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黄女士,跟着我的节奏,吸气,用力!”助产士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好痛真的好痛黄初礼咬紧牙关,唇瓣已被咬出血痕。在意识濒临涣散的边缘,蒋津年的脸庞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是他高中时在篮球场上奔跑的矫健身影,是他穿着军装笔挺肃穆的模样,是他为她挡枪时毫不犹豫扑过来的瞬间,是他听到她喊“老公”时眼底瞬间点燃的灼热星光,也是他离开前,那沉默而冰冷的侧脸“蒋津年”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这个名字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支柱:“你说过会回来的,你说过的我和宝宝在等你你不能骗我一定要平安回来看着我看着我们的孩子”巨大的信念和对远方之人的深切思念,化作了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支撑着她跟随助产士的指令,一次次地拼尽全力!“看到头了!加油!最后一次,用力!”医生鼓励道。黄初礼仰起头,脖颈上青筋暴起,用尽了生命所有的力气,发出一声近乎嘶哑的呐喊——“哇啊——哇啊——”一声响亮而有力的婴儿啼哭,如同破晓的钟声,骤然划破了手术室里紧张的气氛,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这一刻,所有的痛苦仿佛都找到了意义。黄初礼虚脱地瘫软在产床上,泪水汹涌而出,这一次,是喜悦,是解脱,是难以言喻的激动。“恭喜,是个女孩儿,很健康!”护士将清理干净、包裹好的婴儿抱到她眼前。看着那个小小的、红彤彤的、却哭声洪亮的小家伙,黄初礼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温热的脸颊,一股源自血脉的、汹涌的爱意瞬间将她包围。她的宝宝她和蒋津年的孩子几乎就在这婴儿啼哭声响起于异国医院的同时——地球另一端,某国边境险峻的悬崖旁。夜黑风高,一道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划破寂静!“蒋队!小心!”李演惊恐的吼声与不同于普通步枪的沉闷枪声几乎同时响起!正在指挥小队借助绳索速降崖壁、规避下方敌人火力的蒋津年,身体猛地一顿!一颗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狙击子弹,带着致命的精准度,穿透了他战术背心的侧肋薄弱处,瞬间爆开一团血花!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形踉跄,脚下踩空,整个人猛地向悬崖下方滑坠!“蒋队!”李演和其他队员目眦欲裂,疯狂地开火压制可能存在的狙击手,试图冲过去抓住他。蒋津年只觉得肋下一阵灼热的剧痛,随即是迅速蔓延开来的冰冷和麻木感。身体失控下坠的失重感包围了他,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和队员们撕心裂肺的呼喊。在意识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后一瞬,他脑海中闪过的,不是死亡的恐惧,而是黄初礼含泪带笑的脸,和她最后那条他未能读到的消息初礼对不起我好像要失约了这个念头带着无尽的遗憾和锥心的刺痛,彻底淹没了他。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悬崖下方浓稠的黑暗与弥漫的硝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