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刘叔适时喊了一声。“小姐,有间茶馆到了。”“多谢小姐相送,秦清先告辞了。”秦清紧攥着银子,十分努力的压着上扬的嘴角,下车的时候却被路边的雪块绊了一跤,险些摔倒。看着她一副市井小民的样子,宋清月切了一声:“她的茶能好到哪去,姐姐竟花这么多银子请她,若是买糖吃,都能买上几百包了。”宋朝阳宠溺的看着妹妹。“钱是不少,但是值得,以后我们会有很多的钱,你想吃多少糖,姐姐就给你买多少。”宋清月顿时高兴的抱住了姐姐。“那我要吃徐记的糖人,还要周家的蜜糖,东街的蜜饯也甜的紧呢。”宋朝阳一脸宠溺。“好,都给你买。”宋清月又问:“姐姐花了这么多银钱,会不会被王妃查问呀?”瞧着妹妹如此懂事,宋朝阳心里一阵温暖。“放心吧,都是我的奉银和从家里带出来的私房钱。”宋清月立即翻出了自己的小荷包,从里边抠出了几角碎银,仰着小脸说道:“我这里也有些,姐姐若是需要,都拿去。”宋朝阳噗嗤一笑,这点银子够干什么的。“不用了,这件事不必告知母亲。”宋朝阳嘱咐几句,就把妹妹送回了家。回到王府,才惊觉天又快黑了。以前在王府混日子,总觉得时间无比的漫长,如今有了自己想做的事,宋朝阳忽然发现整个人都充实了,就连气色都好了许多。“主子,你回来了。”红莺赶紧迎了上来,接下了宋朝阳的披风。宋朝阳已换回了女装,接过了红莺递来的暖手炉。“世子爷回了吗?”“两个时辰前就回来了,哦对了,王妃刚才派人传话,让主子过去一趟。”红莺有些担心。“王妃该不会知道了什么,要为难主子吧?”“只要我父亲和外公还在朝为官,她便不会为难我。”这也是属于宋朝阳的底气。她喝了一杯热茶,彻底暖和了,这才站起身。“去瞧瞧吧。”就算王妃不找她,她也会登门。主仆俩来到了云昭阁,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右侧的韩焱。他穿了一件绛色的长袍,一张脸阴沉如晦,神色冷沉。宋朝阳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触及收,躬身福了福。“朝阳见过母妃。”“起来吧。”王妃也有数日未见宋朝阳了,之前被她烦怕了,得知她跳了湖,也只是简单的询问了几句。这个时节,冰雪都还没有化,府中的湖却被人生生凿出了一个大窟窿,宋朝阳又那么碰巧的掉了进去,除了作死,还能有什么原因。今日一见,却大有不同。宋朝阳似乎沉稳了不少,人也长了些许肉,给人一种珠圆玉润之感,莫名就顺眼了不少。王妃收回了眼中的异色,慢悠悠的问道:“听说你这几日常出去喝茶,莫不是王府的茶都入不了你的眼?”宋朝阳淡笑。“珍馐美味和玉米饼子,各有滋味,民间的小食未必全然上不了台面,朝阳知道母妃爱好茶道,今日特意邀请茶师入府,还请母妃赏脸,品评一番。”韩焱冷哼了一声。“竟将民间的粗物与王府相比,我看你才是真正的上不了台面。”卢雪颜挨了一巴掌,至今还没找到发泄之处,立即见缝插针。“正是如此,你身为世子妃,却整日混迹不入流的茶楼酒肆,至王府的颜面于何地,表哥这几日患病,你不闻不问,却跑到这里推崇民间的俗物,可有把表哥放在心上?”宋朝阳淡然一瞥。“我若嘘寒问暖,反到让人生厌,有卢小姐惦记着世子爷,便够了。”王妃不由瞧向了宋朝阳。她与卢雪颜整日吵闹,自己早就习惯了,但是今日,却有些反常。言辞犀利,神情淡漠,莫非这是她的以退为进之法?卢雪颜哼了一声。“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表哥确实厌恶你,但却不是你漠视表哥的理由,你如此视相公于无物,已犯七出之罪。”宋朝阳不疾不徐的反问:“我明知世子不喜,却要硬凑上去惹他生厌,万一让他气坏了身子,岂非更加罪孽深重?”卢雪颜顿恼。“宋朝阳,我今日便要撕了你这张利嘴。”仗着姨母和表哥都在身边,今日额卢雪颜气焰高涨。宋朝阳嗤笑了一声。“卢小姐究竟是王府的表小姐,还是市井的疯婆子,到让我不敢认了。”“够了,雪颜,还不退下!”王妃低斥了一声,卢雪颜这才忿忿的站到一边。宋朝阳再次躬身。“圣上常言以仁心治国,居高位者,当有包容之心,天下万物皆有存在之理,并无高低之分,民间之茶虽不比王府的贵重,却也自有一番烟火的滋味,母妃喜爱茶道,各中感触,定比朝阳更深。”韩焱不由看向了宋朝阳。这样一个整日只会作天作地的女人,竟可说出这样一番话,却也只是片刻,眼中的惊讶,便化成了讥讽。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不若看看,她到底在闹什么一蛾子。“既然她已叫了人,母妃便品尝一下,也好让她知道金玉与石头的差别。”王妃向来宠爱这个宝贝儿子,闻言点了点头。“也好。”继而又说道:“过几日就是王爷的五十寿辰,朝阳既已掌家,就由你全权操办,若有需要,可让雪颜帮忙。”这一次,卢雪颜到是没有拒绝,躬身道:“雪颜遵命!”宋朝阳忽然有种不妙之感。梦里,王妃收回掌家之权,是在她自己的寿辰上,难道因为她推动了剧情,所有的事情都跟着提前了吗?那她也必须得加快步伐了,说不定,是和离的好机会!想到此处,宋朝阳欣然应道:“承蒙母妃信任,朝阳必将父王的寿辰办得风风光光。”话音刚落,就见小厮来报。“启禀王妃,有位姓秦的姑娘,在门口求见。”宋朝阳瞧了一眼天色,想不到说几句话的功夫,酉时就到了。“朝阳这就去接那位秦姑娘,还请母妃移驾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