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荣,姑娘有事要请教你。”银笙身量高,弯着腰对着秋荣。秋荣猛然看见一张脸出现在面前,吓得差点叫出声。她定了定神,带了些不悦道:“为何不找春熙?”她尚未休息好,不想理会徐徽泠。对面小屋子的春熙听见她的话,气得脑仁越发疼了。春熙吃了饭,躺回床上后,一心想快些入睡,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仁就像被人用手使劲箍着,压着,疼得厉害。“这小蹄子,就知道寻我的麻烦,等从此处离开后,看我如何收拾你!”春熙小声恨骂,手指搭在两侧太阳穴上按揉着,企图缓解脑仁的疼痛。“春熙身子不舒服,方才我去看了,她已经睡下了,我也不敢叫醒她。”银笙为难道:“姑娘要请教老太太的事情,还是请你过去一下吧。”徐老太太的事,秋荣怎敢拒绝,只得撑起来,拖着疲累酸痛的身子来到徐徽泠的屋子。徐徽泠正在翻看桌上的几块布料,见秋荣进来,忙道:“秋荣,你帮拿个主意,要绣什么纹样合适?”秋荣不解:“纹样?”徐徽泠拿起一块料子给她看,“我左右无事,想着给祖母做几块抹额,但我不知祖母喜欢什么颜色,什么纹样,所以问问你。”秋荣闻言,心底一股怒火直往上蹿,叫她过来就为了这些小事?但,这会不会是徐徽泠故意寻她麻烦?秋荣留心徐徽泠的神情,试探着问道:“姑娘以前也没帮老太太做过抹额,今日怎突然想起给老太太做抹额?”“以前是我不懂事,这两年经历了一些事情,吃一堑长一智。”徐徽泠坦然对着秋荣打探的目光,“人只有会变,才能活得更好,你说是不是?”秋荣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遮掩飘忽,只得笑道:“姑娘说的是。”“那你告诉我,祖母喜欢什么颜色?”徐徽泠趁势把那几块布料送到秋荣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你是祖母器重的人,想必你是知道祖母的喜好的。”徐老太太器重的只有螺钿和绒花,但秋荣怎可能否认,她按徐老太太素日的穿着,估摸着拿出一块沉香素缎,“老太太喜欢这个颜色。”“祖母喜欢什么纹样呢?是宝相花纹、牡丹纹、云纹,还是其他?”徐徽泠又问道。“宝相花纹。”秋荣随口说了一个。徐徽泠拿出丝线,“我在道观待久了,女红早已生疏,秋荣你帮我选丝线吧。丝线选好,徐徽泠刚绣了两针,左看右看都不对,巴巴地望着秋荣:“秋荣,你教教我。”秋荣强撑着昏沉的脑仁,耐心绣了一朵给徐徽泠看。徐徽泠学得很用心,照着她绣的那朵,绣了几针,让她看对不对。秋荣一直低着头,素缎上的针线渐渐飘了起来,她摇了一下头,再定睛看,针线又不动了。但针线不动,她的腿却动了,两条酸痛麻胀的腿打着颤。银笙看着她微动的裙摆,扭头抿嘴偷笑。徐徽泠装作没看见秋荣额头渗出的细汗,依旧绣几针就问她,同时吹捧几句。秋荣最终撑不住了,腿一软跪倒在地。“姑娘,奴婢身子难受,求姑娘让奴婢先回去歇一歇。”她趴在地上,头都要抬不起来。“你身子难受,为何不早说?”徐徽泠赶紧把门外的小丫鬟唤进来,“送秋荣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