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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高中毕业典礼的音乐还在礼堂里回荡,欢快的旋律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传不到我耳朵里。我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顶,把半张脸埋在衣领里。周围是同学们喧闹的笑声,他们互相搂着肩膀,在对方的校服后背、袖子上签下密密麻麻的名字,彩色的马克笔在白色布料上划出一道道鲜活的痕迹,像极了他们即将展开的人生——明亮,且充满可能。我指尖攥着一支黑色签字笔,笔杆被汗浸湿,变得有些滑腻。桌肚里放着一件干净得没有任何字迹的校服,那是我的。从典礼开始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过来问我要签名,也没有一个人主动把校服递到我面前。我早就习惯了这种刻意的疏远,就像习惯了父亲拳头落下前空气里的压抑,习惯了母亲在深夜里压抑的哭声。程澈,不来签个名吗班长曾明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他举着笔,朝我这个方向扬了扬下巴。我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抬头,却看见他身旁的女生——我们班的学习委员,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嘴唇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曾明的眼神瞬间变了,那种原本带着几分客套的热情,一点点冷却下去,最后只剩下复杂的躲闪。他飞快地转过头,跟身边的同学说笑起来,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的玩笑,再也没看我第二眼。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白色的帆布鞋上沾了块泥渍,是昨天去便利店上班时,在雨中踩脏的。三个月前,我还是老师口中稳上重点大学的天之骄子,是同学眼里只会学习的学霸。可现在,我成了那个把爸爸送进监狱的儿子,成了所有人避之不及的不可触碰者。他们不关心父亲长期家暴我和母亲,不关心他抢走我攒了一年半的学费,更不关心我眼角那道至今还隐约可见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在他们眼里,儿子举报父亲,本身就是一种不孝,一种狠心。只有我自己清楚,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父亲又喝醉了,满身酒气地闯进我的房间,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书桌抽屉。钱呢你攒的学费呢他说话时,酒气喷在我脸上,难闻得让我恶心。我死死护着抽屉,那里面是我做了六份家教、省吃俭用,再加上学校发的奖学金,好不容易凑齐的大学第一年学费。那是我的学费,不能给你!我梗着脖子,声音却忍不住发颤。他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我,狠狠踹向抽屉。木头抽屉哐当一声被踹开,里面的书本、文具散落一地,那个红色的存折掉在地上,封面被摔得有些变形。我冲过去想捡,却被他一把揪住衣领,拳头狠狠砸在我眼角。让你不给!他的声音像野兽的嘶吼,一拳接一拳落在我身上。我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护着胸口,不是护着自己,是护着那本被我压在身下的存折。血从眉骨流下来,滴在存折的封面上,红色的血迹和红色的封面混在一起,像一道狰狞的伤口。那一刻,我突然不疼了,也不挣扎了。我看着他疯癫的样子,心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拿去吧,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但你每拿走一分钱,都会成为将来的证据。他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妥协。他捡起存折,看了一眼,然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医院的验伤报告,还有那部藏在床底、录了三年家暴录音的旧手机,去了公安局。接待我的警察看我年纪小,起初还以为我是来恶作剧的,直到我打开录音,里面传来父亲的怒吼、母亲的哭声,还有我的求饶声。警察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凝重,他们很快就立案了。三天后,父亲因为长期家暴和抢劫罪被逮捕,案件现在还在审理中。我从未后悔过那个决定,哪怕后来承受了这么多的孤立和指责。我只是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更早一点站出来,恨自己让母亲忍受了那么多年的痛苦。程澈!典礼结束的铃声响起,同学们涌着向礼堂外走,我趁着混乱,想从侧门溜走,却被一个熟悉又尖利的声音叫住了。我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母亲站在礼堂门口,头发乱糟糟的,眼角红肿,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她看到我,快步走过来,周围的学生和家长都停下脚步,好奇地朝我们这边看,窃窃私语声像蚊子一样嗡嗡地钻进我耳朵里。你怎么来了我压低声音,伸手想把她拉到旁边人少的地方。你今天毕业,我能不来吗她甩开我的手,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引得更多人看过来,你爸在拘留所里连本书都没有,吃的也不好,你就不能去看看他吗又来了。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女人,曾经在我被父亲打得最狠的时候,扑过来护在我身上,替我挡下那些拳头;这个女人,曾经在深夜里抱着我,哭着说对不起,是妈妈没本事保护你。可现在,她却成了那个施暴者最坚定的辩护人。妈,他不会改变的。我睁开眼,疲惫地看着她,你忘了他是怎么打我们的吗忘了他抢走我的学费,让我差点连大学都上不了吗你毁了这个家!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我们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更多的是指责,他们说我们家出了个白眼狼,说你不孝!他是你爸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被施暴者长期控制,最后反而爱上施暴者,为他辩护,甚至愿意为他牺牲自己的孩子我想不通,也不愿意再想。我得走了,还要去上班。我转身,快步向侧门走去,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也不敢再听那些议论的声音。走啊!像抛弃你爸一样抛弃我!她在我身后尖叫,声音尖锐得像一把刀,扎在我背上。我走出礼堂,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冰冷。周围的人都在笑,都在闹,只有我像个异类,站在这片热闹之外。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成了他们口中的怪物。暑假开始后,我在学校附近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找了份夜班工作。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工资不高,但足够支付我接下来几个月的生活费。我喜欢夜班,因为夜晚很安静,顾客很少,大多数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坐在收银台后面,要么整理货架,要么看看书。这样,我就可以避开大多数认识的人,避开他们探究、指责的目光。便利店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话不多,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后,也没多问,只是偶尔会在我值夜班时,多带一份早餐过来。我很感激他的沉默,这种不刻意的关心,比那些带着同情的询问,更让我觉得舒服。七月中旬的一个凌晨,天气突然变了。原本还好好的夜空,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就下起了暴雨。雨点砸在便利店的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在敲打着什么。我坐在收银台后面,看着窗外模糊的街景,手里拿着一本旧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就在这时,便利店的门铃叮铃响了一声,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跑了进来。她个子不算高,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手里还拿着一把被风吹得变了形的雨伞。她进来后,先是站在门口,用力抖了抖伞上的水珠,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径直走向里面的饮料柜。我抬起头,看清了她的脸。是林星,隔壁四班的文艺部部长。在学校里,她很有名,不仅因为她长得好看,还因为她文章写得好,笑容总是很温暖,像个小太阳。我们从来没有过交集,她是那种永远站在阳光下的人,身边围绕着很多朋友,而我,早已习惯了躲在阴影里,尽量不被别人注意到。她在货架间慢慢走着,偶尔会停下来,拿起一件商品,仔细看一下包装,然后又放回去。她的动作很轻,不像其他顾客那样匆匆忙忙。约莫十分钟后,她抱着一堆零食和饮料走到了收银台。有薯片、巧克力,还有两瓶牛奶,外加一瓶柠檬味的汽水。这么大的雨还出来买东西我拿起扫码枪,机械地扫着她手里的商品,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我很少主动和顾客说话,尤其是认识的人。她听到我的话,抬起头,笑了笑。她的笑容很干净,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睛亮晶晶的,像雨后的星星。熬夜写稿,家里的存粮告急啦。她的声音很软,带着一点小小的无奈,听起来很可爱。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继续手上的工作。扫码枪滴的一声响,每扫一件商品,屏幕上的金额就跳动一下。正当我扫完最后一件商品,准备告诉她总价时,她突然开口:你是程澈吧三班的。我手里的动作顿住了,心里猛地一紧。这段时间,被认出来对我来说,通常意味着两种结果:要么是对方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匆匆离开,假装不认识我;要么是对方带着同情或指责的语气,问我关于父亲的事情。我不喜欢这两种结果,所以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起眼。嗯。我简短地应了一声,低下头,把扫好的商品放进购物袋里,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对话。我叫林星,四班的。她仿佛没有察觉到我的冷淡,依旧笑着说,我记得你上次模考语文是全校第一吧作文还是满分呢。我惊讶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那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的眼睛,很亮,很清澈,里面没有丝毫的同情,也没有任何的评判,只有纯粹的好奇和欣赏。就像在谈论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比如今天的天气,或者昨天的作业。运气好而已。我赶紧低下头,继续装袋,心跳却有些加快。我没想到,竟然有人会记得我的成绩,记得我的作文。才不是运气好呢,她摇摇头,很认真地说,那篇关于《活着》的读后感,我看了很受触动。你写‘苦难不值得感激,但活下去的意志值得’,这句话我想了好久。我彻底怔住了。那篇作文,我写得很隐晦,里面藏了我对自己家庭的感受,藏了我对生活的挣扎。我以为没有人会看懂,或者说,没有人会在意。可她不仅看了,还记住了那句话,甚至说被触动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我的心脏。一共四十八块五。我把装好的购物袋递给她,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一些。她接过袋子,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付款。可屏幕按了半天也没亮,她皱了皱眉,又按了几下,还是没反应。啊,没电了。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开始翻找钱包。可翻了半天,钱包里空空如也,连一张纸币都没有。我好像……忘记带现金了。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看起来有些窘迫。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我其实没什么钱,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生活费,还要攒着准备学费。但看着她那双带着歉意的眼睛,我还是开口了:要不,我先帮你付吧。真的吗太感谢了!她眼睛一亮,连连道谢,我明天一定来还你!我点点头,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五十块钱,递给了收银员(其实就是我自己,老板不在的时候,我负责收银)。她接过购物袋,又跟我说了好几声谢谢,然后才撑着那把变形的雨伞,走进了雨幕里。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中,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觉。我以为这只是一次偶然的交集,明天她可能就会忘记还钱的承诺,就像大多数人轻易忘记他们说过的话一样。毕竟,我们只是陌生人,她没有必要特意为了四十八块五,再跑一趟便利店。可第二天凌晨,就在我以为她不会来的时候,便利店的门铃又响了。我抬起头,看见林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还有一本书。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搭配一条牛仔裤,看起来很清爽。我来还钱啦!她走到收银台,从信封里拿出五十块钱递给我,昨天谢谢你啦,这是四十八块五,剩下的一块五就当是利息啦。我接过钱,愣了一下,然后把一块五递还给她:不用,刚好四十八块五。哎呀,没关系的,她把我的手推了回来,然后把手里的书递给我,对了,这个给你,作为感谢。我觉得你会喜欢它。我低头看了看书的封面,是《追风筝的人》。书的封面有些旧了,看起来像是被翻过很多次。不用这么客气,只是一点小钱而已。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关系,我已经看完了,放在家里也是占地方,给你正好。她笑着说,语气很自然,没有丝毫的刻意。我接过书,指尖碰到书页,有一种温暖的质感。那……谢谢你。我小声说。不客气,那我先走啦,拜拜!她挥了挥手,转身走出了便利店。我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书,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那天之后,我们开始了断断续续的交谈。起初,只是她每天凌晨来便利店买东西,顺便跟我说几句话;后来,她会特意多待一会儿,跟我聊聊天。她会告诉我她最近在写什么稿子,告诉我她想去北京读大学,想去那里的出版社工作,想用文字记录这个世界上那些不被看见的角落。而我,在她温和的引导下,也开始一点点地说出那些从未向任何人透露的故事。我告诉她父亲的家暴,告诉她母亲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告诉她被抢走的学费,告诉她那场官司,还有随之而来的孤立和指责。她从不打断我,也从不说我很同情你这样的话。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会问一句:那时你感觉如何或者现在呢,你好些了吗她的眼神很专注,让我觉得,我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在认真地听。八月的天气越来越热,尤其是夜晚,空气里像是裹着一层热浪,让人喘不过气来。便利店的空调不太好用,吹出来的风都是温的。我值夜班的时候,经常会汗流浃背。一个闷热的八月夜晚,我值完夜班,正准备锁门回家。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林星坐在便利店旁边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瓶冰镇汽水。她看到我,站起来,笑着说:等你好久啦。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些惊讶地问。想跟你走走,她说,今天天气虽然热,但晚上风还挺凉快的。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六点多了,天已经亮了。好吧。我点了点头,把便利店的门锁好。我们沿着路边的人行道慢慢走着,路边的路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路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偶尔经过的早起的环卫工人,还有骑着自行车去菜市场的老人。你大学想报哪里啊林星突然问我。还没确定,我顿了顿,有些无奈地说,可能就在本地吧,学费比较便宜,还能继续打工。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想去北京,那里有很多好的大学,还有很多出版社。我想考北京的中文系。挺好的,我由衷地说,你一定可以考上的。你也可以啊,她转过头,看着我,你成绩那么好,不去好的大学太可惜了。学费的事情,我们可以想办法啊,比如申请助学贷款,或者多打几份工。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我不是没想过,可申请助学贷款需要担保人,我母亲根本帮不了我;多打几份工,我怕自己身体吃不消,而且时间也不够。我已经放弃了去北京的想法,只想在本地找一所普通的大学,安安稳稳地读完四年,然后找一份工作,远离这个让我痛苦的地方。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后面的小山坡。这个山坡不高,但是视野很好,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不过现在是早上,天已经亮了,看不到夜景,只能看到远处的高楼,还有慢慢升起的太阳。我们上去看看吧。林星提议道。我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爬上了山坡。山坡上长满了青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我们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看着远处的城市。看,那么多窗户林星轻声说,她的指尖朝着城市的方向虚指,晨光里,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每一扇后面都有自己的故事,有的快乐,有的悲伤。就像你课本里夹着的那片枫叶,别人只看到它红得好看,只有你知道它是哪棵树上落下来的,那天风大不大。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城市边缘的高楼渐渐被朝阳染成金色,矮一点的居民楼里,已经有零星的灯光熄灭,大概是主人已经起床准备早餐。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也会在这样的清晨,在厨房里煎鸡蛋,油花滋滋响,父亲还没醒,家里难得有片刻的安静。可那样的安静太短暂了,像泡沫一样,一触就破。我曾经恨我父亲,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晨光里轻轻发抖,这是我第一次对人说出心里的恨意,不是抱怨,不是指责,是赤裸裸的、藏了很多年的恨,我恨他打我,恨他打我妈,恨他毁了我的学费,更恨他让我觉得,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林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往我这边挪了挪,她的肩膀离我很近,能感受到一点微弱的温度。可现在我更恨自己,我的喉咙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我发现我越来越像他了。上次便利店有个顾客故意找茬,说我少找了钱,我差点就忍不住想跟他吵架,甚至想动手。我看着他的脸,突然就想起我父亲愤怒的样子——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是应该讨厌他吗怎么会慢慢变成他说完这些话,我低下头,不敢看林星的眼睛。我怕从她眼里看到失望,看到害怕,就像看到其他人一样。我怕她也觉得,我骨子里就是个会用愤怒解决问题的怪物。你不是他。林星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她的手很暖,像阳光落在皮肤上,你选择报警,选择保护自己和你妈妈,而不是像他一样,用拳头发泄情绪;你选择攒学费想上大学,想靠自己活下去,而不是像他一样,靠抢别人的钱过日子。这些都证明,你和他完全不同。我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眼睛。晨光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理解和信任。就像在说,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所以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那一刻,我感觉心里某处坚硬的冰开始融化。从父亲被捕到现在,我一直像个刺猬一样,把自己裹起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也不允许自己软弱。可在林星面前,我好像不用再假装坚强,不用再害怕被人看穿。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不是嚎啕大哭,只是安静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草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林星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很软,握得不算紧,却给了我一种很踏实的感觉。我们就这样坐着,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来,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城市渐渐苏醒,有了烟火气。那天之后,我和林星的关系近了很多。她还是会每天凌晨来便利店,有时候会带一份早餐,有时候会带一本她觉得好看的书。我们会聊很多事情,聊课本上的知识点,聊喜欢的作家,聊未来的打算。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少会想起那些糟糕的事情,心里总是很平静,很舒服。随着开学季越来越近,我的大学梦却越来越遥远。虽然通过法律援助,我从父亲那里要回了一部分学费,但那点钱,连一所普通本科大学一年的学费都不够。我不得不放弃了北京那所我心仪已久的大学——那所大学的中文系很有名,我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想象自己坐在那里的教室里听课。现在,我只能选择本地一所可以走读的专科学校,这样我就可以继续在便利店打工,维持自己的生计。我没有告诉林星这个决定,我怕她会替我可惜,也怕自己会忍不住难过。可纸终究包不住火,有一天,林星问我:你大学志愿填好了吗填的哪里啊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告诉了她真相。我填了本地的一所专科学校,我说,声音很低,学费便宜,还能走读,方便打工。林星沉默了,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复杂。我以为她会安慰我,或者说些没关系,专科也挺好的之类的话,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转移了话题。我心里有点失落,却也能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要去北京读好大学,而我只能留在本地,我们注定要走向不同的方向。可几天后,林星突然把一个信封塞到我手里。这是什么我疑惑地问,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现金,大概有几千块。我们一起去北京,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有星星落在里面,我查过了,你可以申请国家助学贷款,再加上这些钱,足够你第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我愣住了,手里的信封沉甸甸的,像是有千斤重。我不能接受,我赶紧把信封递还给她,这太多了,我不能要你的钱。就当是借的,她把我的手推了回来,很认真地说,等你毕业后工作了,再慢慢还我。程澈,你那么喜欢文学,那么想去北京的大学,不能因为钱就放弃。你值得去更好的地方,去看更广阔的世界。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暖。这些钱,肯定是她在课余时间多接了兼职赚来的。她自己也要攒学费,也要生活费,却还是愿意把这么多钱借给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终于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我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好朋友,我总是很沉默,总是把情绪藏起来,有时候还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忽略她。林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笑了笑,她说:因为我相信,每个人的生命里都应该至少有一束光。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可能也有人因为你的存在,觉得生活没那么难。而你,程澈,你值得被照亮。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小山坡上坐了很久。手里握着那个信封,心里反复想着林星的话。我知道,我不能再退缩了,不能再因为过去的阴影,放弃未来的可能。最终,我接受了林星的帮助。我重新修改了大学志愿,填报了北京那所我心仪已久的大学的中文系。填报志愿的那天,林星陪我一起去的,她看着我提交志愿,笑着说:太好了,我们以后可以在北京见面了。九月初,我和林星一起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家乡,心里没有不舍,只有期待。我知道,北京有很多未知的挑战在等着我,我需要打工赚生活费,需要努力学习赶上其他同学,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我也知道,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我身边有一束光,这束光会陪着我,照亮我前行的路。北京比我想象中还要大,还要热闹。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马路上车水马龙,地铁站里永远挤满了人。我和林星的学校离得不算远,坐地铁大概半小时就能到。她在一所艺术类大学学编剧,我在一所综合性大学学中文。开学第一天,我站在大学的校门口,看着某某大学几个金色的大字,心里既激动又忐忑。激动的是,我终于来到了自己梦想中的大学;忐忑的是,我怕自己跟不上其他同学的步伐。我的高考成绩不算差,但和那些从小就接受良好教育、见多识广的同学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大学的课程比高中难很多,尤其是专业课。老师讲的内容很深,很多知识点我都要课后花很多时间去消化。为了赚生活费,我还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找了份兼职,每天晚上去打工,周末也不休息。有时候,我会累得在课堂上打瞌睡,作业也只能在打工间隙匆匆写完。林星知道我的情况后,经常会帮我整理课堂笔记,把老师重点讲的内容标出来,方便我复习。她还会在周末的时候,约我去学校的图书馆学习,有时候会带一份她亲手做的便当,里面有我喜欢吃的番茄炒蛋和青椒肉丝。你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一边吃着便当,一边说,我在餐厅打工,有员工餐,不用特意给我带。员工餐哪有我做的好吃,她笑着说,而且你学习那么辛苦,要多吃点有营养的。我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暖暖的。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林星是我唯一的依靠,也是我唯一的温暖。有一次,我因为打工太累,在课堂上睡着了,被老师点名批评。下课后,我心里很沮丧,觉得自己很没用,连上课都不能集中精力。林星看出了我的情绪,她拉着我的手,带我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别难过了,她坐在长椅上,看着我说,你已经很厉害了,又要学习又要打工,换成别人,可能早就放弃了。偶尔累了,睡着了,很正常啊。可我怕自己会挂科,我低着头说,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我不想因为打工影响学习。那我们就调整一下时间,林星说,你可以跟餐厅老板商量一下,减少一点打工时间,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学习上。生活费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可以先借给你。不行,我赶紧拒绝,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不能再麻烦你了。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她看着我,眼神很认真,程澈,你不用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不用总是觉得麻烦别人是不好的。有时候,接受别人的帮助,也是给别人一个机会啊。我看着她,心里很感动。我知道,她是真心想帮我。在她的劝说下,我跟餐厅老板商量,把每周的打工时间减少了两天。虽然生活费少了一些,但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学习,成绩也慢慢赶了上来。大二那年春天,我和林星决定一起租房子住。学校的宿舍虽然便宜,但人多,不太方便学习。我们在学校附近找了一间一居室的房子,房子不大,装修也很简单,但很干净。房租不便宜,我们两个人平摊,再加上水电费,每个月要花掉我们大部分的生活费。为了省钱,我们很少出去吃饭,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做饭。林星很会做饭,她做的番茄牛腩、可乐鸡翅都很好吃。我也学着做饭,一开始总是把菜炒糊,把饭煮成粥,但慢慢的,也能做出几道像样的菜了。周末的时候,我们会去二手市场淘家具。我们花五十块钱买了一张旧沙发,花三十块钱买了一个小茶几,花二十块钱买了一盏台灯。我们把这些家具一点点搬进出租屋,把空荡荡的房间布置得越来越温馨。有一次,我们从二手市场回来,两个人都累得满头大汗。我们把新买的沙发搬进屋里,直接坐在地板上休息。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却让人觉得很安心。记得吗林星突然说,她靠在沙发上,看着我,你曾经告诉我,你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不配被爱,不配拥有好的生活。我点点头,那段记忆依然清晰,依然带着疼痛。那时候的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浑身是刺的怪物,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根本不配拥有幸福。林星环顾了一下我们的小屋,然后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我:看,你现在在建造一个家,而不是破坏它;你在学着爱别人,也在学着接受别人的爱,而不是用伤害来保护自己。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证明你不是怪物,证明你值得被爱,值得拥有好的生活。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救赎从来不是某个人单方面的赠予,不是林星把光带给我就结束了。而是在她的陪伴下,我开始学着自己发光,开始学着去爱,去相信,去构建属于自己的幸福。就像她照亮了我的黑暗,我也在努力成为她的依靠,成为她的温暖。从那以后,我变得越来越开朗,越来越自信。我不再害怕别人知道我的过去,不再害怕别人的眼光。我开始主动和同学交流,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甚至还在学校的征文比赛中得了奖。大三那年,我向林星表白了。没有盛大的仪式,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夜晚,我们做完作业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看着她的侧脸,突然鼓起勇气,说:林星,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林星愣住了,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过了一会儿,她笑着说:我也是。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只有平淡的陪伴和温暖的日常。我们会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一起在周末的时候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有时候会吵架,会有矛盾,但我们都会好好沟通,一起解决问题。大学毕业那天,我向林星求婚了。我用自己第一份实习工资,买了一枚小小的钻戒。在那个我们一起布置的小屋里,我单膝跪地,手里拿着戒指,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林星,你愿意和我一起组建一个家庭吗一个没有争吵,没有暴力,只有爱和温暖的家,一个与我们童年所知的完全不同的家。林星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我愿意。我们的婚礼很简单,只邀请了几位真心待我们的朋友。我母亲来了,她穿着一身新衣服,头发梳得很整齐,坐在角落里,眼神很复杂,有愧疚,有欣慰,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情绪。父亲还在服刑,我没有邀请他,我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他。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到母亲偷偷在擦拭眼角。我不知道她是在为我高兴,还是在为自己过去的懦弱感到难过。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还没有完全修复,但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婚后第二年,我们有了一个女儿。她很可爱,眼睛像林星一样,亮晶晶的,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也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抱着那个小小的生命,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责任。夜里,我常常会惊醒,悄悄走到婴儿房,看着女儿熟睡的样子。她那么小,那么脆弱,我怕自己会保护不好她,怕自己会像父亲一样,给她带来伤害。有一次,林星发现我站在婴儿床边,眼里含着泪。她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陪着我。我怕自己会像他一样,我终于说出了内心最深的恐惧,声音带着颤抖,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伤害到你,伤害到女儿。你不会的,林星的声音很坚定,她握住我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那时候她已经怀了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因为你懂得恐惧,懂得反思,懂得什么是爱。而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他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程澈,你已经打破了那个循环,你已经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爸爸了。林星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我慢慢平静下来。我知道,我不会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因为我经历过痛苦,所以我更懂得珍惜幸福;因为我知道暴力的可怕,所以我更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用爱和耐心对待我的家人。去年冬天,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说父亲在狱中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再过一年就能出狱了。她问我,是否愿意在他出狱后,去看看他。我犹豫了很久。我心里对父亲还有恨,还有恐惧,但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想起林星说的话,想起自己已经成为了父亲,或许,我应该给父亲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放下过去的机会。最终,我还是去了监狱看父亲。隔着厚厚的探视玻璃,我看到了那个曾经让我恐惧的男人。他老了很多,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凶狠,反而带着一种认命的平静。我们拿起通话器,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没有说话。听说你有了女儿,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还好吗我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想防御,想反驳。可看着他疲惫的眼神,我还是点了点头:嗯,很好,很健康。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处,像是在看什么遥远的东西:别像我一样。那一刻,我从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悔恨。或许这份悔恨来得太迟,或许它改变不了过去的伤害,但它确实存在。我知道。我轻声说。离开监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在路边的花店买了一束林星最喜欢的百合,白色的花瓣裹着湿润的水汽,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推开家门时,玄关处的感应灯轻轻亮起,先闻到的是客厅里飘来的饭菜香——是我爱吃的糖醋排骨,林星知道我今天去见父亲,特意做了几道能让人心里暖和的菜。回来啦林星从厨房走出来,身上系着那条印着小草莓的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她看到我手里的百合,眼睛弯了弯,买花啦正好客厅的花瓶空了。我走过去,把花递到她手里,顺手帮她擦了擦嘴角沾到的酱汁:今天辛苦你了。不辛苦,她笑着踮起脚,在我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女儿在房间里画画呢,说要画一幅‘全家福’给你看。我走进女儿的房间时,小家伙正趴在书桌前,手里握着蜡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露出两颗刚长出来的小虎牙:爸爸!你看我画的我们!纸上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最左边的是我,穿着她最喜欢的蓝色外套;中间的是她,扎着两个小辫子;最右边的是林星,裙摆画得像朵绽放的花。三个人的手紧紧拉在一起,头顶上还画着一轮金灿灿的太阳,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我爱爸爸妈妈。画得真好,我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这太阳画得真亮。因为妈妈说,我们家就像有太阳一样,永远暖暖的!女儿把画递到我手里,又低头继续画,我还要画一个小宝宝,妈妈说我要当姐姐啦!我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又看了看门口正在插百合的林星,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软得一塌糊涂。曾经我以为,自己永远摆脱不了童年的阴影,永远成不了一个合格的家人。可现在,我有了爱我的妻子,有了可爱的女儿,还有一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我亲手搭建的这个家,没有争吵,没有暴力,只有满屋子的烟火气和笑声。晚饭时,女儿坐在儿童椅上,叽叽喳喳地讲着幼儿园里的趣事。林星时不时给我夹一块排骨,轻声问:今天……还好吗我咽下嘴里的饭,点了点头:他老了很多,说‘别像我一样’。林星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都过去了。嗯,都过去了。我看着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暴雨夜,她在便利店门口对我说你值得被照亮。那时候我还不明白,原来被照亮之后,自己也能成为光——照亮身边的人,照亮这个小小的家。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平淡却充满了希望。女儿上了小学,每天早上都是我送她去学校,她会牵着我的手,跟我讲今天要学的新课文;傍晚林星会带着刚买的菜回家,我们一起在厨房做饭,听着女儿在客厅里唱老师教的儿歌。周末的时候,我们会一家人去公园放风筝,或者去图书馆看书,夕阳西下时,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父亲出狱那天,我没有去接他,只是让母亲把他接回了老家。后来母亲打电话说,父亲找了一份在小区里看大门的工作,每天早上会早起打扫小区的卫生,晚上会坐在门卫室里看报纸,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喝酒、发脾气。我没有主动联系他,但会让母亲偶尔带一些女儿的照片回去,照片里的女儿笑得很开心,有时候还会在照片背面画一个小小的太阳。有一次,女儿问我:爸爸,爷爷是什么样子的呀我想看看爷爷。我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爷爷是一个犯过错误的人,但他现在在努力改正。等你再长大一点,爸爸带你去看爷爷好不好女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抱着我的脖子说:爸爸,我知道,就像我上次不小心打碎了妈妈的花瓶,你说只要改正错误,就是好孩子对不对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对,我的宝贝真聪明。原来,孩子的世界比我们想象中更宽容,也更纯粹。他们不会被过去的仇恨束缚,只会用最简单的方式理解改正与原谅。而我,也在女儿的影响下,慢慢放下了心里最后的芥蒂——不是原谅父亲过去的伤害,而是放过那个一直被仇恨困住的自己。第二年春天,林星生下了一个儿子。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儿,我想起第一次抱女儿时的紧张和恐惧,而现在,我的心里只有满满的幸福和坚定。我轻轻握着儿子的小手,在他耳边轻声说:宝贝,欢迎来到我们家。爸爸会保护你,保护妈妈和姐姐,让我们家永远暖暖的。儿子满月那天,母亲带着父亲来了。这是父亲第一次见到我的两个孩子,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显得有些局促。女儿看到他,好奇地拉着我的衣角:爸爸,这就是爷爷吗我点点头,对父亲说:进来吧。父亲走进客厅,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又落在婴儿车里的儿子身上,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的温柔。他从布袋子里拿出两个小布偶,一个是小兔子,一个是小老虎:我……我给孩子们做的,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女儿接过小兔子布偶,高兴地说:谢谢爷爷!我喜欢小兔子!看到女儿开心的样子,父亲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僵硬却很真实的笑容。那天,父亲没有多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孩子们玩耍,偶尔会帮林星递一下东西。临走时,他走到我面前,犹豫了很久,才轻声说:谢谢你,程澈。我看着他,心里没有波澜,只是轻轻说:好好过日子吧。父亲点点头,转身跟着母亲走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知道,过去的那些伤痛或许永远不会完全消失,但它们已经不再是束缚我的枷锁,而是变成了我成长的勋章——提醒我要珍惜现在的幸福,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那天晚上,孩子们都睡着了。我和林星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杯温牛奶。月光洒在我们身上,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你看,林星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我们做到了。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还是那么暖。我想起高中毕业典礼那天,我独自一人坐在礼堂的角落,觉得自己是个被全世界抛弃的怪物;想起那个暴雨夜,她像一束光,闯进了我的黑暗;想起在北京的出租屋里,我们一起淘家具,一起做饭,一起规划未来。嗯,我们做到了。我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谢谢你,林星。谢谢你照亮了我。不是我照亮了你,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笑容温柔,是你自己,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光。我只是刚好,陪你一起找到了而已。风轻轻吹过,带来了百合的清香。我看着身边的林星,想着房间里熟睡的孩子们,突然明白:所谓救赎,从来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而是两个人的相互滋养,是一家人的彼此温暖。曾经我以为自己是个怪物,却在爱的陪伴下,慢慢学会了发光——不仅照亮了自己,也照亮了我最珍贵的家。往后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风雨,但我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只要身边有这束光,有这个充满爱的家,我就可以勇敢地走下去,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温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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