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着一张英俊的皮囊,只是略显阴柔。权势财富地位都是好东西,堆积出被生活压弯了腰的普通人无法企及的意气风发。俞安低下头避开他那黏腻的视线,说:“徐总是人中龙凤,被您气势所慑,恐怕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对您心存敬意。”这话说到了徐赟辉的心坎上,他哈哈大笑起来。俞安又说:“筝筝也一直都夸您,说您对她很好。”听俞安提起俞筝来,不知是为着什么,这么无耻的人脸上竟难得有些不自在,打说哈哈说道:“应该的。”两人说着话时服务生上了菜,这下徐赟辉倒是正常了起来。俞安并不敢过多试探,徐赟辉好像也不那么愿意提及俞筝,但从他的语气里,他应该并不知道俞筝做的那些事。否则以这人的心胸,绝不会那么心平气和。俞安的心里稍稍的放心了些。但纸是包不住火,不知道俞筝该如何去收场。饭吃到中途时徐赟辉不知道是接到了谁的电话,同对方侃着,将她晾到了一边。她估摸着这人应该是故意要晾她,但这正如她所愿,她暗暗的松了口气儿。一顿饭俞安打起十分的精神,吃到最后连吃了些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滋味如何。待到徐赟辉开着车离开,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儿,也未在这边久留,打了车回家。周末唐佳宜打开电话,约俞安逛街,彼时她正去医院的路上,便提了一句她没空,家里老爷子住院了。当时唐佳宜没说什么,谁知周一时她竟买了价格不菲滋补的礼品送到前台,也没给俞安打电话,只让前台给她。俞安自觉两人顶多只能算得上是普通朋友,哪能收这礼品,但又不能给人送回去,打电话向她道了谢,并打算等忙过这几天请人吃饭。老俞这次住院没以往那么久,周一就出了院。俞安请了俩小时的假去办出院手续,并开了公司给部门新配的车送他们回家。胡佩文直感叹说有辆车方便很多,打车怕麻烦别人有诸多的不便。又怕女儿开这车送他们公司会责怪,让她以后别这样儿了。日复一日拮据的生活里她卑微又小心翼翼,就怕女儿会失去这份薪资优渥的工作。俞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告诉她没事,这车以后多半都是她在用,偶尔私底下用用没什么。胡佩文总算是放心下来,晚些时候到家时遇见邻居,邻居见俞安开着车好奇的问了一句,她马上骄傲的说是女儿公司给配的。俞安更是难受,她庸庸碌碌没什么大出息,也让父母跟着受苦。甚至在邻里之间也抬不起头来。晚上她还在公司加班,郑启言打来电话,她往外边儿看了一眼,接起来,轻声喂了一声。“还在加班?”郑启言问道。俞安不知道这人怎么知道她在加班,嗯了一声。“还要多久?”郑启言问道。他也还在公司没有走。俞安回答说估计还得半小时,他让她忙完给他打电话便收了线。等着俞安处理完手里的活儿时办公室里的人已经都走了,她收拾东西时犹豫了一下给郑启言打了电话,告知她准备下班了。她很快收拾好东西关了灯离开办公室,郑启言估计也是掐着点儿下来的,她按下电梯下来时他正好在电梯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俞安一直抬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郑启言也没说什么,直到上了他的车,他才看了俞安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今儿倒是难得的听话。”可不,这是她少有听话的时候了。通常情况下他的话她都只当成耳边风。俞安有些脸红,没吭声儿。郑启言又问道,“感冒好了?想吃点儿什么?”现在已是八点多,说早不早说晚不晚,但他知道俞安多半是没吃东西的,就算是吃也只随便对付。俞安回了一句好了,又说吃什么都行。郑启言又看了她一眼,唇角勾了勾,问道:“你确定吃什么都行?”俞安开始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待到反应过来时脸哗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闭上嘴再不肯说话了。最终两人也只随便应付了一顿,天气冷起来后夜晚的街道也冷清了不少。行人寥寥无几,偶尔有晚归的人都是神色疲倦行色匆匆,估计都是加班晚回家的人。郑启言没有征求俞安的意见,吃过东西后直接将车开回了别墅那边。等红绿灯时他突然开口问道:“出院了吗?”俞安知道她是在问老俞,回了句出院了,并再次的向他道了谢。要不是他帮忙找了床位,老俞不知道还得在走廊住多久。有以前一同入院的病人在他们出院都还没排到床位。她突然想起他那天晚出现在病房的事儿来,不知道他是顺道过去的还是特地走了那么一趟。但她也没开口问。一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郑启言似是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别墅这边经常都是冷冷清清的,庭院里漆黑,显然没人在。俞安猜想应该是有人时常固定来这儿保洁以及管理院子,否则以郑启言回来的频率,估计早长满杂草了。她也的确没猜错,这儿是常有人过来打理的。以前这儿是有阿姨也有司机的,但他不常回来也不喜欢有人在这儿,索性就辞掉了,只让人定期过来。停好车后郑启言带着她往里去,进门他就让她去楼上洗澡,他要回两个电话。俞安对这边已熟悉了一些,因为不常过来,这儿仍是没有她的东西,她仍旧穿了郑启言的衣服。这人说要回俩电话的,她从浴室出来他竟已经回房间来了,虽是在讲电话,但视线已落到她的身上。俞安不自在得很,他却端着手边的酒杯喝起酒来,招手示意她过去。俞安的头发还没吹,只擦干披着。她走了过去,才刚到郑启言面前,他长臂一伸,就将她拉坐在了他腿上,低头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他呼出的气息在她的脖颈间,她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这人还在打电话,她怕被人听到什么,并不敢发出声音来。谁知这人竟是有恃无恐,唇有意无意的落在她的耳旁,她直想缩成一团。可他却不允许,动作间更是肆无忌惮。她不由得急了起来,要挣扎着离开,这人紧紧的将她按坐在他的腿上。他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却半点儿也不觉得害臊,同电话那边说着话,低头含笑看着她。又要去寻她的唇。俞安避过,这人没能得逞很快收了线,将手机搁在一旁,大掌控制住她的后脑勺,报复似的低头咬住了她的唇。他的口中有淡淡的红酒味儿,这一吻强势又霸道,像是要将她拆入腹中。直至过了许久才气喘吁吁的停下。他还记着她刚才挣扎不肯让他碰的事儿,低声问道:“怎么,我还碰不得你了?你全身有哪儿我没碰过?嗯?”俞安被吻得几欲喘不过气来,这会儿胸腔里的一颗心还剧烈的跳动着。她没有回答这人的话,脱力似的伏在他胸前。这是两人之间少有的温情时刻,但持续得并不久,很快她就被抱起来丢在了床上。今儿的俞安同往常不一样,郑启言也感觉到了,问道:“今儿怎么那么老实?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他自己倒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故意使着坏。俞安哪里说得出话来,紧紧的咬住唇,贝齿在唇上咬出了深深的齿痕。他不许她这样儿,两个指头使了点儿巧劲捏住她的下颌,指头递到她的唇边,低笑着说:“哪有咬自己的?有气么也应该往别人的身上出才对,喏,给你咬。”这人的电话是还没打完的,手机嗡嗡的振动个不停,他也没去管,直至平息下来才将电话回拨了过去,懒洋洋的喂了一声。不知道电话那端讲了些什么,他本是在床上躺着的,这下随便扯了浴巾围住,拿着手机往外边儿去了。俞安心思一向敏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俞筝来,她的心里一紧,一下子没了睡意。郑启言过了半小时才回来,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来,见俞安还没睡问道:“怎么还不睡?不困?”俞安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马上就睡了。郑启言点点头。往浴室冲澡去了。不知道是因为有心事还是什么缘故,俞安这一夜睡得迷迷糊糊。隔天上班总忍不住想睡觉,喝了两杯咖啡提神才稍稍有了些精神。周五她总算是抽出空来请唐佳宜吃饭,她一直很闲,还没到下班的点儿就开车到楼下等她。俞安匆匆上车,说了句抱歉,她本是可以早点儿下来的,但临走时接了一电话。唐佳宜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怎么的脸色不是很好,说道:“没事,是我过来早了。”这天气容易堵车,她在家里也没什么事,索性就早点儿过来了。尽管早走了几分钟,但路上仍旧堵得很。唐佳宜百无聊赖的看着前方的车流,侧头看了俞安一眼,问道:“你堂妹最近去哪儿了?怎么都没见着她?”她同俞筝住同一栋楼,偶尔也会遇见。“好像是出去旅游了。”俞安回答。她觉得唐佳宜对俞筝的关注有点儿多了,总让她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但问也不好问,只能将这事儿藏在心里。两人聊着些日常琐事儿,唐佳宜对她的工作挺感兴趣,问了几句,俞安回答了。地儿是唐佳宜订,堵堵停停差不多一小时才到。她是这边的常客了,停好车便有人上来客气的同她打招呼,又让人领他们去包间。坐下后唐佳宜很快点了菜,又问俞安:“要不要来点儿酒?”俞安平常应酬就已经喝了很多的酒,这会儿想也不想的拒绝,说胃不舒服不想喝酒?唐佳宜也不勉强,兀自点了酒。俞安提醒她待会儿要开车,她毫不放在心上,说:“不是有你吗?”从前一起吃饭她也没喝过酒,今儿脸色又不太好,俞安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唐佳宜笑了笑,耸耸肩说道:“没有。我能有什么心情不好的?我比大多数人都过得舒适,还能有什么不满的?我么,顶多是有点儿无聊。”她这大多数人里也包含了俞安,她这下无话可说了。唐佳宜笑了起来,问道:“是不是挺受打击的?”是挺受打击的,但她也没觉得自己这样儿没什么不好。靠自己赚来的钱才踏实。菜很快上来,唐佳宜自己倒了酒喝,她的酒量竟很不错,几杯酒下肚脸色也没变一下。俞安担心她喝醉让她少喝点儿,她却压根就不放在心上,说:“放心吧,这点儿酒我还喝得下。”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却又不肯说,俞安不方便询问别人的隐私,就只在一旁陪着。唐佳宜果然喝完了一瓶酒才作罢,她看起来还很清醒,将车钥匙给了俞安并挽住她的胳膊下了楼。俞安找了她停车的地儿,还没到车边对面就迎来了一行人。走在前面的是几天前才一起吃过饭的徐赟辉。俞安没想到会那么短短时间又遇见了他,还没同打招呼就见他的视线落到了唐佳宜的身上,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很快大步上前,问道:“你们俩认识?”他竟然也是认识唐佳宜的。俞安还没说话,一旁的唐佳宜就淡淡的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俞安听到她的介绍一时目瞪口呆,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唐佳宜的未婚夫竟然是徐赟辉。她那天在同学聚会时就知道徐赟辉是有未婚妻的,但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未婚妻竟然就是她认识的人。她这下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唐佳宜对俞筝的态度有点怪怪的了。徐赟辉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脑子有问题,竟会安排俞筝住到了自己未婚妻的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