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周年那天,我在他书房发现了一个秘密保险箱。>里面装着满满一箱照片,每张背面都写着日期和一句话。>照片里的女人和我有七分像,但眼角多了一颗我从未见过的痣。>最新那张背面写着:十年了,你终究不是她。>我颤抖着打开手机,拍下证据准备发给闺蜜。>他的电话突然进来:别动那些东西。>回头时,发现他就站在书房门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既然你看到了,他慢慢走近,那我们应该好好谈谈离婚条件了。>我以为这是最痛的,直到我在医院遇见那个眼角有痣的女人。>她抚着微隆的小腹对我微笑:谢谢你这五年,替我照顾他。---结婚周年纪念日那天,我亲手做的菜,在餐桌上一点点冷掉。顶灯的光线白惨惨的,照着那些精心烹制的菜肴,油光凝固,像一层丑陋的痂。中间那个小小的蛋糕,上面用奶油歪歪扭扭写着五周年快乐,是我自己捣鼓了半天才挤上去的,现在看来,有点傻气。墙上的挂钟时针慢吞吞跨过10,指向11。沈修瑾不会回来了。这个认知,像细密的针,扎在心上,不算剧烈,但绵长的疼。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足够让一个满心憧憬的女人,学会习惯等待,以及接受失望。我站起身,开始收拾餐桌。把冷掉的菜一盘盘倒进垃圾桶,那个小蛋糕犹豫了一下,最终也落了进去。奶油糊在残羹冷炙上,一片狼藉。收拾完,客厅空旷得让人发慌。我漫无目的地走着,鬼使神差,推开了书房的门。这是沈修瑾的地盘,充斥着冷硬的黑白灰色调,空气里弥漫着他常用的雪松香水的味道,疏离又禁欲。我平时很少进来,他说,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可今天,大概是积攒了五年的失望到了临界点,也可能是这个特殊日子的冷清彻底冰封了某种期待,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我。我的目光落在靠墙的那个巨大的书架上。沈修瑾爱书,尤其喜欢收藏一些装帧精美的古籍,他说纸墨的香气能让他静心。我走过去,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些冰凉的书脊。然后,在书架侧面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我的指尖碰到了一小块异样的凸起。不像木头纹理。我蹲下身,仔细看去。那里颜色似乎比周围深了一点点,边缘有着极其细微的缝隙。心脏没来由地跳快了几拍。我尝试着用力按了一下。咔哒一声轻响。旁边一扇伪装成书架墙的挡板,悄无声息地滑开了。里面是一个嵌在墙体内的保险箱,不大,银灰色的金属表面泛着冷光。我愣住了。结婚五年,我从来不知道书房里还有这样一个隐秘的存在。沈修瑾从未提起。里面装着什么公司的重要文件还是……其他不能见光的东西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叫嚣着让我停下,这是侵犯隐私,是越界。但另一个声音,被五年婚姻里无数个独守空房的夜晚和此刻纪念日的孤寂喂养得无比强大,它蛊惑着我:看看吧,看看他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颤抖着伸出手,尝试输入他的生日,错误。又尝试输入他的手机尾号,还是错误。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数字组合闪过。最后,我几乎是抱着一种绝望的心情,输入了我们结婚的日期。嘀——绿灯亮了。锁开了。我的心猛地一沉。用结婚纪念日设置的密码,打开的会是什么呢是浪漫的惊喜吗可如果是惊喜,何必藏得如此隐秘箱门很沉,我费力地拉开。没有想象中成沓的钞票,没有金条,没有文件。只有照片。满满一保险箱的照片。整整齐齐,码放得一丝不苟,像列队的士兵,占据了这个冰冷空间的全部。最上面一张,是一个女人的侧脸,在阳光下笑着,眉眼弯弯。我的呼吸骤然停止。那张脸……和我好像。一样的鹅蛋脸,一样的远山眉,甚至连笑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几乎一模一样。但,不是我。照片里的女人,眼角下方,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的痣。平添了几分我从未有过的妩媚风致。我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好几秒,才找回一点力气,伸出手,拿起那张照片。触手是微微泛黄的纸质感,有些年头了。翻到背面,有一行清隽挺拔的字迹,是沈修瑾的笔迹,我认得。2009。夏。她最爱向日葵。日期,在我们结婚之前。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倏地钻进我的脑海。我疯了一样地去翻看下面的照片。一张,又一张。全是那个女人。各种各样的场景,阳光下,细雨里,图书馆的窗边,开满蔷薇的花架下……她或笑或嗔,或静或闹。每一张照片背面,都标注着日期,和一句简短的话。2010。春。她说我的睫毛很长。2011。秋。吵架了,三天没理我。2012。冬。初雪,她想堆雪人,手冻得通红。……日期一年年延续,像一部无声的默片,记录着另一个女人的青春年华,和沈修瑾视角下,那些我不曾参与过的、鲜活生动的爱恋。最新的一张,压在箱底。照片上的女人似乎成熟了些,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站在一片梧桐落叶中,回眸浅笑,眼角那颗痣清晰可见。data-fanqie-type=pay_tag>背面的日期,是上个月。而那句话,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我的眼眶,烫得我灵魂都在抽搐——十年了,你终究不是她。十年。你终究不是她。原来,我这五年婚姻,活在一个她的阴影之下。原来,那些他偶尔流露的、让我心悸的温柔,那些深夜归家后带着酒气的拥抱,那些在床笫间情动时模糊的呓语,可能都不是给我林晚的。是给这个眼角有痣的女人。我只是一个拙劣的,可怜的,替身。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冷得我牙齿打颤。胃里翻江倒海,我扶着冰冷的保险箱边缘,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不行,我不能这样。我得留下证据。我不能让这五年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我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冰凉的手指几乎握不住。解锁,点开相机,对着那一箱子的照片,还有那张最新照片背面的字,连续拍了好几张。镜头晃动,照片有些模糊,但那些字迹,那句十年了,你终究不是她,清晰得刺眼。我要发给我的闺蜜苏晴,我要告诉她,我这五年过得是什么日子!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沈修瑾是个什么样的混蛋!我颤抖着点开微信,找到苏晴的头像,选中照片,就在拇指即将按上发送键的那一刻——嗡——手机屏幕陡然切换,来电显示跳跃闪烁。沈修瑾。三个字,像催命符。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打来我猛地回头。书房门口,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沈修瑾就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扣子。他应该是刚回来,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寒凉气息。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手里握着手机贴在耳边,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冷,像结了冰的深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阴鸷。听筒里,他惯常的、听不出情绪的低沉嗓音传来,同时,也清晰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别动那些东西。我手一软,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屏幕暗了下去,和苏晴的对话框,那条未发出的信息,一起湮灭在黑暗里。他挂了电话,迈开腿,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声音,却像踩在我的心脏上,一步,一收缩。他在我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我完全笼罩。那股熟悉的雪松味钻入鼻腔,曾经让我迷恋心安的味道,此刻只让人觉得窒息。他垂眸,视线扫过我惨白的脸,落在我身后敞开的保险箱上,然后又回到我脸上。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压得我几乎要尖叫。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平稳得可怕,听不出丝毫被撞破秘密的惊慌或愧疚,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既然你看到了,他慢慢地说,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我心上,那我们应该好好谈谈离婚条件了。……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我搬出了那栋住了五年的别墅。沈修瑾的效率高得惊人,离婚协议第二天就送到了我临时租住的公寓里。条款清晰,条件……优渥得过分。市中心一套高档公寓,几处商铺,还有一笔足以让我后半生衣食无忧的巨额现金。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平板无波:林小姐,沈先生希望好聚好散。这些补偿,足以表达他的诚意。如果您没有异议,签了字,后续手续我们会尽快办妥。诚意我看着那份协议,只觉得无比讽刺。他用五年的谎言和欺骗,以及最后那句你终究不是她,把我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然后用这些冷冰冰的钱和房子,来买一个好聚好散我没有签字。说不出是为什么,也许是不甘,也许是恨,也许,只是那点残存的可悲自尊在作祟。我需要时间,需要喘口气。搬出来半个月后,我开始持续低烧,恶心,食欲不振。起初以为是打击太大,身体垮了。在苏晴的再三催促下,我才去了医院。挂号,排队,抽血,等待结果。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让人头晕目眩。我坐在走廊冰凉的塑料长椅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只觉得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不真实。林晚一个略带惊讶的,柔婉女声在我面前响起。我茫然抬头。逆着光,一个穿着浅蓝色孕妇裙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她身材高挑,腹部已经有了明显隆起的弧度。长发温婉地披在肩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的浅笑。我的目光,凝固在她的脸上。然后,精准地,落在她的眼角下方。那里,一颗小小的,黑色的痣,点缀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熟悉得让我浑身血液瞬间逆流。是她。照片里的那个女人。活生生的,就站在我面前。比照片上更美,更生动,眉眼间洋溢着一种被精心呵护滋养出的幸福光泽。而她微隆的小腹,像一枚最尖锐的图钉,狠狠摁进了我恍惚的视线里。她……怀孕了看那肚子,月份不小了,至少四五个月。所以,在我和沈修瑾婚姻存续的最后阶段,甚至可能更早,他们就已经……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我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才没有当场失态。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震惊和痛苦,依旧微笑着,目光甚至带着一丝怜悯,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轻轻扫过我苍白憔悴的脸。真的是你。她的声音很轻柔,像羽毛拂过,却带着冰冷的刺,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谢谢你。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往前稍稍凑近了一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钻进我的鼻腔,和沈修瑾书房里那若有似无的、属于她的气息,诡异地重合。她抬起手,轻柔地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那个动作,充满了母性的光辉和宣告主权的意味。然后,我听见她用最悦耳的声音,说出了最残忍的话。谢谢你这五年,她红唇微启,字句清晰,替我照顾他。……替我照顾他。五个字,像五颗子弹,呼啸着洞穿了我的身体,留下一个个血肉模糊的空洞。替我。原来,连替身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可悲。我更像是一个临时找来看管所有物的保姆,一个在她缺席期间,维持沈修瑾表面生活正常运转的、无关紧要的零件。现在,正主回来了,我这个零件,自然该被丢弃了。那女人说完,并没有等我回应,也不需要我的回应。她只是意味深长地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胜利者的矜持,有对失败者的怜悯,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然后,她抚着肚子,姿态优雅地转身,消失在医院走廊熙攘的人流里。我僵在原地,周围的喧嚣瞬间褪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白噪音,嗡嗡作响。世界在我眼前扭曲、变形,最终坍缩成她眼角那颗痣,和她隆起的小腹。低烧带来的眩晕感再次猛烈袭来,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我捂住嘴,跌跌撞撞地冲向旁边的洗手间。趴在冰冷的洗手池边,我吐得昏天黑地,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苦的胆汁不断上涌,灼烧着喉咙和鼻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和呕吐物混在一起,狼狈不堪。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如纸,头发凌乱,眼窝深陷,嘴角还挂着污渍。哪还有半分从前林晚的样子那个曾经也会对婚姻抱有幻想,会在结婚纪念日精心准备晚餐,会因为沈修瑾一个难得的微笑而雀跃一整天的林晚,早就死了。死在了那个发现秘密保险箱的夜晚,死在了沈修瑾冰冷的谈谈离婚条件里,最后,被刚才那个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挫骨扬灰。不知道在洗手间里呆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和询问的声音,我才勉强直起身,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脸,试图找回一丝清醒。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沈修瑾的律师。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忽然觉得无比疲惫。我接通电话,那边依旧是公式化的声音:林小姐,关于离婚协议……我签。我打断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时间,地点,你定。那边似乎没料到我突然如此干脆,顿了一下,才立刻回应:好的,林小姐,我马上安排……我挂了电话,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又狼狈的女人。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签字的地点约在了一家高级咖啡馆的包厢。我到的时候,沈修瑾和他的律师已经在了。沈修瑾坐在靠窗的位置,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穿着灰色的羊绒衫,侧脸线条依旧冷硬英俊。他微微蹙着眉,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似乎在处理邮件。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很淡,没有任何波澜。没有愧疚,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旧日情分(如果存在过的话)的痕迹。只有一片漠然。仿佛我,只是一个即将签署合同的、无关紧要的合作方。我的心,在那片漠然里,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也噗地一声,熄灭了。林小姐。律师站起身,将一份新的协议推到我面前,这是根据您之前没有异议的条款拟定的最终版,请您过目。我看也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拿起了笔。笔尖悬在签名处,微微颤抖。这五年,像一场漫长而荒诞的戏剧。而我,扮演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角色。林晚。沈修瑾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我动作一顿,没有抬头。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秘书:签完字,把公寓的钥匙交给李律师。原来是为了这个。我心底最后一丝可笑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彻底粉碎。我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划很重,几乎要戳破纸张。放下笔,我从包里掏出那串曾经象征着家的钥匙,轻轻放在协议上,推到李律师面前。可以了吗我抬起头,第一次,平静地迎上沈修瑾的目光。他似乎微微怔了一下,可能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后续的手续,我会跟进处理。李律师收好文件,公式化地说,祝您今后生活顺利,林小姐。生活顺利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站起身,没有再看沈修瑾一眼,径直离开了包厢。走出咖啡馆,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抬手挡了一下,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伴随着熟悉的反胃感。这低烧和恶心,持续太久了。刚刚在来时的路上,一种模糊的、我不敢去深想的可能性,一直盘踞在心头。我站在街边,看着车水马龙,最终,转身走向了街对面的一家药店。几分钟后,我捏着一支验孕棒,走进了咖啡馆旁边商场的洗手间。当那清晰无比的两道红杠出现在眼前时,我背靠着隔间冰凉的门板,浑身脱力,一点点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验孕棒从颤抖的手中脱落,掉在光洁的瓷砖上。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咸涩的泪水却疯狂涌出,浸湿了衣袖。原来,那不是持续的低烧和肠胃不适。是孩子。在我发现他是别人的替身,在我被他冷漠地要求离婚,在我被那个眼角有痣的女人宣示主权之后……这个孩子,来了。在我婚姻彻底死亡,心如死灰的废墟之上,这个意外的新生命,像一个残酷的玩笑。沈修瑾的孩子。那个把我当成替身,冷漠地终结了五年婚姻的男人。那个让另一个女人怀了孕,即将迎来他真正期盼的孩子的男人。我该怎么办这个孩子,我该拿他怎么办空旷的洗手间隔间里,只有我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世界一片冰凉。而未来,漆黑一片,看不到丝毫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