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爱民,你闭嘴。”
西井老奶老而弥坚的怒声呵斥,吓得蔚爱民打了一个嗝儿,声音小了。
西井老奶转头看向江父,刚想示意江父先把腿抽出来,却大惊失色,大喊一声,“仁同,你咋了?”
话音未落,江父嘴里先喷出一口血,然后直接向后倒去。
邻居眼疾手快,接住了江父,江妈也发现了江父的异样,又气又痛,根本没有力气坐起来,双手着地,哭喊着爬向江父,“仁同,慧儿她爹,你咋了?”
江父已经不省人事,嘴角不断的往外涌出鲜血,黑夜里在手电筒的映照下,脸色格外恐怖,格外凄惨。
西井老奶心里咯噔一下,随手指了一个人,颤声吩咐,“快~,去叫医生,去叫支书,去叫你佑之叔,快呀~。”
“诶~诶~诶~”,邻居也吓傻了,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李医生,支书,佑之叔,你们快来呀~。”
蔚爱民吓得赶紧撒了手,迅速躲到一边。
这时候,江妈已经把江父抱在怀里,用手不停的擦拭着江父嘴边的血,喊声凄厉,“仁同啊~,你醒醒,你醒醒啊~,慧儿她爹啊~,俺的仁同啊~,啊~!!”
那天晚上,大半个新河村的人都听见了江妈凄厉的哭喊,还有邻居四处的高喊。
蔚佑之也听见了,他心里本就有事,惦记着江川还没睡,听到声音,直觉不好,穿上衣服,一边拿手电筒,一边喊爱国,“爱国,快起来,跟我出去看看。”
爱国也听见了声音,正在起身,赶紧答应爹一声,“欸,爹,来了。”
芳杏怕吓着蔚蓝,把蔚蓝抱在怀里拍着安抚,还不忘嘱咐爱国,“拿着手电筒,扶着爹一些。”
爱国点头的工夫,衣服也穿好了,随着爹往外就走,海洋一个高蹿出来,跟在爷爷和小叔后面。
爷仨跟支书和赤脚医生几乎是一同到场。
十四岁的海洋,亲眼目睹了这场人间惨剧。
蔚佑之一看江仁同的样子,就知道不好,当机立断吩咐,“爱国,去推板车去,快点。”
爱国应声都来不及,撒腿就往家里跑。
蔚爱民却趁人不注意,慢慢蹭回到屋里,胡乱找个包袱,划拉家里的值钱东西。
没有人去关注蔚爱民,都在想着抢救江父。
江妈的神情已经呆滞,只是机械的给老伴儿擦拭鲜血。
西井老奶老泪纵横,握着江父的一只手,颤声叫着,“仁同啊,快醒醒,你别吓着慧儿她妈,川子还没回来呢,你听见没?啊?仁同呐?”
江父没有一点反应。
蔚佑之泪目。
爱国一点没敢耽误,把板车拉来了,大家七手八脚把江父和江妈一起抬上铺着稻草的板车,赤脚医生陪着,撒腿就往县城拉去。
支书骑着自行车飞奔县医院,找医生接应。
海洋扶着西井老奶和爷爷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