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7章 后宫风云，前朝往事（第1页）

细雪连下三日，京畿的积雪已没过脚踝，金龙殿的地龙却烧得极旺，暖得让阶下侍立的内侍额头沁出薄汗。唐泽远坐在龙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案上一卷《北疆舆图》，目光却落在殿外——今日是腊月初八，按例要在长乐宫设家宴，召皇亲与重臣眷属赴宴，他本无意参与，却想起周衍昨日密报“唐炎欲借家宴拉拢勋贵”，才临时决定出席。“陛下，时辰到了。”内侍李福全轻声提醒，递上一件镶白狐毛的玄色龙袍。唐泽远起身披上，袍角扫过案几，带落了一枚压在密信上的玉印——那是沈惊鸿昨日传回的急信，只写了“王怀安勾结北狄，麾下有女细作‘苏娘’，现藏于榆林城青楼‘烟雨阁’”，末尾还附了一行小字：“秦峰旧部苏婉，现居京郊，或识苏娘”。唐泽远捏着那枚玉印，指腹摩挲着印上“泽被四海”的纹路，忽然想起三年前——那时他还是太子，曾在北疆巡查，见过秦峰身边一个叫苏婉的女子，眉目清冷，一手剑法使得极妙，说是秦峰战死兄长的遗孤，被秦峰收养长大。如今沈惊鸿特意提她，想来并非偶然。长乐宫的宴厅早已摆开宴席，鎏金烛台燃着上好的龙涎香，暖阁内丝竹声不绝。唐泽远刚踏入殿门，记殿人便齐齐起身行礼，唯有唐炎端着酒杯，坐在角落的位置，身旁还陪着一个身着粉裙的女子，眉眼间带着几分娇俏，正是吏部尚书的女儿柳如烟——传闻唐炎近日正求娶柳家，想借吏部的势力巩固地位。“皇兄来了，快坐！”唐炎起身相迎，笑容热络，眼底却藏着几分算计，“今日家宴，臣弟特意请了柳小姐来弹琵琶，皇兄且听听。”唐泽远没接话，目光扫过殿内，忽然在西侧的席位上停住——那里坐着一个身着素色襦裙的女子，荆钗布裙，却难掩清丽容貌，正是苏婉。她见唐泽远看来，连忙起身躬身，声音平静无波：“民女苏婉，见过陛下。”唐泽远微微颔首，示意她坐下，目光却未移开——苏婉虽穿着寻常衣物，坐姿却挺拔如松，左手始终按在腰间，那里似乎藏着一柄短刃，显然是常年习武的习惯。他心中暗忖：沈惊鸿说她或识苏娘，想必她与北疆细作之事，定有关联。宴席过半，柳如烟抱着琵琶起身，指尖轻拨，奏起一曲《霓裳羽衣曲》。曲调悠扬，记殿人都听得入神，唯有唐泽远注意到，苏婉的目光始终盯着柳如烟的手腕——那里戴着一只银镯子，镯子上刻着一朵极小的雪莲，与沈惊鸿密信中描述的“苏娘信物”一模一样。唐泽远心中一动，刚要开口询问，却见殿外忽然跑进一个内侍，神色慌张：“陛下！北疆八百里加急！沈将军急报！”记殿瞬间安静下来，唐炎的脸色骤然变了，柳如烟也停下了弹奏，不安地看向唐炎。唐泽远接过密信，展开一看，眉头瞬间拧紧——信上写着，王怀安已察觉苏娘暴露，派人往京畿送信，欲让“京中眼线”除掉苏婉，而那眼线的信物，正是一只刻有雪莲的银镯子！他抬眼看向柳如烟，目光冷得像冰：“柳小姐的镯子，倒是别致。”柳如烟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想藏起手腕，却被唐炎按住。唐炎强装镇定：“皇兄说笑了，这不过是寻常的银镯子，柳小姐戴了许久了。”“寻常镯子？”唐泽远冷笑一声，将密信扔在案上，“沈将军在北疆擒获北狄细作，供出京中眼线的信物，便是这雪莲银镯。柳小姐，你倒说说，你这镯子，是从何处来的？”柳如烟浑身发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陛…陛下饶命！这镯子是…是林相府的管家送我的，他说…他说只要我在宴会上盯着苏婉姑娘，事后便帮我父亲升为侍郎！”这话一出，记殿哗然。唐炎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没想到林相竟会借柳如烟的手，想除掉苏婉。唐泽远看向苏婉，语气缓和了几分：“苏姑娘，你可知这雪莲银镯的来历？”苏婉起身，走到殿中，从腰间取出一柄短刃，刃身上竟也刻着一朵雪莲：“陛下，这雪莲是北狄‘雪域教’的标记，苏娘是教中圣女，也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当年我父亲战死，姐姐被雪域教掳走，从此便成了北狄的细作。”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苏婉竟与苏娘是姐妹。唐泽远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苏姑娘，朕命你随卫将军前往林相府，协助捉拿那送信的管家。若能擒获，朕便赦免你姐姐的罪行，让你们姐妹团聚。”苏婉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重重叩首：“民女遵旨！”唐炎站在一旁，脸色苍白，他知道，今日之事，林相算是栽了，而他自已，也脱不了干系。唐泽远看向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皇弟，你可知罪？”唐炎“扑通”跪倒在地：“皇兄，臣弟不知林相的阴谋，求皇兄饶命！”唐泽远没再看他，转身对李福全道：“传旨，命周衍即刻查封林相府，搜捕王怀安的密信；卫凛带禁军守住京郊大营，不许唐炎的人调动一兵一卒。”旨意既下，记殿人皆不敢作声。唐泽远走到殿门口，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中暗忖：林相、唐炎，你们的戏，也该收场了。而北疆的沈惊鸿，还有苏娘那条线，还等着他去解决——这场江山棋局，他终于要掌握主动权了。此时，远在北疆的榆林城，沈惊鸿正站在烟雨阁的窗前，看着楼下穿梭的人群。身旁的秦峰递过一杯热茶：“将军，陛下那边应该收到消息了吧？苏婉姑娘在京中，定能帮陛下找到苏娘的线索。”沈惊鸿接过茶，目光落在远处的雪山：“陛下英明，定能稳住京畿。我们现在要让的，就是盯住王怀安，等陛下的旨意，一举将这伙细作一网打尽。”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榆林城的屋顶，却盖不住这暗流涌动的局势。无论是京畿的唐泽远，还是北疆的沈惊鸿，都知道，这场博弈，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