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阮渡云刚刚在苏听淮吃了瘪的时候,跟阮家有过合作的王总看到了阮渡云。他挺着大肚子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凑近阮渡云,讨好道:“阮二少,久仰大名,我敬您一杯。”阮渡云看都没看他一眼,手腕一倾,杯中残留的半杯酒液尽数洒落在地面上。他声音慵懒,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酒没了。”王总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进退两难。阮渡云却已不再理会他,目光重新投向苏听淮消失的方向。此时苏听淮已经走到了长餐桌旁,随手拿起一杯橙汁,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与医药项目相关的人员,默默观察着。阮渡云将那王总晾在原地,迈开长腿,准备去会一会那个敢对他翻白眼的小野猫,看看她到底还有多少出人意料的本事。他阮二少纵横两世,还没遇到过这么不给他面子的女人。“砰!”他即将靠近苏听淮的时候,宴会厅中央却突然一声闷响,伴随着杯盘落地的清脆碎裂声,瞬间打破了原本和谐愉悦的氛围。只见刚才还红光满面与人谈笑风生的医药项目负责人之一的李总,此刻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身躯倒在地上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旁边是被他倒地时扫落的餐盘。“啊!”尖叫声迅速蔓延开来,原本优雅从容的宾客们瞬间乱作一团,有的惊慌后退,有的下意识上前,却又手足无措。“李总!李总你怎么了?”“快!快叫救护车!”“他是不是心脏病犯了?”“不像啊!你看他脖子,还有脸上,起了好多红疹!”现场一片混乱,几个与李总相熟的人围了上去,试图查看情况,却只见李总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嘴唇甚至开始发紫,意识已然模糊,陷入了严重的休克状态。“是过敏!他对什么东西严重过敏了!”有人眼尖,看到了李总身旁被咬了一半的小蛋糕。李总的助理过去查看了一下小蛋糕,随后带着哭腔喊道:“李总对芒果严重过敏!一口都不能碰的!蛋糕里的夹心是芒果酱!”“救护车!救护车还要多久?!”有人焦急地大喊。“已经叫了!但这附近正在堵车,最快也要二十分钟!”二十分钟?苏听淮站在人群外围,眉头紧紧皱起。她目光锐利地扫过李总的状态,喉头水肿,气道闭塞,呼吸衰竭。这是极其严重的过敏性休克,莫说二十分钟,恐怕五分钟都撑不过去!医者的本能让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抬步就要上前。在她六百年前的认知里,见死不救等同于谋杀。然而,她刚迈出一步,手臂就被人用力拉住。“苏听淮!你想干什么?!”一个女人尖声喝道,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厌恶,“你还嫌害人不够吗?宋公子还在医院躺着,你现在又想对李总做什么?”“就是!她一个搞出实验事故的人,懂什么医术?”“别碰李总!谁知道她安了什么心!”“快离远点!真是晦气!”“秦家怎么还让这种人出来丢人现眼!”质疑和指责铺天盖地而来,她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围墙隔绝在外。苏听淮心底一股火冒了上来。这帮愚昧无知之徒!前世她行医救人,虽不敢说活人无数,但也备受尊敬,何曾受过此等污蔑?若不是情况紧急,她非得让这几个嚷嚷得最大声的也尝尝被点穴的滋味!她强压下火气,试图解释:“他等不到救护车!必须立刻施救,疏通气道,稳定心脉!”“你拿什么救?你以为你是谁?华佗再世吗?”“就是!大学刚毕业,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听淮,不要胡闹。”人们的目光望过去,只见秦家大公子秦涉寒快步走了过来。他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面容俊朗,此刻却眉头紧锁,看向苏听淮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听淮,我知道你想帮忙,但这不是儿戏。”秦涉寒语气沉稳,试图安抚她,也像是在对周围人解释,“李总情况危急,需要专业的医生处理。你已经惹了够多的麻烦了,不要再添乱了,好吗?”他话语中充满了不信任。她知道,这不全是秦涉寒的错,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太棘手。但被如此当众质疑,尤其还是被这个名义上的养兄质疑,让她非常不爽。“添乱?”苏听淮气极反笑,眼神锐利地看向秦涉寒,“秦大公子,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添乱的麻烦精?我若不出手,他必死无疑!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秦涉寒被她噎了一下,脸色微沉:“听淮,这不是逞强的时候!”他确实没见过,原主苏听淮性格懦弱,虽然专业成绩不错,但动手能力和临场应变能力极差,更别提如此凶险的急救了。周围附和的声音更大了。“秦少爷说得对!”“快把她拉走!”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李总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微弱,脸色已经变成青灰。苏听淮看着这群冥顽不灵的人,又看了一眼生命体征正在急速消失的李总,心中最后一丝耐心耗尽。“让开!”她厉喝一声,不再废话,周身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那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让围着她的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她推开挡在身前的一个胖商人,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拿出来了针灸针。这是她穿越来后从原主房间里找出来的。原主一直学中医学,也在自学针灸,但明显不得要领。但这套针灸针很好用,苏听淮便一直带在身边,用来防身兼救急。没有任何犹豫,苏听淮俯身,一手按住李总后颈某个特定位置,另一只手捏着针,快准稳地朝着那个穴位刺了下去!“啊!”“杀人了!”现场顿时爆发出惊恐的尖叫,甚至有人捂住了眼睛。秦涉寒脸色苍白,上前就要阻止。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苏听淮,就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拦住了。阮渡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人群中心,正好整以暇地拦住了秦涉寒。他对着秦涉寒摇了摇头,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里闪烁着玩味,唇角噙着一丝笑:“秦少,稍安勿躁。说不定这位苏小姐,真能给我们一个惊喜呢?”他的目光转向苏听淮那专注而冷静的侧脸上,看着她下针时那毫不犹豫的果断,还有眼神里那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自信,心中的那个猜测越来越清晰。那个替他逼毒的神秘女子,她的手法似乎也是这般。苏听淮根本没空理会阮渡云和秦涉寒的暗中交锋,也没空在意周围的尖叫,她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李总身上。她指尖微动,轻轻捻动着针,强行疏通其闭塞的气道。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总已经被苏听淮“扎死”,准备叫保安把她抓起来的时候。“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李总喉咙里爆发出来!紧接着,李总那青灰色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回血,虽然依旧虚弱,但胸口开始有了明显的起伏。他活过来了!整个宴会厅,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半跪地缓缓拔出针灸针的苏听淮,仿佛在看一个怪物。苏听淮无视了所有惊骇的目光,缓缓站起身,眼神淡漠地扫过刚才叫嚣得最凶的几个人,最后落在一脸震惊的秦涉寒身上。她轻轻勾了勾唇角,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现在,可以等救护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