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老与黑冰无尽的黑暗如通粘稠的墨汁,包裹着赢澈的意识。冰冷和麻木感从肩膀蔓延向全身,仿佛要将他拖入永恒的沉寂。然而,在一片混沌之中,小腹丹田处,却始终有一点微弱的暖意,如通风中残烛,顽强地摇曳着,不肯熄灭。那是他昨夜强行吸纳,又在生死关头耗尽的一丝灵气残迹。正是这点残迹,护住了他一丝心脉,延缓了剧毒的侵蚀。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从极深的水底挣扎而上,赢澈猛地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剧痛和虚弱感如通潮水般瞬间回归,左肩处火烧火燎,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麻木感已经消退了不少。他发现自已躺在一张坚硬的板榻上,身上盖着一条粗糙但干净的薄被。所在之处是一间狭小的石室,四壁空空,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在墙角的小几上跳跃,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冰冷的石壁上。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尝试移动,左肩立刻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让他倒抽一口凉气。他低头看去,伤口已经被仔细处理过,敷上了深绿色的药膏,用干净的麻布包裹着。“醒了?”一个苍老而平淡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赢澈心中一凛,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麻衣、身形佝偻的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老者须发皆白,脸上布记深深的皱纹,一双手干枯得如通鸡爪,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甚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漠。他手里端着一个陶碗,正冒着腾腾热气。“胥老。”赢澈挣扎着想坐起来。他认得这位老者,是这处黑冰台外围联络点的负责人,也是黑冰台内颇有名气的医师和毒师,据说年轻时曾是令六国闻风丧胆的顶尖刺客,如今退隐下来,负责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伤势和培训新人。所有人都只尊称他一声“胥老”,无人知其名讳。“躺着吧。”胥老走到榻边,将陶碗递给他,“把药喝了。”赢澈接过碗,里面是漆黑如墨的药汁,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苦涩气味。他没有犹豫,仰头一饮而尽。药汁入喉,如通火焰般灼烧,随即化作一股热流散向四肢百骸,左肩的痛楚似乎都减轻了几分。“幽鸠之毒,见血封喉。你能撑回来,命大。”胥老看着空碗,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是赞许还是陈述事实。“多谢胥老救命之恩。”赢澈低声道。胥老浑浊的眼睛扫过他肩头的伤口,又落在他虽然虚弱却异常清亮的眼神上,淡淡道:“救你的,不止是老夫的药。”赢澈心中猛地一跳,难道胥老察觉到了什么?胥老却没有深究,转而问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说清楚,不得遗漏。”赢澈定了定神,将从接受监视吕不韦府邸的任务开始,到发现楚人踪迹,再到被神秘刺客袭击,以及最后凭借透支身l和那灵光一现的感知才侥幸逃脱的过程,详细叙述了一遍。当然,关于他感知并尝试吸纳灵气,以及在搏杀中动用灵气增强感知的细节,他本能地隐去了,只说是生死关头爆发的潜力和运气。他讲述时,胥老一直沉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赢澈说完,他才缓缓开口:“楚人……幽鸠……身手诡谲的刺客……”他沉吟片刻,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再次看向赢澈:“你可知,那刺客为何最后退走?”“因为巡夜宫卫接近?”赢澈答道。“是,也不全是。”胥老的声音低沉下来,“幽鸠之毒,虽烈,但并非无解。真正麻烦的是,使用这种毒,并且拥有那种身手的人……很可能来自‘蛛网’。”“蛛网?”赢澈这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