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坠星崖初遇朔风如刀,刮过黑石嶙峋的坠星崖,卷起阵阵带着铁锈味的沙尘。云凰单膝跪地,肩胛处那支玄铁短弩箭几乎完全没入身体,只留下一截乌黑的尾羽。墨绿色的毒血顺着战袍往下淌,在她脚边积成一滩粘稠的暗色。牵机毒沿着血脉疯狂蔓延,她的指尖已经泛起不祥的青黑色,连握紧惊鸿剑的力气都在迅速流失。四名黑衣死士的尸体倒在她周围,咽喉或心口皆有一道细窄而致命的剑伤。这是她毒发前最后的战果,也是她仅存的力气。还有最后一个。不远处,那名领头的黑衣人手持淬毒的弯刀,正一步步逼近,露出的双眼带着猫捉老鼠的残忍快意。镇国公主,没想到吧今日这坠星崖,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云凰勉力抬头,目光冷厉如刀:北凛的走狗。。。也只会使这些下毒暗算的卑劣手段。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黑衣人冷笑一声,举起弯刀,公主殿下,上路吧!刀锋映着残阳,折射出刺目的寒光。云凰想要提剑格挡,可毒素已经侵入心脉,眼前阵阵发黑,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行凶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一道清亮、甚至带着几分稚气的嗓音,突兀地打破了崖顶的肃杀。所有人都是一怔。云凰勉力抬眼望去,只见崖边小径上,连滚带爬地冲上来一个青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不清具体容貌,唯有一双眼睛,在脏污的脸上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愚蠢的赤诚。黑衣人首领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恼怒,低喝道:哪里来的乞丐,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杀!那青年却毫无惧色,反而挺了挺单薄的胸膛,指着黑衣人义正辞严:看你穿得人模狗样,怎么做这种以多欺少、伤害女子的勾当!我告诉你,人人平等!欺负女人就是不对!快放下武器,我们已经报警。。。呃,已经报官了!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却让云凰心头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沉底。人人平等报官这怕不是个失心疯的傻子。黑衣人显然也被这番言论惊呆了,随即嗤笑出声:哪来的疯癫货色,找死!他懒得再废话,手腕一抖,一点寒星直射青年面门,是袖箭!云凰瞳孔一缩,下意识想喊小心,却发不出声音。然而,那青年的反应快得诡异。只见他看似狼狈地一个踉跄,脚下不知怎的一绊,身体以毫厘之差恰好躲过了那支致命的袖箭,同时右手看似胡乱地一扬——咻!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那黑衣人首领脸上的狞笑骤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抬手捂住自己的脖颈,指缝间,一点细微的银光闪烁。那竟是一根比牛毛还细的银针。下一刻,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云凰愣住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诡异。一个看似疯癫的乞丐,用如此不起眼的方式,瞬间反杀了一名训练有素的死士那青年解决了首领,拍了拍手上的灰,仿佛只是拂去了什么脏东西,然后快步跑到云凰身边,蹲下身,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这位姑娘,你没事吧哎呀,流了好多血!别怕别怕,我帮你看看。。。他伸手想要查看云凰的伤口,动作自然,毫无男女之防的顾忌。云凰下意识地想避开,却牵动了伤口,痛得闷哼一声。别动别动!青年按住她,目光落在她肩胛的弩箭上,眉头紧紧皱起,这箭有毒!得马上处理!他语气严肃,随即又像是自言自语,幸好我穿越前是学医的,还是野战救护兴趣组的。。。穿越学医兴趣组云凰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这人说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但此刻,他是她唯一的生机。带我。。。回京。。。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意识终于支撑不住,沉入了无边的黑暗。昏迷前最后的印象,是那双亮得过分、写满了真诚与关切的眼睛。第二章公主府的试探当云凰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在镇国公主府自己那张雕花拔步床上。殿内烛火通明,药香弥漫。殿下!您终于醒了!贴身女官锦书红着眼眶,几乎是扑到床边。云凰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感觉肩胛处的剧痛减轻了许多,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缠绕不去的麻痹感已经消失。我。。。怎么回来的她的声音沙哑。是那位。。。那位叫阿乐的公子送您回来的。锦书语气有些古怪,他说是在坠星崖下采药时发现了您,就把您背了回来。府医说,您中的是北凛特有的碧磷蛇毒,极为凶险,若非那位公子处理及时,用了极精妙的放血祛毒之法,又喂您服下了不知名的解毒药丸,恐怕。。。云凰眸光微凝。阿乐是那个举止怪异的青年他人在何处就在偏殿候着。殿下,此人来历不明,言行。。。甚是怪异,您看。。。锦书面露忧色。传他。很快,那个洗干净了脸的青年被带了进来。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普通布衣,面容清秀,甚至称得上俊朗,眉眼间依旧带着那股挥之不去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明朗和天真他见到云凰,眼睛一亮,丝毫没有面对一国公主的惶恐,反而像是见了老朋友一样,关切地问:公主殿下,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我用的草药效果应该不错,就是味道可能有点冲。。。云凰抬手,止住了他滔滔不绝的关切。她靠坐在引枕上,苍白的脸上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威仪,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你叫阿乐啊,对,我叫。。。阿乐。青年挠了挠头,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不适应,但很快又坦然接受,快乐的乐。何方人士为何会出现在坠星崖阿乐脸上露出一种果然会被问到的表情,随即挺直腰板,用一种近乎背诵的语气说道:回公主殿下,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人人平等,没有皇帝,也没有奴隶,大家通过投票选举管理者。。。我是不小心。。。呃,游历至此,在崖下研究本地植被的药性,正好碰见您遇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呃,是我应该做的!一番话说得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人人平等没有皇帝投票选举这都什么跟什么果然是疯了。云凰眼底却掠过一丝深思。她挥了挥手,让左右退下。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你的救命之恩,本宫记下了。云凰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金银珠宝,官职田宅,只要不过分,本宫都可以满足你。她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尤其是出现在坠星崖那种地方,又身怀如此诡异身手的人。阿乐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公主殿下,我不要赏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不对,是身为一个。。。一个有良知的人,应该做的!怎么能要报酬呢他顿了顿,看着云凰,眼神更加真诚:如果公主殿下真的想感谢我,那我只有一个请求!来了。云凰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讲。请允许我留在公主身边!阿乐目光灼灼,我想向您,向大渊,传播平等、自由、民主的先进思想!我们可以先从您府上开始试点,比如,废除跪拜礼,大家见面握手就好;再比如,府内大小事务,可以搞民主投票决定;还有,应该允许自由恋爱,打破门第之见。。。云凰听着他滔滔不绝地描绘着那个匪夷所思的理想世界,只觉得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平等自由民主这简直是动摇国本,祸乱朝纲的谣言!若在平时,有人敢在她面前说这些,早就被拖出去砍了。但此刻,看着阿乐那双清澈到愚蠢、写满了我是为你好的眼睛,一个念头忽然在云凰心中升起。北凛国。。。这个阿乐,言行举止与北凛人迥异,但他用的毒药,击杀死士的手法,还有他口中那些看似荒谬的言论,或许。。。另有玄机留下他,既能就近监视,查清他的底细,或许。。。还能借此做一些文章。毕竟,他救了她一命,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实。一个对镇国公主有救命之恩的傻子,在某些时候,会是一步很好的棋。至于他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在她眼皮子底下,翻不出什么浪花。想到这里,云凰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堪称温和的笑意:阿乐公子志向高远,心系苍生,本宫。。。甚为感佩。阿乐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公主殿下,您。。。您理解我云凰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感慨与包容:你的想法,虽听起来惊世骇俗,但细细思之,亦不乏。。。闪光之处。只是,世事变迁,需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阿乐激动得脸都红了,连连点头:对对对!公主殿下您真是太英明了!我就知道您不是一般人!我们可以慢慢来,先从小的方面开始改革!既然如此,云凰从腕上褪下一枚温润的羊脂玉镯,递了过去,姿态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枚玉镯,算是个信物。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镇国公主府的客卿,暂居清晖苑。你所说的。。。先进思想,可在府内。。。酌情试行。阿乐双手接过玉镯,如获至宝,脸上洋溢着纯粹而热烈的喜悦:多谢公主殿下信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一定会让平等自由之花,首先在公主府绽放!他捧着玉镯,欢天喜地、几乎是蹦跳着退出了寝殿。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云凰脸上那丝温和的笑意瞬间敛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锦书。奴婢在。锦书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派人盯紧清晖苑,他的一举一动,接触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本宫都要知道。云凰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冽,另外,查,给本宫彻底地查!坠星崖那些死士的来历,还有这个阿乐。。。他到底是谁。是。锦书领命退下。云凰独自靠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上繁复的刺绣。窗外月色清冷,映照着她苍白而精致的侧脸,那双凤眸深处,寒光凛冽。阿乐。。。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既然入了我这公主府,是棋子,是傀儡,还是。。。别的什么,就由不得你了。北凛。。。我们之间的账,也该好好算一算了。她缓缓闭上眼,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幽深的弧度。棋盘已经摆开,棋子,似乎也正在逐一就位。。。。。。。清晖苑内。阿乐送走前来传话的侍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手敲了敲墙壁上一块不起眼的砖块,暗门应声而开,墨羽一身黑衣,躬身走了进来,声音低沉:主上,一切按计划进行,公主已同意您留在府中。嗯。阿乐,不,萧琰的眼神变得深邃,褪去了所有的天真,只剩下帝王独有的沉稳与锐利,告诉国内,第一步已成功,让他们按原计划准备,加快战略收缩,布好陷阱。另外,锦书的调查,继续用之前的线索引导,让她觉得我只是个来历不明、运气好的疯子。墨羽领命退下,萧琰走到窗边,望着公主府飞檐上的琉璃瓦,指尖摩挲着掌心的薄茧。云凰,大渊的镇国公主,传闻中杀伐果断、智谋深远的铁血女子,这场以天下为棋盘的博弈,才刚刚开始。data-fanqie-type=pay_tag>第三章改革闹剧与真心试探公主府的日子,因为阿乐的存在,彻底变得鸡飞狗跳。他先是在西跨院搞了个民主投票,让院子里的四个下人每天投票决定三餐菜单。结果第一天,有人想吃肉,有人想吃素,有人想吃面,争论了一上午,最后只能妥协吃白粥咸菜。第二天依旧如此,连续三天,西跨院的下人都顶着一张菜色脸,私下里把阿乐骂了千百遍。接着,他又推广握手礼,要求见到他的人都要握手问好。老管家第一次见到他,刚要下跪,就被他一把拉住手,吓得老管家当场腿软,直呼妖法惑人,还请来了道士做法,结果被阿乐笑着赶了出去。消息传到云凰耳中时,她正在书房审阅边境军报。锦书说得哭笑不得:公主,那阿乐今日竟要教府里的侍卫们队列体操,说能强身健体,提高战斗力,结果把侍卫们折腾得满头大汗,一个个怨声载道,说还不如去跑十圈。云凰头也不抬,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所有人都觉得阿乐是个无害的疯子,这样才能麻痹他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可渐渐地,云凰发现,自己似乎也在被这个疯子悄然影响。她常年征战,左肩和后腰都留着旧伤,每到阴雨天,就疼得彻夜难眠。一日深夜,暴雨倾盆,雷声阵阵,云凰在书房处理政务,旧伤突然发作,疼得她额头冒冷汗,右手握着笔,却连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就在这时,吱呀一声,书房的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个湿漉漉的身影钻了进来。阿乐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一脸献宝的样子走到她面前:这是我根据你体质改良的药膳,用艾草、当归和羊肉炖的,能驱寒止痛,调理旧伤,你快尝尝!云凰皱眉,强忍着疼痛,语气冰冷:你怎么进来的谁允许你私闯书房翻墙啊,你书房窗户没关,我看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阿乐说得理所当然,把药碗递到她面前,眼神里满是关切,放心,没毒,我在自己院子里炖了一锅,先尝过了,不难喝的。看着他眼中纯粹的关切,没有一丝算计,没有一丝敬畏,云凰心中微动。多年来,所有人都敬畏她、依赖她,皇兄体弱,朝堂凶险,她早已习惯了用坚硬的外壳包裹自己,从未有人会用这样直白又温暖的方式关心她的伤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药碗,喝了下去。汤药入口微苦,却带着一丝羊肉的鲜香,喝下后不久,一股暖意从胃里蔓延开来,顺着血脉流遍全身,身上的疼痛竟真的缓解了不少。你懂医术云凰放下药碗,问道。略懂一点,我们那边的养生知识,讲究食疗。阿乐挠挠头,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又开始讲起异世界的养生理念,从作息规律讲到饮食均衡,从有氧运动讲到心态调节,言语间满是认真。云凰静静听着,竟忘了打断,也忘了斥责他的无礼。真正让云凰对阿乐刮目相看的,是那次西南藩王异动。西南藩王赵承业拥兵自重,拒不缴纳赋税,还暗中勾结南蛮,意图谋反。朝中大臣争论不休,有人主张安抚,有人主张出兵镇压,云凰在书房焦头烂额,对着舆图紧锁眉头。出兵吧,边境还要防备北凛,兵力不足;安抚吧,又会助长其他藩王的气焰,后患无穷。阿乐不知何时又闯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刚摘的苹果,啃得津津有味。看到云凰面前的舆图,他凑过去看了看,含糊不清地说:哦,藩王不听话啊这有什么难的。小孩子家家,别捣乱。云凰心烦意乱地挥挥手,没心思跟他计较。我才不是小孩子!阿乐不服气地把苹果核扔到一边,指着舆图上的西南地区,你看,这里盛产丝绸和茶叶,但是山路多,路不好走,赋税又重,百姓过得苦,藩王自然就有了作乱的心思。你可以先派人修路,降低赋税,让百姓得利,再派官员去推行新的制度,把藩王的权力分出去,让百姓能直接感受到你的好处,他们日子好过了,自然就不会跟着藩王闹了。他的话看似荒诞,却精准地戳中了问题的要害。西南地区交通闭塞,赋税繁重,百姓困苦,才给了赵承业作乱的土壤。云凰眼神一凝,仔细思索着他的建议,一个全新的解决方案渐渐成型。按照阿乐的思路,云凰立刻下令,抽调部分兵力修建西南驰道,同时减免西南地区三年赋税,派遣清廉能干的官员前往推行新政,鼓励百姓种植经济作物,并由官府统一收购。同时,她又暗中联络赵承业麾下的将领,许以高官厚禄,分化其势力。不出三个月,西南地区的驰道修通,百姓的收入大幅增加,对大渊的归属感日益增强。赵承业试图起兵谋反,却发现麾下将士早已人心涣散,许多士兵直接倒戈,最终,赵承业被自己的副将擒获,押解回京。叛乱平息后,云凰在书房召见阿乐。她看着眼前这个依旧一脸天真的少年,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你怎么会想到这些这些道理,连朝中的老臣都未必能想明白。阿乐一脸无辜地耸耸肩:我们那边都是这么做的啊,发展经济才是硬道理,打仗多伤钱,还会死很多人,多不划算。他顿了顿,看着云凰,眼神变得格外认真,公主,我知道你一直在防备北凛,可是打仗真的不好,会死很多无辜的人。不如我们搞文化交流,互通有无,大家一起做生意赚钱,不好吗云凰看着他眼中对和平的真切向往,心中疑窦更甚。这个阿乐,时而疯癫,时而又能提出如此独到的见解,他到底是谁她不动声色地试探:北凛狼子野心,多次侵犯我国边境,杀害我大渊百姓,岂是文化交流就能化解的那是因为两边都有想打仗的人啊!阿乐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只要找到愿意和平的人当领导人,就能好好相处了。比如你,你就不想打仗吧云凰没有再追问,只是让锦书加大调查力度。可无论锦书怎么查,都只查到阿乐是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京城郊外的乞丐,没有任何亲友,也没有任何与北凛相关的线索,干净得像一张白纸。这背后,是锦书与墨羽的无声交锋。锦书曾派自己最信任的心腹伪装成杂役混入西跨院,试图监听阿乐的动静,却被墨羽不动声色地识破。当晚,那名杂役便不慎落入院中水井,虽被救了上来,却受了惊吓,记忆模糊,再也无法执行任务。锦书又借着给阿乐送衣物的名义,仔细搜查他的住处,却只找到一堆写满平等自由字样的废纸,以及几本画着奇形怪状器械的小册子,丝毫没有可疑之处。而萧琰,正借着改革的幌子,暗中收集大渊的情报。他推行的队列体操,看似荒诞,实则在观察公主府侍卫的训练强度、格斗技巧和武器装备;他搞的菜单投票,实则在打听大渊的粮食储备、物价波动和各地特产;甚至他给云凰讲的异世界故事,也时常有意无意地打探大渊的朝堂结构、君臣关系和军事部署。每一次看似无心的提问,每一个荒诞的举动,都在为北凛输送着精准的情报。云凰并非毫无察觉,她曾故意在阿乐面前提及边境粮草运输的困难,说粮草需绕行千里才能抵达前线,损耗极大。阿乐当即天真地建议:为什么不修条运河呢直接从粮仓通到边境,又快又省力,还能减少损耗!云凰心中一凛,这建议恰好戳中了大渊粮草运输的软肋,更让她怀疑,阿乐或许并非表面那般简单。可每当她想要深入试探,阿乐又会立刻恢复疯癫模样,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扯出更多异世界的奇谈,让她无从下手。与此同时,云凰借着阿乐这枚烟雾弹,加快了对北凛的渗透。她一边对阿乐表现出纵容与信任,偶尔向他透露一些关于北凛的烦恼,一边暗中派遣密探潜入北凛,联络不满萧氏统治的贵族,囤积粮草,集结大军。而萧琰则早已通过墨羽传来的情报,洞悉了她的计划,一边让国内的贵族假意与大渊密探勾结,传递假的布防图和粮草储备信息,一边悄悄收缩兵力,将主力部队隐藏在都城周围,布下天罗地网,静待云凰大军入局。两人各怀心思,在公主府这片方寸之地,上演着一场温情脉脉的对手戏。云凰偶尔会在深夜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清晖苑的方向出神。那个人的笑容那么真,关切那么暖,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演出来的吗她不知道的是,清晖苑内的萧琰,也常常对着一局残棋沉思。那个女子那么聪慧,那么坚韧,明明怀疑他,却还是给了他一片容身之所。这场始于算计的棋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偏离最初的轨道。第四章渭水之盟的考验真正的考验发生在初夏的渭水河畔。连续半月暴雨,渭水泛滥,两岸良田尽数被淹,数万灾民流离失所。更棘手的是,对岸涌来了大量北凛难民。公主,必须立即封锁边境!朝堂上,兵部尚书言辞激烈,北凛难民中必有细作,若是放任流入,后果不堪设想!臣附议!户部尚书紧接着道,我国存粮有限,自救尚且艰难,哪有余粮接济敌国百姓云凰端坐龙椅之旁,眉头紧锁。她知道大臣们说得有理,但看着急报中易子而食的惨状,心中终究不忍。退朝后,她独自在书房对着舆图发呆。为什么一定要见死不救呢阿乐的声音突然从窗外传来。他又熟练地翻窗而入,手里还拿着几卷图纸。云凰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你不是在清晖苑搞你的民主改革吗听说渭水灾情严重,我画了些图纸,或许有用。阿乐将图纸铺在书案上,上面详细绘制了防洪堤坝、排水系统和临时安置区的构造图,还有,关于那些北凛难民。。。他抬起头,眼神异常认真:不能赶他们走,但也不能放任自流。我们可以设立隔离区,所有难民必须经过检疫和身份核查才能入境。健康的可以以工代赈,参与修筑堤坝,换取口粮;生病的集中医治。。。你说得轻巧,云凰打断他,这其中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万一混入细作。。。所以要加强管理啊!阿乐指着图纸上的安置区规划,按籍贯分组,互相担保,实行连坐。同时派人在难民中发展眼线。。。这些手段,你们应该很熟悉才对。云凰怔住了。这个平日里满口人人平等的傻子,此刻提出的方案却老练得像个经验丰富的权谋家。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忍不住再次问出这个问题。阿乐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一个不希望看到更多人流离失所的人。最终,云凰力排众议,采纳了阿乐的建议。她亲自前往渭水灾区,指挥救灾。阿乐也跟了去,用他那些异世界的医术和防疫知识,救活了不少灾民。一个月后,灾情得到控制。更让云凰意外的是,那些被妥善安置的北凛难民,竟然主动提供了大量边境情报,甚至帮助指认了几个混入灾民中的北凛细作。庆功宴上,云凰特意给阿乐赐座。这次多亏了你。她举杯道。阿乐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那些难民。。。让我想起了家乡的一些事。你的家乡。。。经常有天灾不全是天灾。阿乐望着跳动的烛火,更多的是人祸。统治者不顾百姓死活,争权夺利。。。我见过太多流离失所的人了。这一刻,云凰在他眼中看到了真实的悲悯。她的心微微一动。然而与此同时,锦书正在向云凰汇报另一个消息:公主,我们安排在难民中的眼线发现,阿乐公子曾经单独接触过几个北凛难民,虽然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但其中一人后来被发现是北凛的一个低级军官。云凰把玩着酒杯,目光深邃:继续盯着。第五章锦书的发现与云凰的决断公主,这是三个月来阿乐所有的行踪记录。锦书将一叠密报放在书案上,他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都会去城西的清风茶楼,表面上是与文人墨客辩论时政,但属下发现,他接触的人中,至少有三人确认与北凛有联系。云凰翻阅着密报,脸色越来越冷。更重要的是,锦书压低声音,上月他建议的漕运改革方案,虽然提高了运粮效率,但也让我们的主要粮道完全暴露。根据北凛最近的兵力调动来看,他们似乎对我们的粮草转运了如指掌。云凰站起身,走到窗前:你觉得,他是什么人绝不仅仅是细作那么简单。锦书语气肯定,他的见识、气度,还有那份处变不惊。。。属下怀疑,他在北凛的身份非同小可。继续查,但要更加小心。云凰沉吟道,不要打草惊蛇。那我们的计划。。。照常进行。云凰转身,眼神锐利,不论他是谁,这盘棋都要下完。告诉北凛那边的内应,可以开始下一步了。。。。。。。清晖苑内,萧琰正在听墨羽汇报。主上,锦书已经查到了茶楼那条线。无妨,萧琰执笔作画,笔下正是云凰的肖像,那本就是留给她的饵。让她以为我们在打探军情,实际上。。。他笔锋一转,在画旁题字:她真正该担心的,是已经在各州郡推行的新税制。大渊的新税制果然如主上所料,加重了商税,导致民怨沸腾。墨羽道,我们的人正在暗中煽动,预计三个月内,就会有数个州郡发生暴乱。萧琰放下笔,端详着画中人的眉眼:她太着急了。想要快速集全国之力对付北凛,却不知这是在自毁根基。主上神机妙算。不是神机妙算,萧琰轻叹一声,是太了解她了。她那个人啊,为了在乎的东西,可以比谁都狠。包括对他。第六章最后的温情边境战报越来越紧急,云凰在书房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这夜,她批阅奏折至三更,旧伤又开始发作。正在难受时,窗户被轻轻推开,阿乐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就知道你还没睡。他将药碗放在案上,快趁热喝。云凰接过药碗,却没有立即喝,而是看着他问:若有一日,你发现我一直在骗你,待如何阿乐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那必定是因为,你有不得不骗的理由。若我。。。云凰直视着他的眼睛,要灭你故国呢月光从窗棂洒入,在阿乐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的笑容有些苍白:我的故国。。。早已不在了。我现在在乎的,只有眼前人。这句话七分真,三分假。他的故国北凛还在,但他对云凰的感情,却早已超出了最初的算计。云凰低头喝药,没有再问。次日清晨,大军出征的号角吹响。云凰一身银甲,猩红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出征前,她特意去了一趟清晖苑。阿乐坐在院中,对着一局残棋发呆。我要走了。云凰轻声道。阿乐抬起头,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能。。。不去吗国难当头,义不容辞。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良久,阿乐突然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护身符:这个。。。给你保平安。云凰接过还带着他体温的护身符,入手温热。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等我回来。在她转身离去的刹那,阿乐,不,萧琰缓缓跪倒在地,一滴泪滑过脸颊。主上。墨羽悄无声息地出现。都安排好了是。大渊边境三十万大军,副将以上军官皆已收到密令。云凰手中的虎符是假的。萧琰站起身,擦去泪痕,眼神恢复帝王的冷酷:这场戏,该收场了。第七章城楼对峙十日后,凛风城下。大渊军队兵甲森然,旌旗蔽日。云凰银甲红披,立于阵前,仰望着城楼上那个穿着北凛王袍、面色惨白的中年人。云凰!你背信弃义!我北凛与你大渊早有盟约,你竟悍然兴兵!你不得好死!城楼上的北凛国君声嘶力竭地咒骂着,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云凰面无表情,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惊鸿剑。阳光落在剑锋上,折射出刺目的寒光。只要她长剑挥下,这座屹立数百年的雄关,顷刻间便会化为修罗场。三年谋划,无数心血,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就在剑锋即将落下的瞬间——且慢。一个清朗、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清晰地传入了战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凛风城楼之上,那咒骂不休的北凛国君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那人一身绣金蟠龙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身姿挺拔,气度雍容。他缓缓走到城垛前,俯视着城下的千军万马,以及阵前那个银甲红披、瞬间僵住的身影。阳光落在他脸上,驱散了所有伪装,露出了那张云凰熟悉到骨子里的、俊秀温润的脸庞。只是,那双曾经清澈如孩童的眼眸,此刻深邃如渊,里面盛着的是掌控一切的从容,是睥睨天下的威严,是毫不掩饰的、冰冷的算计。是阿乐。不,是北凛真正的皇帝,萧琰。他看着她,唇角勾起,那笑容与三年前在坠星崖初遇时一般无二,干净,甚至带着几分天真,却让云凰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云凰公主,别来无恙萧琰的声音带着笑意,透过凛冽的寒风,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哦,不对,或许现在,该叫你。。。未来的皇后云凰握剑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她死死盯着城楼上那个身影,大脑一片空白。阿乐。。。北凛皇帝这怎么可能!很意外萧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容越发深邃,陪你演了三年戏,看你一步步将大渊的精锐,亲手送到朕的包围圈里,这种感觉,甚是美妙。他轻轻抬手,指向她身后严阵以待的大渊军队。顺便告诉你一声,你手中那能调动三十万大军的虎符,是假的。真的,在朕这里。他摊开手掌,一枚玄铁打造的、造型古朴的虎符在他掌心闪烁着幽光,所以,你带来的这些将士,从现在起,听朕号令。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大渊军阵之中,一阵骚动。几名高级将领互相对视一眼,竟然纷纷拔转马头,朝着凛风城的方向,微微垂首示意!云凰猛地回头,看着身后瞬间变换的阵营,看着那些她一手提拔、深信不疑的将领脸上恭敬甚至带着一丝畏惧的表情,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几乎将她冻僵。她中计了。从一开始,坠星崖的相遇,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她以为自己捡到了一枚有用的棋子,却不知自己才是那个落入蛛网的飞蛾。这三年的纵容、试探、温情,全都是假的!全都是他为了今日,为了兵不血刃地瓦解她数十万大军而布下的局!巨大的震惊、被愚弄的愤怒、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锥心刺骨的背叛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萧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血色尽褪、摇摇欲坠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但很快便被帝王的无情所取代。他微笑着,给出了最后的选择,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今晚的菜单:那么,云凰公主,你这大渊国——是现在主动让给我,省去一番刀兵之苦,你我共享这万里江山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一字一句地,掷地有声:还是等朕亲自打下来,然后,你以亡国公主的身份,入主中宫,当我的皇后第八章以死相逼与峰回路转风卷着沙尘,掠过死寂的战场,扬起云凰猩红的披风。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大渊将士眼中的是愤怒与不甘,北凛士兵眼中的是胜利在望的狂热,而城楼上那个人的眼中。。。是志在必得的从容。云凰忽然笑了。那笑容凄艳如血,让萧琰心头莫名一紧。萧琰,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战场,你以为你赢了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猛地调转剑锋,冰冷的剑刃紧贴自己白皙的脖颈。殿下!公主!惊呼声四起。萧琰脸色骤变:云凰,你——你不是要这天下吗她的声音清冷如冰,我若死在这里,大渊将士必与北凛血战到底。就算你赢了,也是惨胜。届时西边的突厥、南边的蛮族,会放过这个趁虚而入的机会吗剑锋微动,一缕鲜红的血丝顺着剑刃滑落,在银甲上绽开刺目的花。萧琰死死盯着她脖颈上的血痕,终于缓缓抬手,声音失去了所有的从容:退兵。主上!他身边的将领急道。朕说,退兵!萧琰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北凛军队开始有序后撤。云凰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剑锋依旧紧贴脖颈:让你的人退出三十里。萧琰深深看了她一眼,挥手传令。半个时辰后,北凛军队果然退到三十里外。战场上空旷了许多,只剩下大渊军队严阵以待。云凰这才稍稍放松剑锋,却依旧不敢大意。现在,可以谈谈了萧琰站在空荡荡的城楼上,声音随风传来。谈什么谈你的第三条路。他的目光落在她脖颈的血痕上,眼神复杂,朕承认,低估了你的决绝。云凰冷笑: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不晚。萧琰突然纵身一跃,在众人惊呼声中,轻飘飘地落在她马前十步之处,朕亲自来和你谈。这个举动太过大胆,连云凰都愣住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怕。萧琰坦然道,但朕更怕你死了。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云凰,这三年,不全是假的。闭嘴!那碗药膳,是真的。他不理会她的怒斥,继续道,你旧伤发作疼得睡不着时,朕是真的心疼。你为政事烦忧时,朕是真的想为你分忧。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你说朕动情了,没错。但动情的不止你一个。云凰的心猛地一颤,却强自镇定: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信不信由你。萧琰看着她,但朕可以立誓:若你愿降,大渊皇室待遇不变,你麾下将士各安其职。朕要的,是天下一统,不是赶尽杀绝。然后呢让我做你的皇后,困在你的后宫之中不。萧琰摇头,朕要你站在朕的身边,共同治理这天下。你的才能,不该被埋没。这个提议出乎所有人意料。云凰怔怔地看着他。这一刻的萧琰,不像个胜利者,倒像个。。。赌徒。他在赌她的选择,赌她的心意。为什么因为只有你,配与朕共享这万里江山。他的目光真诚得让人心惊,这三年,朕看着你如何治国,如何用兵,如何爱民。云凰,我们是同一类人。风卷起他的衣袂,也吹乱她的发丝。云凰沉默了。她看着眼前这个骗了她三年、却也懂她三年的男人,看着身后誓死追随的将士,看着远处隐约的北凛军营。。。这一剑,她可以划下去,全了自己的气节。但然后呢大渊群龙无首,必起内乱,北凛趁机入侵,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或者。。。选择一条更难的路。她缓缓放下惊鸿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轻声道:我有一个条件。你说。大渊自治三十年,三十年内,税制、官员任免、律法,皆由大渊自理。三十年后,再行商议一统之策。这个条件极为大胆,几乎等于国中之国。所有人都以为萧琰会拒绝,谁知他却笑了:可以。不过朕也有一个条件。什么这三十年,你需以皇后身份,常驻北凛皇宫。他的目光深邃,朕要天下人知道,这天下,是你我二人的天下。云凰与他对视良久,终于,轻轻点头:好。一场看似必败的战争,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收场。第九章新的棋局三个月后,北凛皇宫张灯结彩,举行封后大典。云凰身着凤冠霞帔,站在萧琰身边。台下是两国文武百官,神色各异——有不解,有愤怒,有期待,也有忧虑。典礼隆重而繁琐。当礼官高唱礼成时,萧琰紧紧握住了云凰的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低声道,手心有细微的汗意。云凰看着脚下绵延的宫灯,如同星河落地,轻声道:我云凰做出的选择,从不后悔。那。。。朕是不是该庆幸,那日你没有真的划下那一剑云凰转头看他,眸中映着万家灯火:我不是为你。朕知道。萧琰微笑,你是为天下。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挣脱。宫墙之下,万家灯火如星;宫墙之上,一双身影并肩而立。这盘棋,没有输赢。因为新的棋局,才刚刚开始。。。。。。。一年后,北凛御书房。云凰批阅着奏折,萧琰在一旁看着边境军报。西突厥又在边境挑衅。萧琰皱眉,这次似乎来势汹汹。让他们闹。云凰头也不抬,等开春粮草充足,一举歼灭即可。对了,新式弩机的图纸我看过了,有几个地方需要改进。。。她拿起朱笔,在图纸上勾画起来。这一年里,她不仅逐渐参与北凛朝政,更将大渊的军工技术与北凛的骑兵优势相结合,研制出了数种新式武器。萧琰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道:有时候朕会想,如果那日你真的。。。没有如果。云凰放下朱笔,目光清亮,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会走下去。再说。。。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正在兴建的学堂: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那些孩子在学堂里学的,不再只有忠君爱国,还有如何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萧琰从身后轻轻环住她:是啊,没什么不好。窗外,明月高悬。两个曾经的对手,如今的伴侣,正在携手打造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这条路很难,朝堂上有无数反对的声音,边境有虎视眈眈的强敌,两国融合过程中有数不清的矛盾。。。但他们知道,彼此都不会放手。因为从相遇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紧紧纠缠在一起。是阴谋,是算计,是真心,是假意,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选择了共同面对这个天下。(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