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10章 恶魔回来了（第1页）

山里的夜，静得可怕，狭长的月光照得那诡异的山峦散发着阴嗖嗖的白烟，在山峰之间游走。门外那道听不出旋律的口哨声更是我一直以来的“噩梦”。由远到近，他回来了…随着“——嘎吱”一声，那扇斑驳的旧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我屏住了呼吸，他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我知道你没睡着。姜棠梨，别装了！”是的，这招在很早以前就被他识破了……这一刻，记忆竟开始重合——“小犟种，别装了！给老子起来去打洗脚水！”我蜷缩成一团，紧紧捂住耳朵，仿佛只要听不见，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怒了，“我还叫不动你了是吧！？”看我半天没有反应，他忍无可忍，一只手就足够将瘦小的我拎起来。“———啪！”，一声。瞬间，我的耳朵里发出一阵“嗡———”的声音。我很害怕……我是不是听不到了？下一秒，我被重重的摔在地上，落地的那个瞬间，我看到这个世界是颠倒的。“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妈妈！妈妈！……”“妈妈……”……我呼喊着，直到声嘶力竭。妈妈…你骗我！你说过爸爸今天不会回家的…你骗我……用尽全身力气都无以反抗的我，只能紧紧的缩成一团无声的嘶吼着。因为除了我没人听得见恶魔的怒吼：“你个赔钱货！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管用……”“能怪谁啊？还不是怪你妈那个贱人！”“怪那个贱人，那破肚子里生不出来个带把的！”“竟生出你这么个讨债鬼…”……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周遭的一切都慢慢静了下来，只剩下恶魔粗重的喘息声……——“行了，姜棠梨，别跟老子装了！起来，我跟你说点正事。”我睁开眼，直视着姜斌的眼睛。“你这么瞪着我干嘛？我又不会害了你。”，他说。你当然不会害人了，你只会吃人。接着他从上衣胸前的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然后递到我的手上，说道：“明天去镇上买套新衣服。”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多的钱，竟还是一张完整的一百块整币。而此刻我只觉得它正在灼烧我的手心。他能有这么好心？不可能的。“徐家的幺儿徐耀祖看上你了，后天上门。”，他说。后天不就是二十七号——我参加中考的日子。再说了这村里哪有姓徐的人家？呵，看来是上次的卖家没谈妥，这次是又准备要把我卖到外村去了。“谁？”，我问。他不耐烦的语气：“问那么多让什么！你只管过去享福就行了。”“明天记得去买套新衣服。”，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我，“这么大人了，好歹学着打扮打扮。”他是怕人家看不上我，开不出个好价钱吧。“我不去！”，我将那一百块钱扔到了他面前。“———啪！”，下一秒我眼中的世界又颠倒了…“你去不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我不去……”……“老子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去不去？”“好。”，我答应了。姜斌这才罢手，蹲下身，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脸，笑着说：“早答应不就好了，也好少受点罪不是？”我咬紧嘴唇，没有说话。可他却越加放肆，先是将手搭在了我的肩上，就在他那只黝黑、粗糙的手准备往我胸口处探的时侯，我连忙死死拉住他的手臂，在他虎口处狠狠咬住不松口。他“———啊！”一声，吃痛甩开了我。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缓过劲儿来了一把将我推倒在地，双手紧拽着我胸前的衣襟。咬牙切齿的说着：“你个小贱人！敢咬老子！”我喊道：“松手！”，在他还未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我急中生智：“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跟那徐家人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呵！”，他似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你长本事了哈？敢威胁老子！”事实证明，这道威胁是具有威慑性的。临走前，他将地上的一百块钱又捡起来，施舍般的扔到了我面前，说：“你最好是知道什么该让，什么不该让！”什么该让？我自然是清楚的很。我没有心思去处理伤口，只是静静地躺在木板床上，耐心的等着恶魔沉睡。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传来了姜斌的鼾声。于是，我起身，轻手轻脚的收拾起行李。行李？呵，在这个待了十六年的地方，我能带的‘行李’仅仅几本破书，一套洗了穿、穿了又洗已经发黄了的破烂衣裳。还有桌边剩下的两个野梨子，如果它也算行李的话。是的，我是答应了我会去，可我没答应我还会再回来。终于熬到了天蒙蒙亮。对，山里的夜路我是不敢走的。我蹑手蹑脚的从里屋走到堂屋，竟看到那缺了一个桌脚的四方木桌上，静静地躺着那把旧格子伞。不过，雨已经停了。“再见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