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色骤变!净月此刻也不敢再犹豫,立即吩咐道。“按李家主说的办!子书长老,立刻带李家年轻子弟和宗门精锐从星陨密道撤离!”子书禾眉头一紧。“我不能走!”身为月影宗实力仅次于净月的长老,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岂料,净月确实目光坚定地冲她摇了摇头。别人可以死,但是子书禾早已经是李令歌的人了,她不能死。更何况,那些逃出去的弟子,也需要有一个护道者。“他们需要有人照拂。”话音刚落,殿外又一声巨响,这次连地面都开始龟裂。净月根本不给子书禾拒绝的机会,身形早已经冲向了大殿之外。她周身仙力涌动,一道由纯粹的仙力凝聚的白色光柱直冲即将破碎的蜃龙阵。见她还想要垂死挣扎,姜峰不由得讥讽道。“净月,你还在盘算着如何保全你们月影宗的未来吗?”姜峰阴冷的声音穿透蜃龙阵最后的屏障,在月影宗上空回荡。他站在金色神光之中,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净月宗主银牙紧咬,她抬头望向阵外,只见姜峰手中正把玩着一块刻有星纹的破碎玉石,那是星陨密道的核心符石!“你们!”净月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星陨密道三日前就被我剑宗大长老一剑斩断。”图南冷笑道,“现在进去,只会被空间乱流撕成碎片!”净月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子书禾已经带着月影宗亲传弟子和李家年轻一辈,正从这个密道撤离,如今怕是早已经进入密道了。“卑鄙!”净月怒斥一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杀意,“你们如此赶尽杀绝,就不怕遭天谴吗?”姜峰不以为耻,反而放声大笑。“成王败寇,何来卑鄙之说?净月宗主不妨猜猜,此刻你那些宝贝弟子是变成了空间尘埃,还是正在乱流中哀嚎?”月影宗众人闻言,脸上血色尽褪。几位长老更是险些瘫软在地,他们的亲传弟子,竟然就这么死了。就在这绝望时刻,山门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子书禾目光清冷地出现在了净月身旁,在她身后,三十多名亲传弟子和李家年轻一辈个个神情坚定,仿佛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李家子嗣只有战死,绝不可能苟且偷生!”李平安的声音响彻山门,“与家族共存亡!”“与宗门共存亡!”一名月影宗亲传祭出本命剑,剑身燃起血色火焰,这是燃烧寿元的禁术!“与家族共存亡!”李家年轻一辈齐声呐喊,竟纷纷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血色符咒。这是李家的血引诀,以血脉为引,可短暂提升修为,代价却是折损阳寿。净月宗主看到那些眼中都燃烧着视死如归的决绝的年轻脸庞,只觉得眼眶发热。就连最胆小的药堂弟子,都在颤抖着双手结印。子书禾惨然一笑。“我拦不住他们,他们一定要回来。”她猛地转身,剑指向图南。“既然如此,何不拼死一战!”“拼死一战!”所有年轻弟子齐声怒吼,声浪震得残破的蜃龙阵都泛起涟漪。阵外,姜峰脸色阴沉下来。“垂死挣扎。”图南也冷声下令:“剑宗弟子听令,结天罗剑网!一个不留!”净月看着眼前这群年轻人,突然仰天长笑。“诸位长老弟子听令!随我杀!”最后一字落下,残存的蜃龙阵轰然破碎。但出乎敌人意料的是,月影宗众人非但没有溃逃,反而主动冲了上去。最令人震撼的是李家那些年轻子弟,他们修为低微,本该是战场上的累赘,此刻却组成了一个奇特的剑阵。李平安站在阵眼,引导着所有族人的血气,竟在空中凝聚出一柄血色巨剑虚影!“这是血月剑阵?”图南面露惊容,“怎么可能!”血色巨剑轰然斩下,竟将十余名剑宗精锐当场斩杀!虽然李家子弟们也因反噬纷纷吐血倒地,但这一击彻底打乱了剑宗的阵型。子书禾看着这群年轻弟子以命相搏,眼中热泪终于滚落。“月华殒身诀!”她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每一个音节都引起天地共鸣。其周身三丈内的空间开始扭曲,泛起水波般的月华涟漪。“不可!”净月的惊呼被淹没在狂暴的灵力漩涡中。子书禾的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霜雪,而她的气息却如同爆发的星河般节节攀升。眉心那道月纹绽放出刺目的银光,竟在额间缓缓睁开,化作第三只纯粹由月光构成的眼睛!轰!一轮直径超过十丈的皎洁明月在她身后凝聚成型,清冷的月辉所照之处,地面凝结出晶莹的冰霜。距离最近的几名剑宗弟子来不及惨叫,就被月光照成冰雕,随后在仙力震荡中碎成齑粉。图南脸色骤变,腰间长剑出鞘。“月影宗的燃命禁术,你疯了!”子书禾没有回答,她缓缓抬起右手,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方圆百丈的空气都为之一滞。当她完全抬起手臂时,整片战场的厮杀声突然远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一人一剑。“图南。”子书禾的声音空灵缥缈,每个字都带着回音。“有我在,你就休想出手。”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一道月白色的流星贯穿战场,所过之处地面炸开数十丈长的沟壑。子书禾以肉身突破音障,直奔图南而去!“来得好!”图南怒喝一声,天罗剑出鞘的刹那,九道龙形剑气自动环绕周身,将袭来的月华之力绞得粉碎。两股绝强气息在半空相撞!震耳欲聋的金属交鸣声响彻云霄,子书禾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完全由月光凝聚的长剑,与天罗剑相抵之处迸发出刺目的火花。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将方圆百丈内之人全部掀飞!“你撑不了多久!”图南狞笑着催动剑气,“月华殒身诀每时每刻都在燃烧你的寿元!”子书禾不答,眉心月眼突然银光大盛。她身后的明月虚影骤然收缩,全部力量汇聚到剑尖一点。“月蚀。”轻飘飘的两个字,却让图南面色狂变。他仓促变招,天罗剑在身前划出九道交错剑痕,组成一幅玄奥的剑图。然而还是迟了,那一点月光突然膨胀,化作一个微型黑洞般的存在。四周光线扭曲着被吸入其中,连图南的护体剑气都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噗——图南喷出一口鲜血,胸前衣袍炸开,露出里面一件已经出现裂痕的护心宝镜。这件价值连城的防御法宝,竟在一击之下近乎报废!子书禾乘胜追击,白发飞扬如雪。她双手握剑举过头顶,身后浮现出十二轮大小不一的月相,从新月到满月依次排开。十二连月斩!每一剑斩下,就有一轮月相融入剑光。第一剑如新月弯钩,第二剑似上弦月弧,每一剑的威力都比前一剑翻倍!到第六剑时,剑光已经绵延百丈,将山头平平削去!图南虽然全部挡了下来,但天罗剑上的龙形剑气也一条接一条崩碎。“最后一剑。”子书禾飘在空中,整个人已经近乎透明,唯有那柄月光长剑凝实得刺眼。“满月。”十二轮月相在此刻合而为一,化作一道纯净到极致的月白光柱倾泻而下。这一剑已经超越了寻常术法范畴,带着天地之威直劈图南天灵盖!“休想!”图南突然狞笑,竟从怀中掏出一枚血色玉佩捏碎,“请老祖剑意!”嗡——一道血色剑气从碎裂的玉佩中迸发,在半空化作一个模糊的老者虚影。那虚影只是随手一指,就将子书禾的满月剑光抵在半空,不得寸进!子书禾瞳孔收缩:“剑气分身?!”哈哈哈!图南趁机跃起。“没想到吧,老祖虽死,却留了三道剑气护我!”子书禾脸色苍白如纸,她感觉到体内生机正在飞速流逝,月华殒身诀的反噬已经开始。但看着下方仍在苦战的弟子,她眼中决然之色更甚。“一道残存剑气而已。”子书禾突然散去手中光剑,双手结出一个古老印诀。她身后那轮明月突然剧烈震颤,表面出现无数裂痕。恐怖的能量波动让方圆千里内的众人都感到心悸,这是要自爆本命月相!“疯子!”图南终于慌了,“你这么做自己也会形神俱灭!”子书禾嘴角溢出鲜血,却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我就是要拉着你——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突然从天而降,精准地切入净月与图南之间。那银光化作人形,轻轻按住了子书禾结印的双手。“剩下的交给我吧。”子书禾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当看清来人面容时,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你终于……回来了。”上官有容红唇微张,美眸中瞬间盈满泪水,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揪住心口的衣襟。这一个多月来,她每一刻都在忍受着剜心般的煎熬,此刻见到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竟觉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她身形瞬间出现在了李令歌的面前,直接扑进他的怀里。“你回来了。”“真的是老祖!”三长老此刻老泪纵横,“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李重楼原本绝望的双眸之中突然迸发出惊人的光彩。“我们李家有救了。”话音未落,一口淤血喷出,却是笑着吐出来的。月影宗众人的反应更为震撼,他们可是李令歌离开之时是何修为,这才多久没见,李令歌竟然踏入了仙帝境!“李公子回来了,我们不用死了。”一名浑身是血的亲传弟子跪倒在地,激动得语无伦次。“我们有救了,月影宗有救了!”李令歌单手抱着子书禾,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上官有容颤抖的背脊。他低头在上官有容发间深深一嗅,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容儿,我回来了。”上官有容终于回过神来,脸上只剩绯红。这一个多月对她而言,确实比百万年还要漫长。李令歌环视四周,看着满目疮痍的月影宗和伤痕累累的族人,眸中的寒意更甚。他转身面对图南时,露出一丝核善的微笑。“看来,你们是忘了我的厉害。”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像一柄冰锥刺入每个人的神魂深处。战场上的时间仿佛突然凝滞,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停手,惊恐地望向那道身影。铮!铛啷!一连串兵器坠地的声音响起!剑宗弟子们面色惨白,手中的长剑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有几名弟子甚至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他们永远不会忘记那场噩梦:就是这个人,杀了他们的老祖!“不!不可能!”图南踉跄后退三步,天罗剑险些脱手。这位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剑宗宗主,此刻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话音刚落,他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不是受伤,而是极度的恐惧引发了仙力逆流!反观没有真正见识过李令歌实力的姜峰,反而没有那么恐惧,甚至有些鄙夷地扫了图南一眼。“你确定就是这小子杀了你们剑宗的老祖?”虽然对于李令歌仙帝境的修为有些意外,但是仙帝一重怎么想也不可能杀得了剑宗老祖啊。图南擦去嘴角的血迹,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逃!“你根本就不明白他的可怕!”别说李令歌才短短时间不见,修为便突飞猛进,就算李令歌只是一个仙君境,他心中依然只有恐惧。因为李令歌真正可怕的从来不是他的修为,而是那与修为完全不相符的精神力。“虽然我杀了你们剑宗老祖,但图宗主就这么盼着我死吗?”李令歌缓缓抬起右手,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方圆千里的仙气瞬间沸腾。下一刻,一道道阵纹浮现在虚空之中,这些阵法看似没有任何力量,但是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整片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仿佛所有光线都被那一点吞噬。“我犯了一个错误,如今是来弥补这个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