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了不起啊,有钱了不起啊,你爹的,不让人读书,我干你大爷的!”
“读不了书就读不了书,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关我什么事啊,我就一个凡夫俗子,关我什么事啊!”
事了,又想起李静那古井无波的眼睛,想起书局里那些模糊的印本,想起夏生口中那遥远的茅草屋。
宋华安眼里又蓄满了泪,吸了吸鼻子,猛猛灌酒。
“皇姐,皇姐?”
宋华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宋清洛那张晒成小麦色的脸。
“皇姐,是谁欺负你了,我去杀了她!”
宋华安闻言,一把搂住宋清洛,号啕大哭,“小六,怎么办啊!皇姐要是做了傻事,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父亲·······”
宋清洛闻言急得直跺脚,但宋华安一会儿哭,一会儿骂的根本听不清。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一个翘班,一个翘课,窝在家里美美地吃了一顿火锅。
“小六,你回去吧,皇姐没事,就是上班上疯了。”
送走恋恋不舍的宋清洛后,宋华安给张芜递了封拜帖。
另一边,苏雯要查的东西也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廨房内,窗外的日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
“殿下,张圩此人,籍贯江南道临川府,确实是个廪生,但功名止于举人,再无寸进。
此人现居临川府城,明面上开着两家绸缎庄,家资颇丰,在启元书院担任夫子。但下官查到,她与临川府衙户房、礼房的几位书吏交往甚密,尤其与掌管印鉴的一位王姓经承是姻亲。”
苏雯语速加快,“更重要的是她那廪生的名额当年似乎就来得有些蹊跷,挤掉了一位更有才学但家境贫寒的举人。”
“第二,下官暗中查访了由张圩保结过的五名落榜生,这几人家里非富即贵,从小到大学识都不怎么样。”
宋华安眸光一沉,按理说保结人都会选择一些品学兼优的人,这样万一她们考中,保结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好处。
而且,学识不怎么样,是怎么通过乡试的?
苏雯停顿片刻又说道,“第三,吏部铨选那边,下官通过尹府的关系暗中核对了几份档案。
近三届进士中,有七位出身江南道、河东道的官员升迁极快,且皆出自地方大学院。
他们早期的档案,尤其是童试、乡试阶段的保结文书和原始籍贯记录,存在……模糊不清或后期补录的痕迹。虽然做得隐秘,但仔细比对笔迹和用印习惯,能看出并非同一时期形成。”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开一丝轻微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