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华安从尹府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三百符兵,全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好手。
接下来的几天,她坐在礼部慢慢等着。终于,之前的有问题的档案被传了回来,重新补盖了四个印章,但人一个没变。
很好!宋华安拿出亲王服饰,六品郎中不能上朝说话,但安王可以。
翌日,大朝会。
晨钟破晓,百官依序步入金銮殿,宋华安头戴七旒冕冠迎着百官惊疑不定的目光,径直穿越甬道,走向御阶之下。
“臣,宋华安,有本奏!”
声如金石,掷地有声,满殿寂然。
坐在上首的昭武帝眸光微动,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准奏。”
宋华安自袖中取出那叠已然手续齐全的档案,双手呈上:“儿臣奉命协理礼部,核验今岁春闱考生文书。”
宋华安声音平稳,却足以让殿内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核验之中,发现江南道临川府数名考生保结文书存疑,经初步查证,其保结廪生张圩,疑似与临川府衙吏员勾结,违规作保,且其所保数名考生的过往考卷存疑,臣怀疑有人替考!”
话音落下,殿内顿时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科举、舞弊,这几个字眼总能轻易挑动朝臣的神经。
随即,立刻便有御史出列:“安王所言,可有实证?”
沈嬛站在最前列握着手板,挑了挑眉。
“儿臣岂敢妄言?”宋华安呈上手中奏疏,“此乃初步查证详情及涉事人等于江南道官册记录的矛盾处,请陛下御览!儿臣恳请陛下,彻查江南道临川府科举保结事宜,追究相关吏员及廪生张圩之罪责,并严查临川府考生过往考卷,以正视听,维护科举之清白!”
内侍接过奏疏,恭敬地呈送御前。
昭武帝并未立刻翻阅,撑着手肘,目光扫过殿下众人。看着她们或凝滞,或焦躁的神色,轻笑出声。
宋清怡见状,迅速出列,神色凝重:“若安王所奏属实,此事确乃大案。应按律交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
“陛下!”宋清霜紧跟着出列,语气略显急促,“安王所言或有不实之处,仅凭初步查证及些许矛盾便断定舞弊,是否过于武断?恐寒了天下学子之心。不若先由礼部内部复核……”
“王爷此言差矣!”尹玥想也没想立刻上前打断,“安王既已发现疑点并奏报天听,岂有压回礼部内部复核之理?正当由三司介入,方能显朝廷公正之心!”
一时间,大殿上的低声细语多的宋华安耳朵犯痒,唯有站在前排的几个大臣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宋清霜的附庸。
毕竟江南道是施家的地盘。
宋华安垂首站在原地,听着周围的争论,面色平静,甚至还有闲心抬眼偷看昭武帝。
昭武帝指尖轻点龙椅扶手,渐渐地殿内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于御座之上。
“不过一府之地,几个胥吏廪生,便能搅动科举纲纪……”昭武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她目光缓缓扫过方才争辩的几人,最终落在宋华安身上,“安王。”
“儿臣在。”
“你既在礼部协理,此事便由你主理,持朕手谕,会同三司,给朕好好查一查这临川府。”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寻常公务,却让殿内不少老臣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