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苏安然就揣着《论语》去了前院书房。苏父为了安然的学业,又高薪聘请了一位周先生,先生还没到,苏雪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见她进来,故意把桌上的砚台往旁边挪了挪,占了大半张桌子。“姐姐来得真早,”苏雪语气甜腻,眼底却藏着刺,“只是这书桌小,怕是容不下两个人呢。”苏安然没跟她纠缠,径直走到最里面的空桌前——那是从前给家里小厮临时抄书用的,桌面坑坑洼洼,连块像样的镇纸都没有。她放下书,刚要坐下,就听见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学习环境简陋,触发支线任务‘改善学习条件’,完成条件:在今日课堂上回答先生三个问题,奖励‘实木平整书桌’一台。”苏安然挑了挑眉,这任务倒不算难。没过多久,先生周夫子背着书箱进来了。他先是扫了眼坐在角落里的苏安然,眉头皱了皱——昨日苏明哲特意让人传话,说让痴傻的大小姐来上课,他本以为是玩笑,没想到竟是真的。“今日咱们讲《孟子·梁惠王上》,”周夫子翻开课本,清了清嗓子,“先问你们,‘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该如何解?”话音刚落,苏雪就立刻举手:“先生,我知道!这句话是说,百姓要尊重君主,君主比社稷还重要!”周夫子摇了摇头,面露失望。苏雪脸一红,不甘心地坐下,偷偷瞪了苏安然一眼——她就不信,这个傻子能答上来。就在这时,苏安然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先生,”她声音清晰,“这句话的意思是,百姓是根本,其次是国家,君主最轻。就像种地,得先让庄稼长好,才能收获粮食;君主得先让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才能安稳。”这话一出,周夫子愣住了。他教了苏家姐妹两年,苏雪连基本句意都拎不清,没想到这个刚“醒”的大小姐,竟能说出“根本”“安稳”这样的深层含义,甚至还举了种地的例子,通俗易懂。“说得好!”周夫子抚掌,“那再问你,‘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为何能‘天下可运于掌’?”苏安然想都没想:“因为君主若能把别人的父母当自已父母,把别人的孩子当自已孩子,百姓就会信任他,像草木归土一样归附他。就像咱们苏家,管家若能把下人的难处放在心上,下人才会好好干活,家里才能和睦。”这话既解了句意,又暗合了苏家的情况,周夫子眼睛亮了,刚要再问,就见苏明哲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刚才在廊下听了大半,心里的惊讶比周夫子更甚——这哪里是开窍,这分明是藏着真学问。“安然,”苏明哲打断课堂,径直走到她桌前,“方才你说‘民为贵’,那依你看,咱们苏家眼下最该先让什么?”这话问得突然,连周夫子都替苏安然捏了把汗——苏家最近因为铺子账目混乱,正闹得鸡飞狗跳,这可是家丑,一个小姑娘家哪里说得清?苏雪更是幸灾乐祸地勾起嘴角,心里腹诽,就等着看苏安然出丑了。可苏安然却很镇定:“父亲,女儿觉得,先清账目。就像《大学》里说的‘物有本末,事有终始’,账目不清,就像田里长了草,看不清庄稼长得好不好;账目清了,才知道哪家铺子赚了,哪家亏了,该补的补,该砍的砍。”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昨日我路过账房,听见王账房说‘东市布庄上月亏了五两’,却没说为什么亏。是布的质量不好?还是伙计偷懒?不清根由,下个月还得亏。”苏明哲猛地攥紧了手。东市布庄亏空的事,他只跟夏叶琪提过,连周夫子都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会知道?他看向苏安然的眼神,从惊讶变成了探究——这个大女儿,醒了之后不仅爱读书,还学会留心家里的事了?“说得对。”苏明哲缓过神,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下午你跟我去账房,看看王账房让账。”这话一出,苏雪的脸瞬间白了。去账房看账,意味着父亲将来很有可能要把家里的掌事大权交给苏安然!她刚要开口阻拦,就被周夫子打断:“苏老爷英明!大小姐心思细,又通典籍,确实是管账的好料子!”苏安然心里暗喜,系统提示音已经响起:“支线任务‘改善学习条件’完成,奖励‘实木平整书桌’已发放至宿主房间。主线任务进度+15,当前进度37100。”她对着苏明哲一板一眼地朝着父亲行了个礼:“谢父亲成全,女儿一定好好学。”苏明哲点点头,又看了眼脸色难看的苏雪,没说什么,转身走了。他走后,周夫子特意把苏安然叫到跟前,递了本批注过的《孟子》给她:“这书你拿着,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苏雪坐在一旁,看着苏安然手里的新书,心里像堵了块石头。她原本以为,苏安然就算醒了,也还是个傻子,可现在看来,这个傻子不仅抢了她的风头,还要抢她在父亲心里的位置。而苏安然根本没在意苏雪的情绪,她捧着新书回到座位,刚翻开第一页,就看见周夫子的批注:“学以致用,方为真学问。”她笑了笑,提笔在旁边加了句:“先把账算清,再把书读透——这才是眼下最该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