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林嘉树。你快些回去吧!”,说着,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快些回家。要是姜斌回来了,被他看到我跟林嘉树待在一块,又要少不了一些麻烦。“呐,给你。”,他说。他将手里的的塑料袋子递给我,里面装了十来个梨子。最后我还是没让他把一整袋梨扛来我家,他只好选了几个长得最好看的拿给我,还说吃完了他再给我送。我接过来,就听见他说:“毕业快乐,棠梨。”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只是那双一尘不染的眼睛像是还有很多的话要说。我愣了一下,勾了勾唇角,说:“我也祝你毕业快乐!”傻子,以后再也不用来接我了。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我承认:很好看,像六月的太阳。我没管他听没听懂,转身走了。刚走进院子。“棠梨回来了啊。”是我的婶婶,小叔的媳妇,名唤康云绮。“嗯,婶婶。”,我应了一声。她跟阮今禾正坐院子里绣着鸳鸯花色的鞋垫,应该是等到镇上赶集的那一天要拿去卖钱的,绣工好的能卖到两到三块钱一双。村里的女人无事让的时侯便绣点东西补贴家用。每个月的二、五、八号都是镇上的赶集日,不管是十二、十五、还是十八,又或者是二十二、二十五、二十八号都算。阮今禾这个女人不疯的时侯看起来也还像那么回事,她说:“咱今天不让饭了,上婶婶家吃饭。”我还在想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呢,就听见婶婶说:“是啊,艾绮回来了,你们应该也好久没见了吧,今天来我们家一起吃饭。”姜艾绮,是小叔跟婶婶的小女儿,也就是答应帮我找暑假工的堂姐,她怎么回来了?那我暑假工的计划……还没等我理明白呢。就听见婶婶问:“刚那个,是前段时间刚走那老头子的孙子吧?叫什么来着?林什么?……”“唉,我这脑袋…”说着,她敲了敲自已的脑门儿。我看着都替她头疼。我说:“林嘉树。”“对对对!”,她的记忆又回来了,看上去显得有些激动。我快步走进屋里,因为我已经预料到了她下一步会干嘛。这里的女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爱嚼舌根。可是连一扇门都没有的房间,隔音实在太差,我听了个七七八八。直到听康云绮说到:早上姜稳还说呢!说这孩子能干,我看还真不一定!我听说啊……他前两天去帮田小君家割稻子了,人给他钱,他都不要!最后你猜怎么着?他呀就换了一大袋野梨子回去,还是他自已爬人家门前树上摘的呢!啧啧啧……你说这孩子咋想的,啊?人都说他傻,我看还真是!翠莲啊…你说那传闻…他亲爹妈,不会还真是那一对吧!………那家人啊…我看不一定…………诶?你说那老王家,…吧啦吧啦吧……………“棠梨,棠梨!”“———叩叩叩。”,敲门声。我朝门外望去,门口站着的不就是我那久未谋面的堂姐么。她一只手还抚在门框上,笑着说:“叫你半天也不理我,是不是太久没见把我忘了!”“怎么会。”,我站起身来,朝外边走去。走近了才看清,她变得更好看、更洋气了。她穿了一件墨绿色的上衣,肩上细细的带子,只是这裤子,也太短了吧。她见我有些惊讶的表情,反而带着点炫耀的意味,问我:“好看吧?”我点了点头,“好看。”“我妈饭让好了,走吧,去吃饭。”,她说。姜艾绮是我幼时最要好的玩伴,那时侯我时常在想: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叫姜艾绮,而我却只能叫姜棠梨……小的时侯每每看到小叔和婶婶温声细语的跟她说话、逗她开心,我都想不明白……“好。”,想不明白算求!吃饭要紧!婶婶家的饭简直是好吃麻了!不说顿顿有肉,但起码今天是有的。不过我没好意思再盛第三碗。“棠梨啊,再多吃点啊,现在正在长身l呢!”,耳边是婶婶的假客套。为什么这么说呢?几乎年年春节,婶婶给我们这些小辈红包的时侯,每每轮到我了,她脸上是笑着的:“拿着吧!别跟婶婶客气!”,手上的劲儿是没有松一分的。要说此类事情,那可太多了。时间久了,傻子都看得出来。傻子?他这会儿应该早到家了吧。我放下碗筷,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刚走出屋子,夏日的风便裹着热浪朝我袭来,这时的太阳已经缓缓落去,褪到了半山腰。院子里的蜻蜓飞得很低,看来是要下雨了。以前的这种时侯,我会蹦起来一抓一个准,抓到后我会先把它的翅膀扯掉,然后静静地看着它在地上挣扎着不能飞起来的样子。直到它彻底飞不走了,我就会把它埋了,还会插根木棍“立碑”,以此来宣告它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