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演将饭盒放在旁边的小桌上,目光落在蒋津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上,心中微微一沉:“蒋队,这是上面刚批复下来的文件,关于后续重建和部分人员轮换的。”蒋津年接过文件,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目光落在那个鲜红的印章和签名上。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拿起笔,在旁边一份单独的早已准备好的申请报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是一份请求将黄初礼调离灾区一线,返回京北医院工作的报告。“李演。”蒋津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等她的情况稳定,立刻安排直升机,送她回京北。”李演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的黄初礼,低声道:“蒋队,我觉得你就这么替黄医生做决定,黄医生她不会同意的,你真的不和她商量商量?”“我知道。”蒋津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正因为我知道,才必须这么做。”他抬起头,看向李演,嗓音很沉:“李演,你知道昨天我在进行救援工作时,没有听到她的任何回应,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禁微微发颤:“我在想,如果她真的我该怎么办?我宁愿被困在下面的人是我。”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这里太危险了,余震、塌方、疫情,随时都可能再来一次,我是一名军人,我的职责是守在这里,保护这片土地和人民,但我也是她的丈夫,我首先要保护她,我不能再让她承受这些了!一次侥幸,不能代表次次幸运,我赌不起,也输不起。”他将签好字的报告递给李演,语气不变:“这是我的决定,责任,我来负。”李演看着蒋津年眼中那份沉重的情绪,所有劝阻的话都咽了回去。他默默接过报告,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明白,蒋队。”就在李演离开没多久,黄初礼长长的眼睫轻轻地颤动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睛,视线在帐篷顶上停留了片刻,才想起一些事情。“初礼,你醒了?”蒋津年立马查看她的状态,关切地问:“有没有不舒服?”黄初礼缓缓抬眸看向他,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皱了下眉,嗓音干哑出声,几乎只是气音:“你一直都在这里守着我吗?”“嗯,我去叫医生。”蒋津年小心避开她输液的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摩挲着了两下她的脸颊,就想起身去找军医。“我没事。”黄初礼及时拉住他的手,想起孙雨薇的样子,急切地问:“孙雨薇她怎么样了?”蒋津年没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敛下眸底情绪,温声回答:“她没事,不会有生命危险。”听到这个消息,黄初礼紧绷的神经似乎才真正放松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出他欲言又止的担心样子,努力扬起一抹笑,缓和着气氛说:“还好她没事,不然我都不敢一个人睡了,怕她找上门。”听着她故作轻松的语气,蒋津年的心情是五味杂陈的,但也没有扫兴,尽量压下眸底的深沉,拿起旁边的杯子,喂她喝了几口水,带有几分玩笑道:“醒来就说个不停,嘴不能吗?”“是有一点。”黄初礼弯起眉眼看他,温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她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精神也恢复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