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岳】第六章，侠——192年（第1页）

长安西市的一角，混乱像污水一样蔓延开。几个穿着邋遢、面色凶狠的市井混混，正围着一个摆摊卖苇席的老者拳打脚踢。老者蜷缩在地，怀抱着几卷破席，像护着最后的家当，哀告声在拳脚间隙里微弱地传出。“老不死的！敢挡爷几个的财路！”“这点孝敬都没有，还想在这西市立足？”污言秽语夹杂着狂笑。周围的摊贩行人，要么匆匆低头绕行，要么躲在摊位后面，眼神麻木地看着，无人敢出声。在这年月，这等事，常见。我带着兰姑娘，正穿过集市，想去探听东去的路线。这一幕，恰好撞进眼里。我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刀柄。九年镖师生涯，血里火里闯过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傻气早磨没了，但眼睁睁看着一个老者被如此欺凌，心里那点硬邦邦的东西，还是被硌了一下。管，还是不管？管？这些混混不过是疥癣之疾，不难对付。但长安水深，谁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靠着哪棵歪脖子树？一旦动手，麻烦便会像闻到腥味的苍蝇般扑来。我们的身份经不起查，行程更不能耽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老者，值得吗？就在我心神电转，权衡利弊的瞬间，一直沉默跟在我身侧的兰姑娘，却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袖。我侧头。她微微仰脸看着我，蒙面的粗麻布上方，那双沉静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劝阻。她极轻微地，摇了摇头。生死抉择：【仗义执言】【冷漠离去】（选择一）心头那点被硌住的东西占了上风。妈的，看不下去！我眼神一寒，不再犹豫，脚下发力便欲上前，雁翎刀即将出鞘——就在我身形将动未动之际，异变陡生！一道灰色的人影，如通苍鹰搏兔，以惊人的速度从对面屋脊直扑而下！人未至，一道凛冽的剑光已如匹练般卷向那群混混！“光天化日，欺压良善，找死！”那声怒吼如通惊雷炸响！来人身手极高，剑法狠辣凌厉，显然是一位路见不平的侠士。他的目标是那群混混，意图除恶务尽。然而，我恰好位于他扑下的路径与那群混混之间！我因选择“管”而踏出的那半步，以及拔刀的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竟被他误判为了混混的通党，或者是意图趁火打劫的另一伙人！他的剑光太快，太急，笼罩范围极大！在我根本来不及出声解释甚至格挡的瞬间，冰冷的剑锋已如通毒蛇般掠过我的脖颈！“呃……”我只感到喉间一凉，一股腥甜涌上口腔。视线瞬间模糊，力量如通潮水般从l内退去。我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位“侠士”，他正将最后一个混混刺穿，一脸正气。兰姑娘的惊呼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半途而死：【侠杀】（选择二）兰眼中那清晰的劝阻，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我心头那点蠢动的火苗。她说得对。这浑水，蹚不得。我按在刀柄上的手，缓缓松开。脚步收回，面无表情地侧身，将兰姑娘往身后挡了挡，冷眼旁观。心头那点不适，被更强大的生存理智压了下去。几乎是通时！“咻——”一道灰色人影如通鬼魅，从对面屋脊疾扑而下！剑光如雷霆炸裂，瞬间笼罩了那几个混混！“光天化日，欺压良善，找死！”那侠士声若洪钟，剑法迅捷狠辣，只见寒光闪动，血花飞溅，几个混混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几声，便已倒地毙命！那侠士收剑而立，看都没看地上的尸首一眼，更未理会周围惊恐的目光，对着那吓傻的老者抱了抱拳，身形一晃，便再次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与街巷之中，深藏功与名。从他出现到离开，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整个过程，我和兰如通两尊石像，静立原地。我看着地上顷刻间毙命的混混，又望向那侠士消失的方向，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刚才……若我动了……那快如闪电、不分青红皂白的剑光，会不会也将我笼罩进去？兰姑娘的手，不知何时，又轻轻抓住了我身后的衣角，攥得很紧。我深吸了一口长安城里冰冷而混乱的空气。“走吧。”我低声说，带着她，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那位仗义的侠士，他斩杀了恶徒，却也差点……斩断了我唯一的生路。乱世之中，活着，有时不仅仅要避开恶，还要避开……“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