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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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温书好没有回他，用沉默代替了回答。救护车刚停稳，医护人员就推着担架往急诊室跑。温书好跟在后面，脚步平稳，没有丝毫慌乱。急诊大厅里人来人往，有人因为亲人的病情崩溃大哭。有人在焦急地来回踱步。只有她显得格格不入。她拿出手机快速编辑消息，“明天的面料对接会推迟一小时，让设计部把最终稿发我邮箱。”发送成功后她收起手机，靠在走廊的长椅上。不知过了多久，一位护士匆匆跑出来。“请问是顾砚山先生的家属？手术需要签字，情况很危急。”温书好站直了身体，接过同意书和笔。她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在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护士看着她利落的动作，忍不住问，“您不问问手术成功率吗？”温书好抬眼，语气平淡，“问了也改变不了结果，签就好。”说完，将同意书递还给护士，重新坐回长椅上继续处理工作消息。抢救持续了四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但患者肺部受损严重，加上之前的旧伤，后续可能会引发并发症，最多还有半年时间。”顾砚山醒来时，病房里只有仪器的滴答声。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温书好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阿好”他声音嘶哑，想伸手去拉她，发现自己连抬臂的力气都没有。温书好这才抬头，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醒了就好好养着，别乱动。”她起身走到病床边，递过一杯温水，“医生说你需要多喝水，我让护工帮你喂。”说完，就要按铃叫护工。顾砚山急忙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虚弱却固执，“别叫护工，我想让你喂我。”他眼底带着一丝祈求，“阿好，就这一次，好不好？”温书好垂眸看着手腕上那只虚弱却固执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恍惚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深夜。那时候的她发着高烧，浑身滚烫，挣扎着去客厅找水喝。路过书房，她听见了管家在向他汇报自己的事情。那时顾亭亭已经睡下了。为了不打扰到她，顾砚山否决了管家请私人医生的提议。“她就是娇气，发个烧而已，不用兴师动众的。”“而且她本来就傻了，烧不坏她。”可惜当时她是个傻子，还想去找他倒水，直到不小心拌倒在地。顾砚山听到动静出来，三两下就哄好了她。想到这件事，温书好心里早已没了当初的痛感，只剩一片麻木的冷。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而已。他对她的伤害，远远不止这些。她挣开顾砚山的手，“护工比我更懂怎么照顾病人，不会让你呛到。”她没有看他眼底的失落，伸手按下床头的呼叫铃，“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养病，不是纠结谁来喂水。”护工很快赶来，温书好退到窗边，看着护工小心翼翼地给顾砚山喂水。顾砚山看着她的侧脸，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他咳得胸口发疼，眼角泛起红，却还是忍不住看向温书好。他多希望她能回头看他一眼，哪怕只是流露出一丝担心。可她始终盯着手机屏幕，连余光都没分给她。“阿好”他声音微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就这么不想碰我吗？”温书好这才抬头，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嘲讽，“顾砚山，三年前你嫌我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我现在没让你像当初的我一样自生自灭，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别再奢求更多，我们之间，早就没那个资格了。”说完，她不再看顾砚山瞬间黯淡的眼神，将病房里的沉默与失落，彻底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接下来的日子，温书好每天会来医院一次。每次只停留半小时。她从不说关心的话，只是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偶尔抬头看一眼输液瓶的进度。顾砚山想跟她聊过去，聊三年前的遗憾，她总是打断。“过去的事没必要提，你现在该好好养病。”顾砚山知道自己没剩多少时间了，所以他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递给温书好一张照片。照片是三年前温书好第一次骑马时他抓拍的画面。画面里她笑得灿烂，眼底满是对他的依赖。“阿好，你还记得这个吗？那时候你说”“不记得了。”温书好直接打断，将照片扔了回去，“过去的事你也再提了。”她收拾好文件，起身要走。顾砚山突然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护工急忙冲进来，温书好却站在原地，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她来看他，不过是因为他救了她。她对他早就没有爱。直到护工稳住顾砚山的病情，她才无动于衷说了句：“我明天再过来。”回到别墅，温书好将顾砚山的照片扔进抽屉最深处。她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风景，心里没有丝毫波澜。顾砚山的时间不多了，她会尽义务陪他走完最后一程。但原谅和爱，她给不了。三年前的痛苦太深，那些伤痕早已刻进骨子里，不是他用生命就能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