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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8900报销只批700,我不可置信的找领导周峰询问:只批700上个月垫钱请客户吃饭的票都在这儿。他冷冷得看了我一眼,这是新规,餐费超额部分自理。这已经是半年里他第三次卡我的报销了。第二天,周峰正带着团队讨论千万级项目方案。钱斌,华南集团的标你就不用参与了,把历年数据整理出来就行。我没说话,直接拨通了华南集团老总的电话。李总,我是钱斌。关于那个标,公司不让我参与了。对,我手里有更合适的方案,下午见面聊。1我把那叠票轻轻放在周峰桌上。领导,报销单回来了。8900,只批了700。周峰没抬头,手指敲着键盘,嗯,新规定,餐费超标部分自理。不是,我声音平直,这是上个月垫钱请华南客户吃饭的票,全程有记录。之前类似情况都全额过了。他终于抬眼,目光扫过票据,又落回我脸上。所以呢他往后一靠,规定就是规定。觉得不合理可以不贴。我拿起那张批了700的单子,看了一眼。半年第三次了。我说,王莉上周的接待费一万二,全批。我的票,次次卡。他脸色沉下来,你什么意思。意思很简单,我把单子放回他桌面,要么是财务针对我,要么是您针对我。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直接捅破。钱斌,他手指点着桌面,注意你的态度。我态度没问题。我看着他,问题是,这钱是我垫的。要么公司按规矩报,要么以后客户接待,您自己先垫。他冷笑一声,威胁我讲事实。我拿起那张单子,这8900,公司一分不少的,必须全部给我报了。我转身要走。站住。他声音冷硬,项目快上了,别给我搞事情。我停在门口,搞事情的,从来不是我。2第二天一早,周峰召集我们开项目会。华南集团这个单子,重要性不用我多说了吧。千万级别,只许成功。他大手一挥,写下几个大字,这是我们下半年最重要的战役。我翻开笔记本,接了一句。客户那边的技术接口人,我上个月接触过,他们内部系统…好了钱斌,周峰直接打断,看都没看我,具体细节后面再说。他继续慷慨激昂地讲了十分钟,把团队情绪调动起来。然后,他话锋一转,哦对了,关于人员分工,我调整一下。他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轻飘飘的。钱斌,你这个月就集中精力,把公司近五年跟华南类似的所有项目数据,整理一份分析报告出来。要详细。我看着他,没说话。这份工作繁琐耗时,等于提前把我踢出核心圈。他后面又补了一句。华南这个标,你就不用参与了。把基础工作做好,也是为团队做贡献嘛。我合上笔记本,历年数据,市场部有现成的分析报告,上季度刚更新。不够,周峰摆手,我要的是我们经手项目的深层分析,你最熟。他嘴角扯了一下,别觉得这是小事,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我沉默了几秒。他在等我争辩,等我失态。行。我站起来,数据我会整理。我声音不大,但足够每个人听清。就是不知道,等客户问起具体方案细节,少了牵头的人,你们准备让谁去顶。周峰脸色微变。我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回到工位,我看着电脑屏幕里华南项目的背景资料。3我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李总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李总,我是钱斌。小钱啊,正想找你。你们项目方案准备得怎么样了公司这边有调整,我语气平静,这个标,上面不让我参与了。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什么意思这项目前期的关键数据不都是你在跟吗领导有新安排。我看着窗外,让我整理历史数据。李总声音沉了下来。周峰搞什么名堂临阵换将是大忌。他有他的考虑。我停顿片刻,不过李总,关于那个标,我这边自己准备了一套更符合你们需求的方案思路。哦李总来了兴趣,说说看。电话里说不清。您下午三点有空吗我当面跟您汇报。可以。老地方见。挂掉电话,我打开电脑。桌面上,那份项目方案刚刚收到,是周峰群发的。我直接拖进回收站,清空。4下午三点,茶室包厢。李总已经到了,面前摆着杯没动过的龙井。你们公司内部到底什么情况。他开门见山,这时候把你换掉我没急着回答,把平板电脑推过去。这是我这几个月,根据咱们几次沟通,私下做的另一套思路。屏幕上是我整理的方案框架,标题清晰:华南集团项目B方案-成本优化与效能提升版。李总扫了一眼,身体微微前倾。继续说。周峰主导的方案,核心是堆人力、堆资源,报价一千二百万。我划到成本页,我的思路是优化流程,用技术模块替代部分重复劳动。能把成本控制在一千万内,效果只增不减。技术模块李总挑眉,你们有现成的没有。我坦白,但我知道哪家有,而且能无缝对接。这部分,我可以牵线。李总端起茶杯,又放下。小钱,你很清楚,我们看中的不光是价格。我明白。我翻到核心优势页,所以这个方案,重点在后期服务响应。我设计了三级响应机制,最关键的一级,由我直接带队,绕过公司内部流程,保证两小时内到位。这是周峰的方案绝对给不了的。你带队李总看着我,你现在连项目都不让参与了。所以,这方案没法通过公司官方渠道提交。我迎上他的目光,但如果华南方面在正式评标时,明确要求对方对‘成本优化’和‘极致服务响应’进行补充说明……那局面就不一样了。李总沉默了片刻。你在让我陪你赌。李总,我收起平板,我押上的是我的职业信誉。您只需要在评标时,多问一个问题。他手指敲着桌面。方案留给我。已经发您加密邮箱了。我拿起手机,密码是您上次提到的那支股票代码。李总愣了一下,随即指着我笑了。你小子……您慢慢看。我站起身,有任何想法,随时找我。我二十四小时在线。我推门离开时,从玻璃反光里看到,李总拿起了手机。5见完李总,我开始整理数据。周峰不是要吗我就给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出近五年所有类似项目。数据庞杂,密密麻麻铺满屏幕。我泡了杯浓茶,开始逐条筛选。重点不在汇总,而在备注栏。鼠标光标在一个项目编号上停下。三年前的锦华苑项目,当时周峰力主采用某家供应商的新型材料,结果交付后出现大面积质量问题,售后成本严重超支。这件事最后被归咎于供应商管理不善,轻轻揭过。我在这个项目的备注里,用客观中立的语气写道:注:本项目采用XX新材料,后期维护成本超出初始预算约37%。详见当年售后报告(编号CZ-2021-087)。附上内部报告链接。下一个,临江府项目。周峰为了抢工期,压缩测试周期,导致系统上线初期频繁宕机,客户投诉率创了纪录。我在备注栏敲下:注:系统稳定性测试周期为原计划的60%,上线首月故障率超基准值三倍。参考《临江府项目阶段性复盘》(归档路径:……)我一桩一件,不添油加醋,只是把那些周峰决策下的失误重新挖出来,贴上醒目标签,附上官方文件佐证。这份报告,表面是数据汇总,底层是周峰的黑历史。花了整整两天,报告完成。我点击发送,抄送了周峰和项目组全体。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领导,您要的历年数据已整理完毕,重点项目和异常数据已标注,请查阅。发送成功。我靠在椅背上,喝了口冷掉的茶。周峰不知道的是,这份他用来边缘化我的苦力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变成指向他自己的枪。6下班前,我走到老刘工位。他正盯着屏幕,眉头紧锁。刘哥,忙不他头也没抬,领导要的技术架构图,明早交,还得重做两版。我拉了把椅子坐下,华南那个项目不然呢。他语气烦躁,需求变来变去,核心模块换来换去,根本没法做。我压低声音,我看了他发的方案,那套技术选型,成本压不下来,后期运维也是坑。老刘终于转头看我,你说这个有什么用。你又不参与了。我私下做了套备选的。我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简化版的技术路线图。你看看,这个架构,用模块化设计替代他那个臃肿的整体方案,可行性怎么样老刘接过手机,手指滑动,眼神专注起来。这个思路……确实更轻量。但有些接口需要定制开发,周期呢周期能缩短三分之一。我点了点屏幕,关键是,这套东西稳定,后期你省心。老刘把手机还给我,靠在椅背上,钱斌,你到底想说什么。data-fanqie-type=pay_tag>周峰的方案,胜算不大。就算硬上,后期也是你背锅,调试能累死。我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我是说如果,客户那边要求我们提供更优的技术方案,我们手上得有东西。老刘沉默了一会儿,你这东西,公司不会认。如果客户认呢我收起手机,刘哥,你只想把活干好,我不想被埋没。我们目标不冲突。他盯着屏幕上的架构图,又看了看周峰办公室的方向。图发我一份。他转回椅子,声音很低,我看看细节。马上发你。我站起身,纯技术探讨。他嗯了一声,手指重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7周四下午,我去副总裁办公室送季度总结。张总签完字,随口问了一句。华南那个项目,准备得怎么样了。周总在全力推进。我把文件收好,应该快有初稿了。张总点点头,竞争对手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听说对手公司这次报价压得很低。我语气平常,他们好像对我们之前的几个项目,比如‘锦华苑’和‘临江府’那边出过的问题,特别感兴趣。张总抬头看我,他们怎么知道的。不清楚。我微微皱眉,可能是业内有些传言吧。毕竟当时处理售后,动静不小。张总靠在椅背上,周峰知道这个情况吗我没具体汇报。我说,周导最近忙方案,这些旧事可能没太留意。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旧事…张总重复了一遍,如果客户在竞标时问起这些事儿,我们怎么解释如实解释吧。我迎上他的目光,毕竟都是过去的问题,也都解决了。只是被对手在这种时候翻出来,总归不太好。张总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文件放这儿吧。他说,你去忙。好的张总。我转身离开,轻轻带上门。那颗关于信任的种子,已经埋下了。8周一上午,项目预审会。张总亲自参加。周峰站在投影前,意气风发。各位领导,团队经过两周奋战,华南集团千万级项目方案,初步完成。他翻到第一页,巨大的标题和复杂的架构图占满屏幕。我们核心思路是,集中优势资源,打造标杆项目。周峰声音洪亮,采用全功能一体化平台,确保系统强大稳定。我坐在角落,翻看手里的资料。预算方面,周峰提高音量,我们申报一千两百万。这个价格,绝对物超所值。他看向张总,我们有信心,用实力碾压对手。张总没说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周峰开始讲解技术细节,滔滔不绝。老刘坐在我旁边,低头在本子上画圈。关于后期维护,周峰翻到服务保障部分,我们承诺七乘二十四小时响应,严格按公司标准流程执行。会议室里只有他的声音。讲解终于结束。周峰放下翻页笔,面带得意。方案整体就是这样。我们考虑得非常全面,也做好了充分准备。张总合上面前的方案。成本方面,有没有优化空间。张总,一分价钱一分货。周峰回答很快,为了保证质量,这个预算已经是最低要求。张总又看向老刘。技术架构,后期调整起来灵活性怎么样。老刘抬起头,张了张嘴。周峰抢先开口。架构是稳重的,前期考虑很周全,不需要太多调整。老刘闭上嘴,继续低头画圈。张总目光扫过我。钱斌,你之前接触过客户,有什么看法。周峰立刻接过话。钱斌最近在整理历史数据,对方案细节可能不太了解。他看着我,眼神带着警告。是吧,钱斌。所有人都看向我。我合上手里的资料。数据刚整理完。我说,周总对项目把握得很全面。周峰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张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先按这个方向,准备后续汇报。散会后,周峰拍拍我的肩膀。好好整理你的数据,别分心。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他大概觉得,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9周峰方案的终版刚发出去两天,事情就来了。那天下午,周峰被张总一个电话叫去办公室。隔着玻璃,能看到他进去时还昂着头,出来时脸色发青。他快步走回工区,手里攥着几张纸。所有人,会议室,立刻!我们刚坐下,周峰就把那几张纸拍在桌上。华南集团反馈回来了。他声音发紧,他们对我们方案提出了几点……疑问。底下人互相看了看。第一,周峰盯着纸念,对方问,为何我方方案成本,比市场同类方案高出近百分之二十。要求我们给出详细成本构成分析,并说明合理性。第二,他喉结动了动,对方注意到,我们采用的是整体式架构。他们问,如果未来业务扩展,模块化升级的可行性和成本是多少。要求我们提供具体技术路径。老刘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第三,周峰声音低了些,关于服务响应。他们质疑我们‘按标准流程执行’的承诺,认为不够具体。要求我们明确核心问题,尤其是历史项目中曾出现过的类型问题的升级机制和最高时限,并要求……要求……他顿住了,似乎难以启齿。要求什么有人小声问。周峰吸了口气,念出纸上的字。要求我方解释,在‘锦华苑’和‘临江府’项目中,针对后期出现的问题,所采取的‘根本性解决措施’,以及如何确保不在新项目中重现。这话一出,几个人脸色都变了。这正是我那份数据报告里重点标注的项目。这问题太具体了,一个同事喃喃道,他们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周峰猛地看向我,眼神锐利,钱斌,你整理数据的时候,跟客户那边有过接触吗所有人都看我。没有。我迎着他的目光,数据报告是内部文档,按您要求整理,只发给了项目组。也许是竞争对手那边……够了!周峰打断我,胸口起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敲着桌子,现在不是找原因的时候!他们要解释,我们就给解释。李梅,你负责成本分析,明天给我。老刘,模块化升级路径,你来做。老刘开口:周导,临时改架构分析,时间太紧,而且这本身就不是我们方案的重点……客户现在问的就是这个!周峰提高音量,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搞出来!他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钱斌,历史项目问题说明,你来写。你整理的资料,你最熟。他把最烫手的山芋丢给了我。可以。我接过话,不过周导,关于‘锦华苑’和‘临江府’的决策过程和后续处理,有些细节可能需要您亲自回忆一下,我当时层级不够,不清楚具体内情。周峰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当然清楚,那些决策都是他拍的板。你先写你了解的部分。他生硬地说,然后站起身,散会!都动起来,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初稿!他快步离开会议室,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会议室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气氛压抑。老刘凑过来,低声说:他急了。我看着周峰消失的方向。这才刚开始。10第二天下午,张总召集紧急会议。我们进去时,他正看着周峰提交的补充说明,脸上没什么表情。都坐。张总放下文件,华南那边的反馈,你们都看到了。问题很尖锐。周峰立刻接话,张总,我们正在全力完善,明天就能给客户一个满意的答复。张总没理他,目光转向我。钱斌,历史项目问题的说明,是你整理的是我。我打开笔记本,根据现有档案写的。嗯。张总拿起另一份文件,是我之前发的那份数据报告。你这份报告里提到,‘锦华苑’项目后期维护成本超支百分之三十七。客户这次特意问到这个,你怎么看周峰抢在我前面开口,那个项目主要是供应商出了问题,当时已经处理了。张总抬眼看他,当时选的供应商,是你力荐的,对吧。周峰噎了一下,是,但那是基于当时的市场评估……张总抬手止住他,继续问我,报告里还提到,‘临江府’项目压缩测试周期,导致上线故障率高。这个决策,是谁做的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空调声。我看着张总,语气平稳,当时的项目纪要显示,是周导为了确保按期交付,拍板压缩的测试周期。周峰猛地转头瞪我,钱斌!你什么意思!我只是引用公开文件里的记录。我迎着他的目光,纪要就在公司服务器上,路径我可以现在找出来。张总的手指在数据报告上敲了敲,周峰,这些情况,你在准备方案时,有没有提前评估过风险客户现在揪住这些历史问题,我们很被动。周峰额头有点冒汗,我认为……认为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过度解读。我们的新方案很完善……完善张总打断他,声音冷了一点,客户现在质疑的就是我们基于历史表现的专业性!你觉得一句‘过去的事’就能搪塞过去他拿起周峰提交的补充说明,你这份说明,通篇在解释,在撇清责任!我要的是解决方案,是让客户重拾信心的东西!周峰脸色发白,张着嘴说不出话。张总把文件扔回桌上,看着周峰,我现在怀疑,让你来主导这个项目,是不是正确的决定。这话太重了。周峰整个人僵在那里。张总,我适时开口,声音不高但清晰,关于历史问题,我在写说明时,也思考过一些补救和展示我们改进态度的思路。张总看向我,说。比如,我们可以主动提出,在新项目合同中,就‘锦华苑’类问题设立专项风险保证金。如果类似问题再发生,按约定条款对客户进行补偿。这比空口承诺更有力。张总若有所思。周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这个思路好,我们可以这样回应客户!张总没看他,继续问我,还有吗对于服务响应,我们可以明确列出不同级别问题的具体负责人和最高处理时限,直接作为合同附件。特别是核心问题,我顿了顿,可以注明由具备相关经验的项目核心成员直接牵头,确保效率。核心成员张总重复了一句,目光在我和周峰之间扫过。谁算核心成员。我没说话。周峰脸色变了几变,硬着头皮说,当然是我来负责。张总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几秒。周峰,你之前的方案,预算一千二百万。现在客户质疑成本,质疑技术架构,还质疑我们过往的项目管理能力。他声音平直,你觉得,你原来的方案,还有几分胜算。周峰说不出话。张总站起身,你们先出去。周峰,你留一下。我们陆续离开。我走在最后,关门时,看到周峰低着头站在张总桌前。门轻轻合上。老刘在门口等我,压低声音,你刚才那些话……我看着紧闭的门,都是实话。他要完了老刘问。不一定。我说,但他一个人,肯定搞不定了。12周峰在张总办公室待了半小时。他回来时,脸色灰败。他没看任何人,径直走进自己办公室,关上了门。团队里的人交换着眼神,没人说话。过了一会儿,张总的秘书过来,钱斌,张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我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过去。张总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坐。他指了指对面。我坐下,等他开口。华南这个项目,现在很麻烦。张总揉着眉心,客户质疑很多,周峰的处理方式,不仅没解决问题,反而让情况更糟。我没接话,只是听着。你之前跟李总沟通比较多,他看向我,据你了解,我们现在挽回局面的可能性还有多大。关键在于能否真正消除客户的疑虑。我说,光是口头保证没用,需要拿出让他们看得见、摸得着的改变。比如你刚才提到的风险保证金和明确的服务条款那是打消历史问题疑虑的一部分。我稍微前倾身体,更关键的是方案本身。如果核心思路和架构不变,这些附加承诺效果有限。张总盯着我,你的意思是,方案要大改客户已经明确指出了成本和架构问题。我说,小修小补没有意义。时间呢。张总看了一眼日历,离正式竞标没多少天了。如果目标明确,资源到位,来得及。我语气肯定,我们之前的基础工作很扎实,只是方向需要调整。张总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着。钱斌,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果让你来负责这个项目,带着团队重新调整方案,你能拿下吗问题终于来了。我没有立刻回答,停顿了几秒。张总,我需要明确的授权,能调动必要资源,并且在关键决策上,有直接向您汇报的通道。可以。张总点头。我需要技术层面老刘的全力支持。我会跟他谈。最后,我看着他的眼睛,如果项目成功,团队,包括我个人的奖金和考评,需要按项目贡献度清晰界定。张总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有点意外,又像是欣赏。没问题。还有什么没有了。我说,只要这些条件到位,我有七成把握。只有七成商业竞争没有百分之百。我回答,但七成,值得一搏。比现在坐以待毙强。张总看了我几秒钟,终于点头。好。你准备一下,下午开会,宣布项目由你接手。我站起身,明白。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回头。张总,那周总这边……他那边我去说。张总挥挥手,你只管做好你的事。好的。我没有立刻回工位,而是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机会来了。接下来,每一步都不能走错。13下午的会议,气氛微妙。张总坐在主位,我坐在他左手边。周峰最后一个进来,看到我的位置,脚步顿了一下,沉着脸在最末尾坐下。开会。张总开门见山,华南项目组人员调整。后续工作,由钱斌全面负责。几个人偷眼看周峰,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钱斌,你来说后续安排。张总看向我。我打开投影,没有寒暄。新方案的核心是两点:成本控制和架构弹性。屏幕上展现出全新的框架图,比周峰的版本简洁清晰得多。成本方面,放弃原有一体化平台,采用模块化组合。核心模块自研,非核心部分使用经过验证的第三方解决方案。我切换页面,列出明细,总预算控制在一千万以内,比原方案降低百分之十七。下面有人小声吸气。架构方面,每个模块可独立升级替换,避免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老刘团队的功劳。我看向老刘,他点了点头。周峰突然冷笑一声,说得轻巧。第三方方案出了问题谁负责稳定性怎么保证选用的是与我们有长期合作、经过多个项目验证的伙伴。我平静回应,稳定性数据报告附录在方案最后三页。至于责任,合同条款会明确界定,比我们自己大包大揽风险更可控。他没再说话,脸色阴沉。我继续往下讲,重点回应客户的每一个质疑。讲到历史问题应对机制时,我展示了拟加入合同的风险保证金条款和具体到人、到小时的三级响应流程。关于‘锦华苑’类问题,专项保证金条款已经初步获得客户法务的认可。我补充道。张总微微颔首。全部讲完,我关上投影,新方案汇报完毕。优劣太过明显。周峰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张总!我不能接受!他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变调,钱斌这套方案,根本就是投机取巧!用第三方组件,出了问题他负得起责吗张总看着他,没说话。周峰指向我,还有,他怎么会提前拿到客户法务的反馈我怀疑他早就跟客户私下勾结,泄露我们的内部方案,故意搅局!就为了抢这个项目!这话太过尖锐,所有人都愣住了。我看着周峰,等他说完。说完了我问。他胸口起伏,瞪着我。第一,选用第三方成熟组件,是行业通用做法,为了效率和成本。责任界定清晰,不存在负不起责。第二,我没有泄露任何内部方案。是因为客户已经对原有思路失去信心,我才不得不寻求新的解决方案。接触客户法务,是在您被客户质询、项目陷入停滞之后,为了挽回局面进行的正常沟通。我语气的每个字都清晰,如果这叫勾结,那因为个人决策失误导致客户质疑、项目濒临流产,这又该叫什么。周峰脸涨得通红,手指着我,你……周总,我打断他,现在项目由我负责。如果您对新方案有具体的技术或商务疑问,欢迎提出,我们可以讨论。如果只是个人情绪的宣泄,我认为是在浪费大家时间。张总终于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周峰,坐下。周峰愣愣地转头看张总。我让你坐下。张总重复了一遍,眼神冷峻。周峰的手指慢慢垂下,身体晃了一下,颓然坐回椅子。张总环视众人,方案按钱斌的思路推进,各部门全力配合。散会。他率先起身离开。其他人陆续起身,没人去看失魂落魄的周峰。老刘走过来,在我旁边低声说,够狠的。我看着周峰依旧坐在那里的背影。是他先掀桌子的。我说,我只是把桌子扶稳了而已。14竞标结果毫无悬念。华南集团李总亲自打来电话,通知我们中标。他在电话里说,看中的就是我们新方案的务实和诚意。消息传回公司,张总在管理层会议上提了我的名字。他说,关键时刻,有人能顶上去,挽回重大损失。一周后,人事任命下来。我被正式任命为部门副总监,主持工作。原总监周峰,因重大项目管理失当,调任后勤部门,负责资产清点。调令下来的那天,周峰在办公室默默收拾东西。没人去帮他。他抱着纸箱离开时,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我正好从张总办公室汇报完出来,在走廊和他迎面遇上。他停下脚步,看着我,眼神复杂。你早就计划好了,是吧。他声音沙哑。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后勤部那边,也挺需要人的。我说。他嘴角抽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低下头,抱着箱子走了。财务部主动找到我,说之前那笔报销款流程有点问题,已经重新提交,全额批了。另外,华南项目的奖金,按最高系数算。我在系统上点了确认,看着那笔钱到账。晚上,我请老刘吃饭。就我们两个人,一家常去的烧烤店。几杯啤酒下肚,老刘话多起来。你是没看见,周峰去后勤部报到那天,脸都是绿的。他跟我碰了下杯,说真的,当时你找我,我心里也没底。但你还是把技术架构搞定了。我说,没你,方案立不住。互相成就。老刘喝了一口酒,看着我,后面打算怎么办。该做的事,一样样做。我拿起酒瓶给他倒满,先把几个悬着的项目理顺。后面,可能还得动动人员。老刘点点头。是该动动了。有些人,习惯了混。我们没再谈工作,聊了会儿家里的事。结账的时候,老刘抢着付了钱。这顿我请。他说,下次你升总监,再宰你顿大的。我笑了笑,没跟他争。老刘打车走了。我站在路边,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华南项目最终的签约照片。15我坐上了周峰曾经的位置,窗外是这个城市司空见惯的风景。手机响了,是李总。钱总,位置坐稳了刚坐下。还得谢谢李总支持。还得只钱总实力过硬压。新合同流程走完了,下周细节对接没问题,我亲自跟。挂掉电话,办公室恢复安静。我拿起内线电话,按了个号码。刘哥,来我办公室一下,聊聊下季度人员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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