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了。
蔚爱民跟着父母回了老宅,用蔚佑之的话说,别脏了建祥的地方,将来这是云妮和海洋的,要干干净净的留给孩子。
也是天意如此,蔚爱民回到家当晚,就见血了,孩子没了。
蔚佑之见孩子没了,反倒松了一口气,隔了两天,让爱国去跟江家说了一声。
江妈也松口气。
这个当初蔚爱民费尽心机得来的杀手锏,又被她自己亲手毁掉,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本来怀孕就是遮遮掩掩的事,流产就更不能声张了,再加上蔚佑之根本不待见蔚爱民。
蔚爱民只悄悄的在炕上躺了几天,也就过去了。
江妈第二天一清早,就去了支书家里,请支书给江山开了外出的证明。
那个年代,没有单位或政府部门开证明,寸步难行,很容易被当盲流抓起来。
江妈说明了情况,说大伯哥无儿无女,如今岁数大了,身边也没有个人,商量兄弟家,把江山过继过去,留着养老,两家都同意了。
请书记给开个出行证明,让江山先去,后头转户籍的时候,再把需要的证明邮寄过去。
两厢情愿的事,支书也没有质疑,很快开好了证明。
江妈拿好证明,雷厉风行,给了江山二十块钱、五斤粮票,把江山推出了家门。
江山虽然是父母的长子,因从小就偷奸耍滑,不及善良的江川和聪慧的江慧许多,并不得父母喜欢。没发生大事,弟弟和妹妹也不跟他计较,相安无事,父母也睁只眼闭只眼。
可眼下,江山闯了这么大的祸,家里人再也容不下他。
江山啥也没说,也无话可说,收拾几件自己的东西,打了铺盖卷,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天傍晚,江川下班回家了,他这一阵很幸福,就快跟爱民结婚了,马上就能过自己的小日子了,江川想想就美,梦里也在笑。
吃饭的时候,发现哥哥江山不在,他也没在意,哥哥经常在外面和几个游手好闲的青年混,不回家吃饭是常事。
他不喜欢这个哥哥。
一家三口吃完晚饭,爹妈叫住江川,江父依旧不开口,还是江妈说话。
江妈狠狠心,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江妈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以及两家人的决定,一五一十地对江川讲了。
晴天霹雳。
对江川来说,不啻于五雷轰顶。这就如同晴天里突然响起的一声炸雷,让江川猝不及防。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二十多岁的江川,本是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年纪,但此刻,他的脸色却异常苍白,毫无血色。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在他的太阳穴附近疯狂跳动,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