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识趣地退下,到外头守着。屋里的水声哗啦作响,屋外的小丫鬟听得面红耳赤,红着脸走远了,两个值夜的婆子低声说了几句狐媚子,也走远了。不知过了多久,屋里渐渐安静下来。浴盆中,金莺依偎在徐徽恒胸前,软着声音问徐徽恒,“公子,心里可舒坦些了?”徐徽恒仰头靠着浴盆的边缘,闭目喘息不语,眉头紧锁着。身子是舒坦了,但他心里却不舒坦。这一日过得跌宕起伏,比方才还刺激,此刻在自己的房中,温香在怀,回想起今日之事,悬着的心却没能放下来。上午他刚从翰林院出来,一个大理寺官员就带着衙差拦住他,说是大理寺少卿请他到大理寺叙一叙。他心知不妙,让跟随的小厮去告诉徐璋想法子。他被带到大理寺后,大理寺少卿给他颜面,并未在公堂审问他,而是请他到了内堂,把有贼人签字画押的供状,还有银票放在桌上。“徐庶常,这两个贼人称,昨夜他们从赌坊出来,有人挡住他们的去路,给他们银票,让他们在吉祥巷口,等一个姑娘。”“那人把姑娘所穿的衣裳,还有随行的丫鬟,以及车夫的模样都告诉他们,让他们抓住那姑娘,任他们享用。”“我们在贼人身上搜到一张银票,拿着银票去钱庄查,根据银票上登记的号数,查得出银票是徐庶常从钱庄领出去的。”“徐庶常,”大理寺少卿笑眯眯的,锐利的目光却注视着徐徽恒,“你告诉本官,你领出去的银票,为何在贼人身上?”徐徽恒后背直冒冷汗。他确实在赌坊前面寻得三个赌徒,他目睹赌坊的人威胁赌徒,要他们尽快还债,便找了他们。他告诉那三个贼人,徐徽泠的穿着打扮,还有跟随的丫鬟和车夫,让赌徒羞辱徐徽泠。九皇子不是嘲讽他诬陷家中女眷的清誉吗?他就让此事成真。在他心目中,徐徽泠这种出身卑贱之人,留在徐家,就是徐家耻辱。祖母和母亲仁慈,不舍得对徐徽泠下狠手,那就由他来出手。等到徐徽泠被玷污,他再大肆宣扬得满城风雨,他就不信徐徽泠还有脸活下去。即便她想活,他也会让徐璋给她施压,断了她活下去的念想。这个祸害早一日死去,徐家就早一日得到安宁。他和妹妹也不会因为她再被人羞辱。只是,为何就如此凑巧,十皇子的玉佩偏偏被偷了呢?赌徒也被抓个正着。但是徐徽恒慌乱之下,脑子还算清醒。他给赌徒的是十两银子,等到事成之后,明晚在老地方,他再给他们十两银子。所以,被抓赌徒身上的银票,即便是他从钱庄领出来的,也不是他给赌徒的。徐徽恒让自己保持镇定之色,“何少卿,下官不知道为何贼人身上有下官的银票。”“倘若此事真与下官有关,下官给银子便是,怎会给银票,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起身向大理寺少卿肃容作揖,“下官恳请何少卿查清此事,还下官一个清白。”大理寺少卿呵呵笑了两声,也没有再审问下去,只道:“既如此,就请徐庶常在此吃茶,本官先去处理一些事务。”大理寺少卿说完就走了,只留徐徽恒一人在内堂。五六个衙差横在门口,手搭在腰间的佩刀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徐徽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