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昭开始抚琴,但弹奏了一小节之后,他突然停下,怔怔地看着琴弦。他方才抚的曲子是高山流山。他原想抚的是湘乡水云,怎会变成高山流水?是因为方才提起徐徽泠的缘故吗?沉昭心下烦躁,霍地起身,快步走到桌边,倒了一盏冷茶喝下。他握着茶盏站了许久,压下心中的烦躁之意。沉昭放下茶盏,没有回去继续抚琴,而是走到书架前,取出《抱朴子》来看。皇宫,一间光线不甚明亮的宫殿内,一人在窗后负手而站。他身后的人道:“四面埋伏,看来徐徽恒这一关是过不去了。”那人道:“我原想助徐徽恒一臂之力,才把沉香木佛珠一事告诉他,但此人太急功近利了,让他们收拾他也好。”“你派人传话给张少师,有张少师出面,徐徽恒再难有翻身的机会。”“是。”后面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窗后的人兀自站立着,日光在他身后照出一道修长的影子。一阵接一阵地檀香烟雾不停飘过来,地上的影子渐渐模糊了。&谢静慈挥了挥手,眯着眼睛咳嗽了几声。乾元观的三清殿内,来进香的人太多了,烟雾缭绕,熏得不少人咳嗽,眼泪直流。徐徽泠的双眼也被檀香的烟雾熏得通红,她上完香,跪拜后,就拉着谢静慈出来。到了外面的空地,谢静慈大口呼吸着,好一会之后才缓过来。她回头看人头攒动的三清殿,感叹道:“就这一处道观,都如此多的人祈福,普天之下那么多道观,三清真人能顾得过来吗?”徐徽泠笑道:“真人神通广大,能顾得过来。”她望着道观的后方,意味深长道:“若是顾不过来,有人会自己安排好的。”谢静慈笑道:“听说乾元观大得很,观主还把静室租赁给书生念书。”旁边有人听见,插话道:“观主确实把后面的静室租赁给书生念书,因为此处安静,又有真人庇佑,每次科举,在此念书的书生,都有人高中。”徐徽泠惊叹不已:“如此神奇,我们定要过去看看才行。”她们刚走没多远,玉箫就轻声告诉徐徽泠:“金莺来了。”徐徽泠回头看。金莺是自己来的,她是徐徽恒身边的大丫鬟,穿金戴银的,外人不知,还以为是哪家的主子姑娘。金莺没有看见徐徽泠她们,挤入了拥挤的三清殿。徐徽泠和谢静慈继续往里走。到了后面的客堂,她们停下,假意看着四周的风景闲话,银笙则走过一间静室前,趁人不注意,往里头丢了一个小石块,又飞快地跑开。一个丫鬟出来,扭头左右看,找不到丢石头的人,嘟囔了几句,又走进去。张大姑娘和张二姑娘出来了,张大姑娘劝道:“许是哪个小孩淘气玩耍,才丢的石头,再说,也没伤到什么,你这样去找道长也找不到人啊。”“我不管,好端端地在喝茶,莫名其妙地被石头砸中,我要找道长说理去。”张二姑娘满面怒容。她气冲冲地出来,张大姑娘见劝不住,叹了口气。一个丫鬟向张大姑娘使眼色,她会意,说了一句:“我去里面看看,道长在不在。”她往后面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看张二姑娘没注意,转身就往一条小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