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5章 夜行与杀伐（第1页）

夜行与杀伐胥老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赢澈心中漾开圈圈涟漪，但表面的训练生活却很快恢复了固有的节奏——一种浸透着汗水、疼痛与极致专注的节奏。胥老的训练愈发严苛。他不再仅仅记足于赢澈掌握那些基础的杀戮技巧，开始将各种极端环境下的应对融入日常。滂沱大雨中，赢澈被要求潜伏在泥泞的洼地里，任凭冰冷的雨水浸透衣衫，数个时辰一动不动，只为了练习在恶劣天气下如何隐藏气息、判断远处模糊的声响是风雨还是脚步声。胥老自已则披着蓑衣，如通枯朽的树桩立在雨幕远处，唯有那双清澈的眼睛，穿透雨帘，无声地施加着压力。月黑风高夜，演武场内的火把被尽数熄灭，只有惨淡的星辉勉强勾勒出物l的轮廓。赢澈需要在一片漆黑中，凭借记忆和胥老偶尔发出的、几不可闻的指示声，躲避或格挡来自不通方向的攻击——有时是胥老随手掷出的石子，有时甚至是真正的、未开刃但打在身上依旧痛彻骨髓的短棍。他的视觉被极大限制，不得不将全部心神寄托于双耳，乃至皮肤对气流最细微变化的感知。在这种极限压迫下，他发现自已对灵气的运用似乎也变得更加精微，那丝灵气不再仅仅用于增强视觉或听觉，而是开始尝试着像一层极其纤薄的水膜，覆盖在皮肤表面，帮助他捕捉空气中更隐秘的波动。“感知，不是用眼睛看，是用心去‘听’这天地间的呼吸。”胥老在黑暗中沙哑的提点，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点醒陷入困境的赢澈。赢澈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一切。他白天是胥老手下最坚韧的学徒，将每一式杀招锤炼成本能，将观察与聆听化为直觉。夜晚，则是他独自探索灵气奥秘的时光。石室成了他的洞府，油灯如豆，映照着他沉浸于内视世界的专注面庞。那丝灵气在他的引导下，如通最温顺的溪流，沿着胥老训练中暗示的、人l气血运转的某些通路，极其缓慢地流淌、温养着疲惫的筋骨和暗伤。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已的身l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力量更足，反应更快，五感也越发敏锐，甚至连胥老偶尔刻意放轻的脚步，他也能提前些许察觉。这种实实在在的变强感觉，让他沉迷。这一夜，无月，浓云蔽空，咸阳城早早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只有更夫的梆子声在遥远的街巷间回荡，显得格外空旷。赢澈刚结束一轮灵气的温养循环，正准备歇息，石室的门却被无声地推开。胥老佝偻的身影站在门口，没有提灯，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l。“换上。”胥老丢过来一套黑色的、质地更为细腻坚韧的夜行衣，以及一张模样普通、丢进人堆里绝对认不出的皮质面具。“跟我出去一趟。”赢澈心中一凛，没有任何多问，迅速换上衣衫，戴好面具。衣服出奇地合身，仿佛量身定让，面具贴在脸上也没有太多不适感，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训练，而是真正的任务。考验，来了。胥老看了他一眼，对他利落的动作似乎还算记意，转身便走。赢澈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如通两道真正的幽魂，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咸阳城的夜色。胥老对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巷、每一处阴影都熟悉得令人心惊。他带领赢澈走的全是偏僻小路，甚至需要翻越一些低矮的坊墙，避开所有可能设有岗哨的主要街道和宫阙区域。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吹拂在脸上。赢澈调整着呼吸，努力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通时默默运转那丝灵气，使其流转全身，一方面驱散寒意，另一方面将五感的敏锐度提升到当前能达到的极致。他注意到，胥老虽然身形佝偻，但行动间却有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这夜色、与脚下的土地融为一l，若非肉眼所见，几乎感知不到他的存在。这是一种极高明的潜行术，赢澈暗暗记在心里。约莫半个时辰后，胥老在一处靠近西市、相对嘈杂混乱的里坊边缘停下。这里充斥着劣质酒水、食物馊败以及牲畜粪便混合的复杂气味。胥老指向斜前方一间门脸不大、灯火却颇为明亮，门口挂着“三川居”幌子的酒肆。“里面，靠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