只是侧了侧身,示意她上车。苏念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拖着几乎冻僵的身体,钻进了那辆黑色轿车的后座。车内开着暖风,与外面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男人收了伞,坐进副驾驶位。车子平稳地驶入雨夜。苏念蜷缩在宽敞的后座角落,警惕地观察着窗外。车子七拐八绕,最后驶入了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守卫极其森严的庄园。铁艺大门缓缓打开,车子沿着林荫道前行,最终在一栋气势恢宏、风格冷峻的现代别墅前停下。苏小姐,请。之前的那个男人为她拉开车门。苏念跟着他走进别墅。内部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黑白灰为主,线条硬朗,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冷清得不像有人居住。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类似消毒水和雪松混合的冷冽气息。男人将她引到一楼的一间书房门口,敲了敲门。进。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仅仅一个字,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男人为苏念推开门,自己则守在了门外。苏念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书房很大,同样是以深色为主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肆虐的暴雨,偶尔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整个房间,也照亮了站在窗边的那个身影。他背对着门口,身形高大挺拔,穿着黑色的丝质衬衫和长裤,几乎与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仅仅是一个背影,就散发出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心悸的强大气场。苏念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不敢靠近。男人缓缓转过身。闪电的光芒再次亮起,这一次,苏念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无法用简单语言形容的脸。英俊得近乎邪气,五官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但组合在一起,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冷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感到厌倦的漠然。他的眼神深邃如同古井,看不到底,此刻正落在苏念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极淡的、让人脊背发凉的兴味。苏念傅沉聿开口,声音比刚才透过门板听到的更加清晰,也更具穿透力。是……是我。苏念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傅沉聿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念的心尖上,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后退,但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他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很高,苏念必须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这个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锐利,缓缓扫过她湿透的、沾满泥污的单薄衣物,扫过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最后停留在她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上。说说看,傅沉聿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但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陆宸的‘弃子’,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的话语直接而残酷,撕开了苏念最后一点侥幸。是啊,她凭什么就凭她知道剧情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点可怜的先知简直可笑。苏念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窒息。但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傅沉聿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我知道陆宸的秘密。一个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的秘密。而且,我还知道……您一直在找一个人。最后这句话,是苏念在极度紧张和恐惧中,福至心灵般脱口而出的。是原著中一个极其隐晦的伏笔,关于傅沉聿似乎在寻找某个失踪多年的人,但直到她穿越前,作者都没填这个坑。她看到,在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傅沉聿眼底那万年不化的冰层,几不可察地……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data-fanqie-type=pay_tag>4黑玫瑰之谜好的,我们继续。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暴雨敲打玻璃的嘈杂声响,反而衬得室内愈发压抑。苏念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撞击胸腔的声音,咚咚咚,像一面被擂响的战鼓。傅沉聿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她,那目光仿佛有实质的重量,压得苏念几乎喘不过气。她刚才那句话是冒险,是她在绝境中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引起他兴趣的筹码。关于傅沉聿在找什么人,原著只是隐晦提过几次,语焉不详,但她赌对了!他果然有反应!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苏念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嫩肉里,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和勇气,不敢移开视线,倔强地回望着他。终于,傅沉聿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那瞬间迸发出的锐利探究感稍稍收敛,重新被一层冰封的漠然所覆盖。但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追问。他往前迈了半步。仅仅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到一个极其危险的程度。苏念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带起的微弱气流,混合着那股冷冽的雪松与铁锈气息,扑面而来。她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傅沉聿抬起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拂过苏念湿漉漉贴在脸颊的一缕头发。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冰冷和……专注。苏念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一种无形的气场钉在原地。秘密傅沉聿的指尖停留在她的下颌边缘,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玩味的残忍,陆宸的秘密,我或许比你知道的更多。至于我在找的人……他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迫使苏念抬得更高,彻底暴露在他审视的目光下。他的眼神像是穿透了她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在评估着她的价值,她的……可利用性。你最好真的知道些什么。他松开手,仿佛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从西装口袋抽出一块深色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碰过她的指尖。否则,他随手将手帕扔进角落的垃圾桶,语气平淡无波,却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浪费我时间的下场,会比落在陆宸手里,更让你印象深刻。苏念的心脏沉到了谷底,但同时又升起一丝扭曲的希望。他没有立刻把她扔出去,这就是机会!我……我需要一个安身之处,和保护。苏念强迫自己开口,声音依旧发颤,但努力维持着镇定,作为交换,我会把我知道的,关于陆宸的,还有……您想找的那个人的线索,都告诉您。傅沉聿转身走回宽大的书桌后,坐下,身体陷入柔软的皮质座椅里,重新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慵懒姿态。他点燃了一支雪茄,烟雾缭绕,让他冷峻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江城。他唤道。书房门被推开,之前接苏念来的那个冷面男人走了进来,恭敬地垂首:傅爷。带她下去,收拾干净。傅沉聿的目光重新落回苏念身上,像是在安排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从今天起,她住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庄园半步。是。江城应道,然后对苏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念知道,这暂时是她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她成了傅沉聿的客人,或者说,囚徒。但她至少暂时安全了,远离了陆宸那个变态。她跟着江城走出书房,腿还是软的。江城将她带到别墅二楼的一个房间。房间很大,装修风格和整栋别墅一样,冷硬简洁,但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独立的浴室。苏小姐,衣柜里有换洗衣物。洗漱用品在浴室。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江城语气平板地交代完,便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苏念反锁了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才终于允许自己彻底瘫软下来。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了她,她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将脸埋了进去,无声地流泪。不是悲伤,而是后怕、恐惧、以及一丝渺茫希望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她活下来了,暂时。在温热的水流下冲洗了很久,苏念才感觉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她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却异常美丽的脸蛋——这是原主苏念的资本,也是她悲剧的根源之一。陆宸那种变态,对美丽有着偏执的占有欲。换上衣柜里准备好的舒适家居服,尺寸意外地合身,像是量身定做。这个发现让苏念心里又是一紧,傅沉聿对她,似乎并非一无所知接下来的几天,苏念过着近乎被软禁的生活。她可以在一楼和二楼的部分区域活动,但别墅的大门和通往更高楼层的楼梯口,总有像江城一样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保镖守着。她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傅沉聿没有再露面。这座巨大的别墅像一座华丽的牢笼,安静得可怕。佣人按时送来精致的三餐,但从不与她有任何交流,眼神空洞得像机器人。苏念不敢放松警惕。她一边利用有限的活动范围熟悉环境,一边在脑中疯狂回忆《致命缠绕》的所有细节,尤其是关于傅沉聿和陆宸的。她必须尽快拿出足够分量的情报,来维持自己在这位反派大佬眼中的价值。她记得原著中,陆宸早期的一个重要业务,是利用其掌控的一家跨国物流公司作为掩护,进行非法走私,其中甚至涉及一些极其危险的生物制剂。而傅沉聿的势力,似乎与陆宸在这方面有冲突。这天傍晚,苏念鼓起勇气,请保镖传话,说想见傅先生,有重要信息告知。令她意外的是,傅沉聿很快同意了。她被带到了三楼的露台。露台视野极好,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夜景。傅沉聿穿着深灰色的休闲装,背对着她,坐在舒适的沙发里,手边放着一杯红酒。晚风吹拂,带来一丝凉爽,也吹动了他额前几缕墨黑的碎发。此刻的他,少了几分书房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但危险的气息并未减少分毫。说。他没有回头,声音融在晚风里,有些飘忽。苏念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陆宸的‘鼎峰物流’,近期会有一批特殊的货物抵达西海岸三号码头。苏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明面上是医疗器械,但货柜夹层里,藏有编号为‘K-73’的新型神经毒素原料。交易时间,是后天晚上十一点。这是原著中一个不大不小的情节,陆宸借此打击了一个竞争对手,也初步展现了其手段的狠辣。苏念选择这个信息,是因为它足够具体,可以验证,又不会过于核心,以免过早暴露自己先知的异常。傅沉聿缓缓转过身,夜幕下,他的眼睛比星光更亮,也更冷。他晃动着杯中的红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苏念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不信还是觉得这信息不值钱就在苏念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沉默的压力时,傅沉聿才淡淡开口:消息来源。苏念早有准备,低声道:我……不小心听到的。在陆家,他们以为我昏迷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傅沉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似乎并不完全相信,但也没有深究。他朝旁边侍立的江城看了一眼。江城立刻会意,拿出手机走到一旁低声吩咐了几句。你可以走了。傅沉聿重新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城市灯火,下了逐客令。苏念知道,这是第一次考核。她提供的信息是否准确,将直接决定她接下来的处境。她默默退下,手心一片冰凉。两天后的夜晚,苏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不知道码头那边情况如何。傅沉聿会行动吗能成功吗如果失败,或者她的信息有误……深夜,别墅外传来汽车引擎声。苏念一个激灵坐起身,赤脚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向下望去。几辆黑色的车子悄无声息地驶入庄园。车门打开,傅沉聿率先下车,他依旧穿着那身休闲装,身形挺拔,步履从容。但跟在他身后的江城等人,身上却明显带着一股尚未散尽的肃杀之气,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苏念的心猛地一紧。成功了还是……第二天,一切如常。早餐时,送餐的佣人依旧沉默。但上午,江城却主动找到了在二楼小客厅看书的苏念。苏小姐。江城的语气似乎比之前缓和了极其细微的一丝,傅爷请您中午一起用餐。苏念握着书页的手指微微收紧。这是……信号午餐安排在别墅西侧一个阳光很好的玻璃花房。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傅沉聿已经坐在主位。他换了一身黑色的定制西装,恢复了那种一丝不苟的冷峻。苏念在他对面坐下,努力维持着镇定。用餐过程很安静,只有刀叉轻微碰撞的声音。傅沉聿吃得不多,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餐后甜品上来时,他才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苏念。消息,属实。他言简意赅。苏念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一半。她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傅沉聿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陆宸似乎提前得到了风声,做了些布置。我们的人,有点小损失。苏念的心又提了起来。陆宸提前知道了是巧合,还是……她提供的消息本身就有问题或者,傅沉聿在试探她我……我不知道会这样。苏念连忙解释,脸上适时露出惊慌,我当时只听到这些……傅沉聿看着她,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半晌,他才缓缓道:你的价值,初步体现了。但还远远不够。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餐桌,那股冷冽的气息再次笼罩了苏念。现在,告诉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关于我在找的那个人,你知道什么来了!最关键的问题!苏念的心脏狂跳起来。关于这一点,她知道的其实非常模糊,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傅沉聿真正在找的人。原著中只隐晦提到,傅沉聿似乎在寻找一个多年前失踪的、对他极为重要的人,可能是一位女性,可能与一场实验室事故有关,但具体信息全是谜。她只能继续赌,用模糊的信息来引导。我……我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苏念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沉聿的表情,但我曾经……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听陆宸喝醉后含糊地提起过一个名字……好像叫……‘阿阮’还说……‘那场火’……‘什么都没找到’……阿阮这个名字,是苏念根据原著中极其隐晦的暗示(一个带阮字的玉佩描写)杜撰的,而那场火则是她结合傅沉聿背景故事里可能存在的创伤点(原著未明写)的大胆猜测。当阿阮两个字出口的瞬间,苏念清晰地看到,傅沉聿拿着水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脸上的肌肉似乎绷紧了一瞬,眼底深处翻涌起一种极其复杂剧烈的情绪——震惊、痛苦、狂喜、以及……毁灭性的疯狂!虽然那情绪快得像闪电般被他强行压制下去,但苏念确信自己捕捉到了!她赌对了!至少,方向对了!傅沉聿放下水杯,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盯着苏念,眼神变得无比可怕,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你还知道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危险,关于那场火,关于她!说!苏念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脸色发白,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露怯。我……我只听到这些碎片。陆宸很快就清醒了,没再说下去。但……但他似乎很忌惮您追查这件事。傅沉聿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巨大的阴影,将苏念完全笼罩。他几步绕过餐桌,走到苏念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苏念痛呼出声。如果你敢骗我……傅沉聿俯身,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苏念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倔强地没有落下。我……我没有骗你。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傅沉聿死死地盯着她看了半晌,那双眼睛里翻涌着黑色的漩涡,最终,他猛地松开了手。苏念踉跄着后退一步,手腕上已经浮现出清晰的红色指痕。傅沉聿背对着她,站在阳光灿烂的花房中央,身影却透出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孤寂和……悲伤苏念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江城。他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带她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离开房间半步!这一次的软禁,比之前更加严格了。苏念被带回了二楼的房间,门口增加了守卫。她明白,傅沉聿需要时间去核实阿阮和那场火的信息。在他确认之前,她就是他最需要严格控制起来的线索。坐在冰冷的房间里,苏念揉着发痛的手腕,心情复杂。她似乎触碰到了傅沉聿内心最深的秘密和伤痛,这让她在他眼中有了更特殊的价值,但也让她陷入了更危险的境地。这个男人,比陆宸更加深沉,更加难以捉摸。她真的能在这两个变态之间,找到一条生路吗就在这时,房间门被轻轻敲响。一个女佣端着一杯热牛奶和一些精致的点心走了进来。苏小姐,傅爷吩咐,让您好好休息。女佣放下托盘,声音轻柔,与之前那些沉默的佣人不同。苏念有些意外,点了点头。女佣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窗边,看似随意地整理了一下窗帘,然后转身,对着苏念露出了一个极浅、但意味深长的笑容,压低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苏小姐,傅爷书房里,从不摆假花。他独爱黑玫瑰,尤其是……永不凋谢的那种。说完,女佣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恭敬地退了出去。苏念愣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永不凋谢的黑玫瑰她猛地想起原著中一个被读者津津乐道的细节——大反派傅沉聿,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癖好,他喜欢用特殊的技术,将他认为极致美丽的东西(包括人)制作成标本,永久保存。而其中,他最钟爱的,就是象征着绝望、禁忌与独一无二的爱意的……黑色玫瑰。这个女佣……是在提醒她警告她苏念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傅沉聿留下她,不仅仅是因为她可能知道阿阮的线索,更可能是因为……他看中了她的美丽就像陆宸想把她做成标本一样,傅沉聿,这个她投靠的庇护者,内心深处,竟然也藏着同样恐怖、甚至更甚的念头将她,也制成一朵他私人收藏的、永不凋谢的黑玫瑰苏念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望着窗外被铁艺栏杆分割的天空,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所谓的生路,或许只是从一个小型屠宰场,逃进了一个更加高级、更加令人绝望的……标本制作室。而游戏的难度,似乎才刚刚开始。5密室钥匙现好的,我们继续这个扣人心弦的故事。女佣那句看似无心的话,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苏念死寂的心潭里激起惊涛骇浪。永不凋谢的黑玫瑰……傅沉聿的癖好……标本……这些词汇在她脑中疯狂碰撞,拼接出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真相。她以为逃离了陆宸的标本瓶,却可能主动跳进了傅沉聿的展示柜。两个男人,一个表面温润内里变态,一个直接冷酷如同深渊,竟然在收藏美丽这一点上,有着如此令人胆寒的相似!不,或许傅沉聿更可怕,因为他的欲望隐藏得更深,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对艺术的偏执。接下来的几天,苏念是在极度的焦虑和恐惧中度过的。她被严格限制在房间内,连一日三餐都由那个留下警告的女佣单独送来。苏念尝试过再次和她搭话,想获取更多信息,但女佣却恢复了和其他人一样的沉默,眼神低垂,不再有任何异常。苏念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她开始更仔细地观察这个房间,寻找任何可能利用的漏洞。窗户外面有防护栏,坚不可摧。房门从外面锁死。通风管道狭窄得连一只猫都钻不过去。她仿佛被困在一个装饰华丽的囚笼里。这天深夜,苏念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窗外月色惨白,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冷清的光斑。突然,她听到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像是锁舌被拨动的声音。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隙。一个高大的黑影投射在地板上,缓慢延伸进来。是傅沉聿!苏念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他深夜来她的房间做什么恐惧让她手脚冰凉,她死死闭上眼睛,假装熟睡,连睫毛都不敢颤抖一下。脚步声很轻,落地无声,但苏念能感觉到那股冷冽的雪松气息在靠近。他停在了床边。苏念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审视、探究,还有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专注。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眼神,是不是像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是不是在评估从哪里下刀最完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苏念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几乎要断裂。她感觉到傅沉聿似乎微微俯下了身,距离近得她能感受到他呼吸的微热气流拂过她的额发。他在看什么然后,她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她的眉骨,沿着脸颊的轮廓,缓缓下滑,停留在她的脖颈动脉处。那里的皮肤薄,脉搏在指尖下疯狂跳动,根本无法掩饰她的清醒和恐惧。苏念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发现了!他肯定发现她在装睡了!就在苏念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掐死或者拖走时,那只手却移开了。傅沉聿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没有再做任何事。脚步声再次响起,逐渐远离,房门被轻轻带上,落锁声再次传来。房间里恢复了死寂。苏念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她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冰冷触感的战栗。他刚才……到底想干什么那个叹息又是什么意思这次夜访像一场噩梦,让苏念更加确信傅沉聿的可怕。他像一头耐心十足的猎豹,在黑暗中静静窥伺着他的猎物。第二天,苏念的精神状态更差了。女佣送来早餐时,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浓重的黑眼圈,眼神闪烁了一下,但依旧什么都没说。转机发生在下午。江城突然来了,通知她:苏小姐,傅爷请您去书房。又去书房苏念的心一紧。是福是祸她跟着江城再次走进那间冷硬的书房。傅沉聿依旧坐在那张宽大的书桌后,但今天,他面前摆放的不是文件,而是一个打开的古朴木盒。过来。傅沉聿抬眼,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昨夜那个悄无声息潜入她房间的人不是他。苏念忐忑地走过去。木盒里铺着黑色的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枚玉佩。玉佩呈椭圆形,色泽温润,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中间镶嵌着一个古老的阮字。玉佩的一角,有细微的、仿佛被火燎过的焦黑痕迹。苏念的瞳孔猛地一缩!这玉佩……和她在原著中看到的关于阿阮的隐晦描写,几乎一模一样!傅沉聿真的找到了相关的东西还是……他在试探她认识吗傅沉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苏念强迫自己冷静,仔细看了看,然后摇摇头,谨慎地回答:不认识。但这玉……很特别。她刻意避开了那个阮字。傅沉聿盯着她,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辨别她话语的真伪。苏念努力维持着镇定,与他对视,尽管手心已经沁出冷汗。良久,傅沉聿合上了木盒。这是‘阿阮’的东西。他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悲喜,很多年前,在一场火灾现场找到的。是唯一的遗物。唯一的遗物……火灾……苏念的心沉了下去。那个阿阮,恐怕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那傅沉聿这么多年,在找什么找一个答案还是……只是执着于一个影子关于那场火,陆宸还说过什么傅沉聿再次追问,这一次,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苏念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她不能再说不知道,但也不能胡编乱造。她回想起原著中关于陆家早期发家史的一些黑暗传闻,以及陆宸父亲那一辈的某些模糊不清的事故。他……他没说太多。苏念斟酌着用词,眼神带着适度的回忆和不确定,好像……提到过‘意外’……但语气很讽刺。还说……‘有些秘密,就该永远埋在地下’。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傅沉聿的反应。当听到意外和永远埋在地下时,傅沉聿的眼底再次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地下……傅沉聿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无意识地在书桌上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响声。整个书房的气压都变得极低。苏念知道,自己又一次戳中了他的痛点。陆家,或者说陆宸,一定和阿阮的失踪(或死亡)有脱不开的干系,而且试图掩盖真相。很好。傅沉聿终于再次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看向苏念,眼神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审视,多了几分……姑且可以称之为认可的东西。你的价值,又增加了一点。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从今天起,你可以有限度地在庄园内活动。江城会跟着你。这算是……解除禁闭了苏念心中一喜,但随即又警铃大作。这未必是信任,更可能是一种更宽松的监视,或者……是放饵钓鱼看看她获得自由后,会有什么举动会不会联系陆宸谢谢傅先生。苏念低声道谢,态度恭敬。不用谢我。傅沉聿背对着她,声音透过玻璃传来,带着一丝冷嘲,要谢,就谢你脑子里那些还有点用的东西。记住,别耍花样。否则,后果你清楚。苏念被江城护送着离开了书房。虽然依旧没有真正的自由,但活动范围扩大了,总归是好事。她需要利用这个机会,了解更多关于这座庄园,关于傅沉聿的信息,才能为自己谋划下一步。她开始在江城的陪同下,在别墅和花园里散步。她表现得像个好奇又带着怯懦的客人,对什么都多看两眼,但从不主动打听。她发现这座庄园大得惊人,守卫极其森严,几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而且很多地方都装有隐蔽的摄像头。她也在暗中观察傅沉聿。他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或者三楼的某个房间(她不被允许上去)。他生活规律,情绪莫测,偶尔会站在窗边长时间地望着某个方向,背影孤寂而沉重。那个留下警告的女佣,苏念又见过几次,但再没有机会单独说话。苏念注意到,其他佣人对这个女佣似乎格外客气几分,称呼她为兰姐。这个兰姐,在傅沉聿的势力里,似乎地位不低。她那次警告,是善意,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和控制这天傍晚,苏念在花园里散步时,无意中走到了一处相对偏僻的温室花房外。透过玻璃,她看到里面种植着大片大片的……黑玫瑰。幽暗的花瓣在夕阳余晖下泛着丝绒般的光泽,神秘而诡异。永不凋谢的黑玫瑰……苏念的心猛地一缩,几乎要落荒而逃。就在这时,她听到花房里传来傅沉聿和江城的对话声,声音不高,但顺着风隐隐传来。……‘黑蛇’那边有消息了,陆宸最近确实在查十几年前化工厂旧案的一些档案,动作很隐蔽…………继续盯紧。尤其是当年火灾的知情者,一个一个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另外,陆家那边递了话,想约您见面,谈……关于苏小姐的事。傅沉聿冷笑一声:告诉他,想要人,自己来拿。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陆宸果然找上门了!傅沉聿的态度如此强硬,是维护,还是……将她视为不容他人染指的独占物对话声停止了。苏念不敢再多待,连忙悄声离开。回到房间,苏念心乱如麻。傅沉聿在查化工厂旧案和火灾,这肯定和阿阮有关。陆宸也在查,是想掩盖什么而自己,成了这两个可怕男人之间博弈的焦点。她就像走在两根悬于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之间,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深夜,苏念再次失眠。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城市模糊的灯火。突然,她看到庄园边缘的树林里,似乎有微弱的、一闪一闪的光点,像是手电筒的信号。她的心猛地一跳!是陆宸的人他们竟然能找到这里,还敢打信号光点闪烁了几下,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苏念后背惊出一身冷汗。陆宸的触手,比她想象的伸得更长!这座看似固若金汤的庄园,恐怕也并非铁板一块。她该怎么办继续依靠傅沉聿这头更危险的猛虎还是……冒险寻找其他出路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房间门被敲响了。这么晚了,会是谁苏念警惕地走到门后:谁门外传来兰姐平静的声音:苏小姐,是我。傅爷吩咐,给您送杯安神茶。安神茶傅沉聿会有这么好心苏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兰姐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外,托盘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在将托盘递给苏念的瞬间,她的手指极快地在杯底摸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收回。苏念心中一动,接过托盘:谢谢。兰姐微微颔首,没有多言,转身离开。苏念关上门,反锁。她将托盘放在桌上,端起那杯茶,假装要喝,目光却迅速扫过杯底。什么都没有。她疑惑地放下杯子,手指无意中碰到杯壁,感觉似乎有些异样。她仔细摸了摸,发现在杯壁靠近底部的位置,似乎用某种透明的胶粘了一个极小、极薄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剥离下来,摊在掌心。那是一片被修剪成玫瑰形状的……黑色硅胶材质柔软,触感冰凉。而在黑玫瑰的背面,用极细的笔尖画了一个小小的、指向左上方的箭头。苏念的心脏狂跳起来。兰姐又在给她传递信息!这片黑色硅胶玫瑰是什么意思箭头又指向哪里她抬头看向房间的左上角——那是天花板的角落,除了一个装饰性的石膏线,空无一物。不,等等……石膏线苏念搬过椅子,踩上去,仔细检查那个角落的石膏线。她用手轻轻敲击、摸索,终于,在一处极其隐蔽的接缝处,她发现石膏线后面似乎是空心的!她用力一推,一块小小的、可活动的石膏板被她推了开来,露出了后面一个仅能容一只手伸进去的狭小空间。苏念的心跳得如同擂鼓。她颤抖着手伸进去,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细长的小东西。她将其掏出来,摊在掌心。那是一把极其精致、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万能钥匙。钥匙柄上,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黑色玫瑰。同时掉出来的,还有一张卷起来的细小纸条。苏念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藏书室,东侧书架,《昆虫标本图鉴》,第三排,从左数第七本。苏念握着冰冷的钥匙和纸条,站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希望与恐惧的浪潮,将她彻底淹没。生路,还是更深的陷阱这个兰姐,到底是敌是友傅沉聿知道这一切吗她的人生,仿佛陷入了一场由他人主导的、危机四伏的谜局。而下一步,她必须自己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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