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妈的葬礼上,我跪在火盆前,一张张地给她烧着纸钱。我爸蹲在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声音沉痛:别烧了,闺女,你妈生前最节俭。这些都是钱啊,烧了多可惜。你小姑就不一样,她说这些都是虚的,还劝我把你妈的保险金拿去做理财,钱生钱,才是对你妈最好的告慰。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我爸看我没动,叹了口气:你怎么跟你妈一样,死脑筋,不听劝。你妈但凡听我一句,早点放弃治疗,我们家现在也不至于欠一屁股债。你小姑多好,不仅不要彩礼,还愿意跟我一起还债。空气瞬间凝固。原来他早就盼着我妈死,好和小姑双宿双飞。我冷笑一声,抓起一把纸钱,猛地塞进我爸的西装口袋里。爸,你不是说可惜吗你这么喜欢钱,我先烧点给你,路上慢走。正文:1纸钱塞进口袋的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停滞了。我爸阮振邦的脸,从错愕变成了铁青。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阮笙!你疯了!这是在你妈的葬礼上!口袋里的纸钱被他带了出来,洋洋洒洒,落在他擦得锃亮的皮鞋上。几个亲戚发出低低的惊呼,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赞同。我跪在地上,抬起头,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我没疯。妈走了,我给她烧点钱,有什么不对你不是说可惜吗我让你也感受一下。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阮振邦的脸上。他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要打我。一只手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腕。哥,你干什么!笙笙还小,她只是太伤心了!我那通情达理的小姑阮芷柔,快步走到我们中间,将我护在身后。她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套装,妆容精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伤和担忧。阮振邦看到她,高高扬起的手臂才缓缓放下,但胸口依然剧烈起伏。你看看她!这说的叫人话吗!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她就是这么咒我的阮芷柔转过身,蹲下来,想要拉我的手。笙笙,别跟你爸置气。他也是压力太大了,为了给你妈治病,我们家欠了好多钱,他一个人扛着,不容易。她的声音温柔,眼神里满是心疼。上辈子,我就是被她这副样子骗了。我妈刚走,她就搬进我们家,美其名曰照顾我和我爸。结果呢她一边用我爸的钱给自己买奢侈品,一边对我进行精神虐待。说我克死了我妈,说我是个累赘。最后,她和我爸联手,将我妈留给我唯一的房产卖掉,把我送进了所谓的行为矫正学校,活活折磨致死。我看着她那张伪善的脸,胃里一阵翻腾。我猛地向后一缩,躲开了她的手。阮芷柔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小姑,我看着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我没有怪爸爸。我只是……只是听到爸爸说,要把妈妈的保险金拿去做理财,我心里难受。妈妈才刚走……我的话,让阮芷柔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和我爸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慌。宾客们的议论声更大了。这当爹的怎么回事老婆刚死就惦记上保险金了还有那个小姑子,劝哥哥拿嫂子的保险金去理财这叫什么事啊!可不是嘛,这女孩也太可怜了。阮振邦听着周围的议论,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想发作,可又不能在葬礼上跟所有宾客吵起来。那副憋屈的样子,就像吞了一百只苍蝇,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回家再跟你算账!我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心里却在冷笑。算账好啊,我也在等着。等着把上辈子你们欠我的,欠我妈的,连本带利,一笔一笔,全都讨回来!2葬礼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回到家,阮振邦和阮芷柔的脸色都黑得能滴出水来。一关上门,阮振邦的巴掌就扇了过来。我没有躲。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回荡。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你这个孽障!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阮振邦怒吼着,另一只手又扬了起来。哥!别打了!阮芷柔又一次及时地冲了过来,死死抱住他的胳膊。你把孩子打坏了怎么办!笙笙也是因为太爱她妈妈了!她一边拦着,一边朝我使眼色,嘴里说着:笙笙,快给你爸道个歉!就说你错了!上辈子,就是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打一巴掌,给一颗糖。让我对阮芷柔感激涕零,把她当成黑暗里唯一的光。我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我没错。妈妈的保险金,受益人是我。凭什么拿去做理财还有,我们家什么时候欠债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妈生前是公司高管,收入是我爸的好几倍。她为人谨慎,从不乱花钱,更不可能去借债。所谓的欠债,不过是他们为了侵吞我妈财产,编造出来的谎言。我的话,像两颗炸雷,在阮振邦和阮芷柔耳边炸响。阮振邦愣住了,指着我:你……你怎么知道受益人是你那份保险单,我妈一直锁在书房的保险柜里,钥匙只有她自己有。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当然知道。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妈妈告诉我的。她还告诉我,保险柜的密码,是我的生日。阮振芳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阮芷柔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她走过来,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笙笙,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妈那么疼你爸,怎么可能不把钱留给他呢你爸为了给你妈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找我借了二十万。这些都有转账记录的,我们怎么会骗你呢她顿了顿,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无奈和大度。算了,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们不跟你争。保险金的事,等你冷静下来再说。只是……你妈留下的那些东西,也该整理一下了。人死不能复生,总抱着过去不放,也走不出来。她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了书房的方向。我心里冷笑。终于图穷匕见了。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保险柜里,我妈婚前的那套房子。那套房子,是我外公外婆留给我妈的,价值千万。上辈子,他们就是用伪造的借条和各种手段,逼着我同意卖掉房子还债。这一世,休想!小姑说得对。我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是该整理一下了。妈妈书房里那个保险柜,我打不开。爸,你知道密码吗我故意把问题抛给阮振邦。阮振邦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躲闪着我的目光:我……我怎么会知道。那是你妈的东西。哦。我点点头,像是信了。那我明天找个开锁师傅来吧。不行!阮振邦和阮芷柔异口同声地喊道。喊完,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阮芷柔连忙打圆场:笙笙,找外人来不好。你妈的遗物,怎么能让外人乱碰呢再说了,你不是说密码是你的生日吗你可以试试啊。我看着她虚伪的笑脸,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我的生日……我试过了,不对。我撒了个谎。怎么会……阮芷柔皱起了眉。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和无助,妈妈临走前,好像给了我一个东西,说很重要,让我收好。我当时太伤心了,没注意是什么,好像……好像是个小本子。我一边说,一边装作在口袋里翻找。阮振邦和阮芷柔的呼吸,瞬间都急促起来。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口袋,像是两只看到了肉的饿狼。小本子难道是记录着密码和财产的本子看着他们贪婪的样子,我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讥讽。我为你们准备的本子,可比你们想象的,要精彩得多。3当天晚上,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阮振邦和阮芷柔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笙笙,开门啊,你晚饭还没吃呢。这是阮芷柔。阮笙!你别给我装死!把门打开!这是阮振邦。我一概不理。我知道,他们不是关心我吃没吃饭,而是关心我说的那个小本子。我坐在书桌前,摊开一个从我妈遗物里找到的,她年轻时用的日记本。然后,我拿出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条信息。【陈律师,我需要一份伪造的、带有法律风险的赠与合同,以及一份看起来像是我妈亲笔写的、关于财产分配的假遗嘱。越快越好。】这个陈律师,是我妈生前最信任的法律顾问。上辈子我走投无路时曾想找他,却被阮振邦和阮芷柔拦了下来。他们告诉我,陈律师出国了,联系不上。直到我死前,我才知道,陈律师一直都在国内。他手里,甚至还保管着一份对我至关重要的文件。这一世,我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上了他。很快,陈律师回复了。【大小姐,你要这些做什么阮先生的为人……你可千万别做傻事。】我看着手机屏幕,眼前浮现出陈律师那张严肃又充满关切的脸。他是除了我妈之外,唯一真心待我好的人。我深吸一口气,回复道:【陈律师,请您相信我。我不会做傻事,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和我妈的东西。】【还有,请您帮我查一下,阮振邦和阮芷柔,这半年来所有的银行流水,以及阮芷柔那笔二十万‘借款’的来源和去向。】片刻之后,陈律师回了一个字。【好。】我放下手机,开始在日记本上,模仿我妈的笔迹。上辈子,为了鉴定他们伪造的卖房合同,我对着我妈的字迹研究了成千上万遍。现在,我模仿出来的字,足以以假乱真。【……振邦最近总说生意周转不开,芷柔又贴心,主动借了二十万给他。我很欣慰,芷柔真是个好妹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身体越来越差,力不从心……】【……保险柜的密码,我还是改了。不能用笙笙的生日了,万一……我还是不放心。新密码,我写在了那本《基督山伯爵》的第99页。希望他们永远也别发现……】【……如果我真的走了,我名下婚前那套静安区的房子,就留给芷柔吧。她为了我们这个家也付出了不少,还一直单身,也算是我这个做嫂子的,给她的一点补偿。至于笙笙,保险金足够她衣食无忧了……】data-fanqie-type=pay_tag>写完这些,我看着本子上的字,满意地笑了。阮芷柔,你不是想要房子吗我给你。我倒要看看,当你拿着这份遗嘱,发现那套房子早就被我妈抵押出去,还背负着巨额贷款时,你的表情会有多精彩。至于那本《基督山伯爵》,它正静静地躺在书房的书架上。而真正的密码,早就被我妈刻在了保险柜的内壁上。一个只有我知道的,极其微小的标记。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拿着那本日记,打开了房门。阮振邦和阮芷柔正坐在客厅里,一夜没睡的样子。看到我出来,他们立刻站了起来。笙笙,你……我没等他们开口,就把日记本递了过去,声音沙哑,带着哭过的痕迹。爸,小姑,这是我找到的,妈妈的日记。她说……她说把房子留给小姑。我的话音刚落,阮芷柔的眼睛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但她立刻又掩饰了下去,换上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什么给……给我她捂住嘴,眼眶瞬间就红了,嫂子她……她怎么对我这么好……阮振邦也愣住了,他抢过日记本,一目十行地看完,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有喜悦,有嫉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密码!密码在书里!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激动地喊道。他冲进书房,很快就拿着一本厚厚的《基督山伯爵》冲了出来。第99页!他飞快地翻到那一页,只见上面用铅笔淡淡地写着一行数字。阮芷柔激动得浑身发抖,她一把夺过书,声音都在颤抖:快!快去开保险柜!他们两个人,像两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冲向书房。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站在他们身后,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更没有注意到,我的手机,正对着那个保险柜,开启了录像模式。咔哒。保险柜,开了。4开了!真的开了!书房里传来阮芷柔压抑不住的尖叫。紧接着,是阮振邦狂喜的声音:发财了!芷柔,我们发财了!我靠在书房门边,冷冷地看着里面那对狗男女。他们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倒出里面的东西。一份房产证,一份人寿保险单,还有几张银行卡。阮芷柔一把抢过那份房产证,看到上面静安区三个字,激动得差点晕过去。是这里!哥!真的是这套房子!嫂子她……她真的把房子给我了!她抱着那份房产证,又哭又笑,状若疯癫。阮振邦则拿起那份保险单,看到受益人一栏写着我的名字阮笙,金额是三百万。他的脸沉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反正女儿是他的,女儿的钱,不就等于他的钱吗他把保险单和银行卡塞进口袋,搂住阮芷柔的肩膀,意气风发。好!太好了!芷柔,以后我们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嗯!阮芷柔重重地点头,她踮起脚,在我妈的书桌前,在那个刚刚被打开的保险柜前,主动吻上了阮振邦的嘴唇。他们吻得那么投入,那么忘我。仿佛这里不是我妈的书房,而是他们的婚房。而我,就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用手机,记录下这肮脏又可笑的一幕。上辈子,这一幕,是在我被送走之后发生的。我只是从邻居的闲言碎语中,拼凑出他们丑陋的嘴脸。而现在,我亲眼见证了。也亲手,留下了他们无法抵赖的证据。我关掉录像,收起手机,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当我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和绝望。我踉跄着冲进书房,指着他们,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们……你们在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们一大跳。他们像受惊的野鸳鸯一样,猛地分开。阮芷柔看到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下意识地把房产证往身后藏。阮振邦则恼羞成怒,他抹了把嘴,冲我吼道:大呼小叫什么!没看到我们在给你妈整理遗物吗!整理遗物我看着他,凄然一笑,整理遗物需要接吻吗爸爸,小姑,妈妈的尸骨都还没寒啊!我的哭喊声,让阮振邦的脸色更加难看。阮芷柔反应更快,她立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快步走到我身边,想拉我的手。笙笙,你误会了!我……我只是太激动了,太感谢你妈妈了,你爸爸他是在安慰我。是啊!阮振邦也立刻附和,你小姑她……她不容易。我们是在替你妈高兴。好一个安慰。好一个替我妈高兴。我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只觉得恶心。我一把甩开阮芷柔的手,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他们。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但妈妈的东西,你们不能动!我指着她藏在身后的房产证,那个是我的!妈妈说了,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我开始胡搅蛮缠,扮演一个被悲伤和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儿。阮芷柔的脸色变了。笙笙,你不能这样。日记上白纸黑字写着,房子是给我的。这是你妈妈的遗愿。我不信!我大声尖叫,日记是假的!遗嘱也是假的!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我妈最疼我!她不可能把房子给你的!我的撒泼,正中他们的下怀。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一个无法接受现实,想要独吞家产的刁蛮女儿。这样,反而显得他们更加光明磊落。阮振邦走过来,脸上带着失望和痛心。阮笙,我没想到你这么自私。你妈真是白疼你了。这房子是你妈自愿留给你小姑的,跟你没关系。你小姑为了我们家,牺牲了这么多,这是她应得的。你再胡闹,别怪我不客气!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听话,他真的会把我送走。就像上辈子一样。我被他眼中的凶光吓得浑身一抖,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你们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去找陈律师!我妈说了,有事就去找陈律师!他会帮我的!我故意把陈律师的名字喊了出来。果然,阮振邦和阮芷柔的脸色,瞬间大变。他们最怕的,就是我联系上陈律师。因为陈律师,知道太多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阮芷柔立刻蹲下身,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笙笙,你别哭,我们没有欺负你。陈律师工作很忙的,我们不要拿这点小事去打扰他,好不好房子……房子你要是实在想要,小姑也不是不能……她开始假意退让,想要稳住我。我心里冷笑,却顺着她的话,抽泣着问:真的吗真的。她重重地点头,眼神却和阮振邦交换了一个先稳住她的信号。那……那房产证,要先放在我这里保管。我提出了我的要求。阮芷柔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阮振邦却在一旁开口了,语气不耐烦:给她!不就是个本子吗!放在她那里,难道还能长腿跑了不成!在他看来,只要那份遗嘱在,房子早晚是阮芷柔的。阮芷柔这才不情不愿地,把那份滚烫的房产证,递到了我手里。我紧紧地抱住房产证,像是抱着救命稻草。还有保险单,银行卡,也都是我的!阮振邦皱了皱眉,但为了安抚我,还是从口袋里掏出那些东西,扔在了我面前。给你!都给你!这下你满意了吧!我看着地上的东西,没有去捡,只是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他们。你们……今晚就搬出去。什么阮振邦和阮芷柔都愣住了。这是我和我妈的家。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看到你们。(付费点)阮振邦的脸彻底黑了,他指着我,怒不可遏:阮笙,你别得寸进尺!这是我的家!我凭什么搬出去!你的家我从地上站起来,手里紧紧攥着那份房产证,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爸,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栋房子的户主,早就不是你了。在你和我妈结婚之前,这套房子,就已经被外公过户到了我的名下。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看。我将房产证,缓缓地,在他们面前展开。户主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阮笙。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阮振邦和阮芷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字,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们像是看到了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看着他们惊骇欲绝的表情,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放到他们耳边。里面传出的,是我妈虚弱却清晰的声音。【笙笙,那套静安区的房子,妈早就偷偷卖了,用来还了你爸生意上欠下的窟窿。妈伪造了一份假的房产证,放在了保险柜里。芷柔她……她心术不正,你一定要防着她。真正的房产证,我们现在住的这套,妈已经通过陈律师,做了财产公证,只属于你一个人。密码……妈没有写在书里,而是写在了……】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阮振邦和阮芷柔的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地靠在墙上。假的……静安区的房子是假的……那份他们视若珍宝的遗嘱,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而他们,就像两个小丑。我欣赏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我关掉录音,朝他们走近一步,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爸,小姑,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妈把保险柜真正的密码,写在了哪里吗5。阮振邦和阮芷柔的眼神,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恐惧、贪婪、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们看起来扭曲又可笑。在……在哪里阮振邦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我笑了笑,没有回答。我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本被他们翻烂的《基督山伯爵》。你们以为,我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写在书里我当着他们的面,把那写着假密码的一页,轻轻撕了下来。太天真了。我走到保险柜前,伸出手,在保险柜内壁一个极其隐秘的角落,轻轻一按。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内壁弹出了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暗格。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阮振邦和阮芷柔的眼睛都直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跟了他们十几年的保险柜,竟然还有这样的机关。我拿出纸条,在他们面前展开。上面是我妈的笔迹,写着一串复杂的字符。这……这是什么阮芷柔忍不住问道。是一个瑞士银行匿名账户的密码。我平静地回答,里面有五千万。五……五千万!阮振邦和阮芷柔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里迸发出比刚才更加炽热的光芒。那光芒,足以将他们自己都焚烧殆尽。静安区的房子是假的,这让他们从天堂跌入地狱。而这五千万,又给了他们一个爬回天堂的希望。笙笙……阮振邦搓着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孩子,快,把密码给爸爸。这笔钱,我们家现在太需要了。是啊,笙笙。阮芷柔也立刻反应过来,她扑到我脚边,抱着我的腿,声泪俱下,小姑错了!小姑鬼迷心窍!你原谅小姑这一次!这笔钱拿出来,我们把欠的债都还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她哭得那么真诚,那么悔不当初。如果我不是重生回来的,恐怕真的会被她骗过去。我看着脚下这条卑微的毒蛇,缓缓地,蹲下身子。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姑,你欠的债,可不止二十万。我妈的命,你打算怎么还阮芷柔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我,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妈是病死的!是吗我拿起那张写着密码的纸条,在她眼前晃了晃,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妈在这张纸条的背面,写了你的名字,还写了‘地西泮’和‘氯氮平’地西泮,是安眠药的成分。氯氮平,是治疗精神分裂的药物。两者混在一起长期服用,会严重损伤肝脏和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而我妈后期肝功能迅速衰竭,神志不清,正是这些药物导致的。这些,都是上辈子,我花了整整五年时间,才查出来的真相。阮芷柔的脸,瞬间没有了一丝血色。她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恐惧让她失去了理智,她尖叫一声,猛地朝我扑过来,想要抢夺那张纸条。你还给我!这是我的!我早有防备,侧身一躲,她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在地上。一直愣在一旁的阮振邦,终于从那句我妈的命中回过神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撒泼的阮芷柔,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阮笙……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妈的命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阮芷柔,将那张纸条,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啊——!阮芷柔发出了绝望的嘶吼。那五千万,她最后的希望,就在她眼前,化为了泡影。密码,我已经记住了。我冷冷地说,但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阮笙!我杀了你!阮芷柔彻底疯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头母兽,张牙舞爪地朝我冲来。阮振邦下意识地上前,想要拦住她。芷柔!你冷静点!滚开!阮芷柔一把推开他,眼睛血红地盯着我,都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毁了我的一切!她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阮振邦尘封的记忆。他想起了,我妈生病后期,总是精神萎靡,嗜睡。他以为是病情加重。他想起了,阮芷柔总是贴心地给我妈喂药,说是什么安神的。他以为那是妹妹的心疼。原来,那都是毒药。原来,自己一直深信不疑、温柔善良的妹妹,竟然是谋杀自己妻子的凶手。而他,就是那个帮凶。是你……阮振邦的身体晃了晃,他转向阮芷柔,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暴怒,真的是你……害死了阿舒是我又怎么样!阮芷柔在绝望之下,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对!就是我!我早就受够她了!凭什么她能住大房子,穿名牌,当高管!而我只能在小公司里看人脸色!我恨她!我更恨你!阮振邦!你这个窝囊废!如果不是你没用,赚不到钱,我用得着这么处心积虑吗!你说你爱我,结果呢你连一套房子都给不了我!你老婆的保险金,受益人写的还是这个小贱人的名字!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她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刀刀都插在阮振邦的心窝上。他最在意的面子,他那点可怜的自尊,被阮芷柔撕得粉碎。你这个毒妇!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阮振邦冲了上去,死死地掐住了阮芷柔的脖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给阿舒陪葬!啊……救……救命……阮芷柔的脸迅速涨成了紫色,双手徒劳地抓着阮振邦的手臂。客厅里,上演着一出狗咬狗的惨剧。而我,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拿出了手机,拨通了110。喂,警察吗我要报警。这里是XX小区X栋X单元,有人行凶。对,杀人。6。警察来得很快。当他们冲进门时,看到的就是阮振邦双眼赤红地掐着阮芷柔,而阮芷柔已经翻了白眼,眼看就要断气。我则吓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警察迅速制服了阮振邦,将两人分开。急救人员也赶到了,对阮芷柔进行抢救。怎么回事!一个年长的警察厉声问道。阮振邦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她杀了阿舒……她杀了我的妻子……而刚刚缓过一口气的阮芷柔,一看到警察,立刻指着阮振邦和我,疯狂地尖叫:是他们!是他们合伙陷害我!那个小贱人,她有五千万!她不想给我!她伪造证据!还有他!阮振邦!他想杀人灭口!她的指控混乱又颠三倒四,警察皱起了眉,显然不信。都带回局里!一场闹剧,终于落幕。因为案情复杂,涉及到谋杀和巨额财产,阮振邦和阮芷柔都被刑事拘留,等待进一步调查。我作为唯一的报案人和受害者,也被带去警局做了笔录。我将那本伪造的日记,那段他们亲吻的视频,以及我妈留下的那段录音,全部交给了警方。当然,关于下毒的那部分,我只说是猜测。我相信,警方会查出真相的。从警局出来,已经是深夜。陈律师在门口等我。他看到我,快步走上前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大小姐,都结束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一丝如释重负。我点点头,将脸埋进带着他体温的外套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无声地滑落。不是伤心,而是解脱。陈叔叔,我抬起头,声音沙哑,谢谢你。如果没有他,我一个人,绝对走不到今天。陈律师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母亲……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去世前一个月,找我做了一份财产保全和一份遗嘱公证。她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你,并且设立了一个条件。什么条件我愣住了。只有在你年满二十五周岁,或者阮振邦和阮芷柔受到法律制裁之后,你才能动用那笔五千万的海外信托基金。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攥住。原来,我妈早就为我铺好了一切后路。她用她的方式,保护着我,甚至不惜让我误会她。她怕我太早拿到巨款,会引来豺狼的觊觎。她用一个又一个的谜题,引导着我,去发现真相,去学会自我保护。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傻孩子,别哭了。陈律师递给我一张纸巾,你母亲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么勇敢,一定会为你骄傲的。我擦干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妈,你放心。我不仅拿回了属于我们的一切,我还会活得很好,很好。接下来的日子,我配合着警方,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取证。警方在阮芷柔的住处,搜出了还没用完的地西泮和氯氮平,以及她购买这些药物的记录。在她和阮振邦的银行账户里,也查到了他们联手转移我妈公司分红的证据。那所谓的二十万借款,根本就是阮振邦背着我妈,从夫妻共同账户里,转给阮芷柔的。他们用这笔钱,付了一套小公寓的首付,户主写的是阮芷柔的名字。铁证如山。在审讯室里,阮振邦和阮芷柔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们开始疯狂地撕咬对方。阮振邦指控阮芷柔蓄意谋杀,蛇蝎心肠。阮芷柔则哭诉自己是被阮振邦逼的,说他早就嫌弃我妈是个累赘,是他说要是她早点死就好了。他们丑陋的嘴脸,在冰冷的摄像头前,暴露无遗。我没有去看庭审。我不想再看到那两张让我恶心的脸。我只是在宣判那天,去了一趟我妈的墓地。我带着一束她最喜欢的百合花,坐在她的墓碑前,轻声地,将判决结果告诉她。妈,阮芷柔,故意杀人罪,数罪并罚,判了死刑。阮振邦,协同转移财产,包庇罪,也判了十五年。他们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被没收了。那套他们偷偷买的公寓,也被拍卖,钱还给了我。都结束了。我靠在冰冷的墓碑上,像是靠在妈妈的怀里。妈,你知道吗我把我们家那套房子卖了。我不想再住在那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地方了。我用那笔钱,在海边买了一栋带院子的房子。我还准备开一家花店,就叫‘念舒’。思念的念,孟舒的舒。以后,我就守着那家店,守着你,好好生活。风吹过,带来了咸咸的海水味。墓碑上的照片,我妈笑得依然温柔。我仿佛听到了她的回答。好。7。一年后。海边小镇。我的花店念舒,终于开业了。店不大,但被我布置得温馨又明亮。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在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上,也照在我身上。我穿着棉麻长裙,系着围裙,正在修剪一束刚到的洋甘菊。风铃响起,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陈律师。他瘦了些,但精神很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陈叔叔。我笑着放下剪刀,迎了上去。大小姐。他也笑了,将手里的一个礼盒递给我,开业大吉。我接过礼盒,给他泡了一杯茶。您怎么有空过来了来看看你。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在店里环视了一圈,这里很好,很安静,很适合你。我们聊了一会儿天,大多是关于花店的经营,和镇上的一些趣闻。谁也没有再提起过去那些人和事。临走前,陈律师忽然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这个,是你母亲留给你最后的礼物。我愣住了,接了过来。文件袋很厚,上面有火漆印。这是什么你母亲的自传手稿,还有她写给你的一些信。陈律师的眼神变得很柔和,她希望你能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真正平静下来的时候,再看。她说,她希望你记住的,是她作为一个独立、坚强的女性,孟舒,而不是只作为你的母亲。她也希望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她都爱你,并且为你感到无比的骄傲。我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陈律师拍了拍我的手,转身离开了。我抱着那个文件袋,坐在窗边,坐了很久很久。夕阳的余晖,将整个花店染成了温暖的橘色。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撕开了文件袋。我看到我妈清秀的笔迹,跃然纸上。【致我最勇敢的女儿,笙笙:】【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相信你已经打败了所有的恶龙,成为了自己的女王。】【请原谅妈妈,用那样一种方式,教会你成长。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总是温柔的,我不可能永远护着你。我必须让你拥有独自面对风雨的勇气和能力。】【妈妈这一生,也曾犯过错。最大的错,就是在爱情里,迷失了自己。我以为忍让和付出,可以换来家庭的和睦,结果却养出了一头白眼狼,和一条毒蛇。】【幸好,我还有你。】【你是妈妈一生中,最伟大的作品,是我的骄傲。】【……】信的最后,她写道:【笙笙,忘了那些仇恨吧。你的人生,不应该被那些肮脏的人和事所累。】【去爱,去生活,去拥抱阳光。】【妈妈会在天上,永远地,祝福你。】看完信,我早已泪流满面。我抬起头,看向窗外那片被晚霞染红的大海。海风吹来,带着花草的芬芳。我知道,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再是那个活在仇恨里的阮笙。我是孟舒的女儿,是花店念舒的主人,是一个即将开始全新生活的,自由的灵魂。8。又过了几年。我的花店,成了小镇上最受欢迎的地方。不只是因为花,也因为店里那个总是笑着的老板娘。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有朴实的渔民,有浪漫的画家,还有从大城市来这里寻找宁静的旅人。我的生活,简单、充实,又充满了阳光。我已经很少会想起阮振邦和阮芷柔。只是偶尔从陈律师的电话里,得知一些零星的消息。阮芷柔在狱中,因为表现恶劣,最终还是被执行了死刑。阮振邦在监狱里,苍老得不成样子,据说精神也出了些问题,整天念叨着都是我的错。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他们,早已是我生命里的尘埃。这天下午,店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一个背着画板,笑容干净的年轻男人。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板娘,我想买一束向日葵。送给一个,像向日葵一样,永远向着太阳的女孩。他的眼睛很亮,像盛满了星光。我看着他,也笑了。我从花桶里,挑出开得最灿烂的一束向日葵,递给他。希望你的女孩,会喜欢。他接过花,却没有走,而是看着我,认真地问:那你呢你喜欢向日葵吗我愣住了。夕阳的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年轻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我忽然想起了我妈信里的最后一句话。【去爱,去生活,去拥抱阳光。】我看着他,嘴角的笑意,缓缓扩大。喜欢。我非常喜欢。是啊,谁会不喜欢太阳呢属于我的那轮太阳,或许,也正在升起。(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