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透过落地窗,给沈砚礼的书房镀上了一层暖光。苏念之蜷在真皮沙发里,手里捏着支没削的铅笔,眼神却黏在书桌后的男人身上,沈砚礼正对着电脑处理下午推迟的签约文件,眉头微蹙,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侧脸线条冷硬,又变回了那个杀伐果断让人不敢靠近的沈氏掌权人。可这份疏离没维持多久,苏念之就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光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悄无声息地绕到沈砚礼身后,突然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掌心下传来男人睫毛轻颤的触感,沈砚礼的手指顿了顿,键盘声瞬间停了。他没推开那只手,反而顺着苏念之的手腕轻轻握住,声音里的冷意散得干干净净:“除了我的小祖宗,还有谁敢在我工作时捣乱?”苏念之被猜中,不满地哼了一声,收回手绕到书桌前,下巴搁在桌沿上,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皱起眉:“你都忙了一下午了,都不陪我玩。”沈砚礼抬眼,看见青年光着的脚腕泛着粉,脚趾无意识地蜷了蜷,显然是在地毯上踩凉了。他起身弯腰,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在腿上,又扯过旁边的毛毯裹住苏念之的脚,才重新看向屏幕:“再等半小时,处理完这部分就陪你。”“半小时太长了。”苏念之不依,手指在沈砚礼的衬衫纽扣上拨来拨去,目光扫过书桌角落的黑胶唱片机,眼睛突然亮了,“那我去听唱片啦。”没等沈砚礼应声,他就从男人腿上滑下来,跑到唱片机旁蹲好。沈砚礼的黑胶唱片都收在旁边的玻璃柜里,按年份排得整整齐齐,最上层摆着那套他花了三年才集齐的限量版爵士乐唱片,封面烫金,连灰尘都没沾过。苏念之踮着脚拉开玻璃门,手指在唱片封面上扫过,最后停在那套限量版上。他记得上次沈砚礼跟人打电话,说这套唱片全世界只剩三套,当时语气里的宝贝劲儿,让他心里莫名地窜起点小别扭,有什么比自己还重要?他故意抽出一张唱片,学着沈砚礼的样子往唱片机上放,可手劲没掌握好,唱片刚碰到唱针就“咔嗒”一声歪了,边缘还蹭到了唱片机的金属外壳,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苏念之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把唱片拿下来,身后就传来沈砚礼的声音:“小心点,别伤到手。”他回头,看见沈砚礼已经停了工作,正靠在椅背上看着自己,眼神里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苏念之瞬间没了刚才的心虚,反而梗着脖子拿起唱片晃了晃:“我就是想听听,你这宝贝唱片到底有多好听。”沈砚礼起身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唱片,指尖擦过边缘的划痕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它。苏念之盯着他的侧脸,心里有点发慌,却还是嘴硬:“不就是道划痕吗?你要是生气,我……”“生气什么?”沈砚礼打断他,把唱片重新放进唱片机,按下开关,舒缓的爵士乐缓缓流淌出来。他转身揉了揉苏念之的头发,眼底带着笑意,“唱片是用来听的,你想玩,随时都能玩,划坏了再买就是。”苏念之愣住了,他以为沈砚礼至少会皱皱眉,却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在意。他盯着沈砚礼的眼睛,小声问:“可是你上次说,这套唱片很难找……”“再难找,也没你重要。”沈砚礼弯腰,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低沉而认真,“我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只要你高兴。”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苏念之的脸颊瞬间红了,他别开脸,假装去看唱片机,却忍不住偷偷笑了。爵士乐在书房里流转,沈砚礼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站着,连空气都变得甜软起来。等沈砚礼处理完工作,外面已经彻底黑了。陈助理早就把晚餐送到了别墅,可苏念之刚才吃了太多草莓蛋糕,没什么胃口,只扒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沈砚礼看他碗里剩下的大半碗饭,皱了皱眉:“再吃点,晚上容易饿。”“不要,没胃口。”苏念之把碗推远,靠在椅背上摸了摸肚子,“蛋糕太甜了,现在什么都不想吃。”沈砚礼没再勉强,只是让佣人把碗筷收了。两人坐在客厅看了会儿电影,苏念之靠在沈砚礼怀里,眼睛盯着屏幕,心思却早就飘远了,他其实有点后悔刚才没好好吃饭,现在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可又不好意思说。电影放到一半,沈砚礼突然低头,在他耳边问:“是不是饿了?”苏念之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惊讶:“你怎么知道?”“刚才摸你肚子的时候,听见响声了。”沈砚礼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起身拿起外套,“我去厨房给你做点甜汤,你乖乖在这等着。”苏念之立刻来了精神,跟着沈砚礼站起来:“我要跟你一起去。”厨房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沈砚礼从冰箱里拿出银耳、莲子和红枣,又找了块冰糖,动作熟练地洗干净食材,放进砂锅里加水。苏念之靠在厨房门口,看着男人系着围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谁能想到,在商界说一不二的沈砚礼,会为了自己,在深夜的厨房里熬甜汤?“你笑什么?”沈砚礼回头,看见他捂着嘴笑,也跟着弯了弯嘴角。“没什么。”苏念之走过去,从身后抱住沈砚礼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就是觉得,你系围裙的样子还挺好看的。”沈砚礼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伸手拍了拍他的手:“别闹,小心烫到。”砂锅里的水很快就开了,沈砚礼调小火,盖上锅盖,转身把苏念之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又拿了个苹果,用水果刀慢慢削着。苏念之托着下巴看着他,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突然想起白天在会议室的事,忍不住问:“沈砚礼,今天那个欧洲代表,会不会生气啊?”“不会。”沈砚礼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递给他,“合作是双赢的事,他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放弃。”“可是你为了我,把千亿的签约都暂停了……”苏念之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声音有点含糊,“别人会不会说我不懂事?”沈砚礼蹲下来,握住他的手,眼神认真:“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在我这里,你永远比任何合同都重要。再说,”他笑了笑,“能让沈氏集团暂停签约的人,只有你一个,这是你的特权。”苏念之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他没再说话,只是拿起一块苹果递到沈砚礼嘴边,看着男人张嘴咬下,忍不住弯了弯眼睛。甜汤熬了将近一个小时,银耳已经炖得软烂,莲子也熟了,空气中弥漫着红枣和冰糖的甜香。沈砚礼把砂锅里的甜汤盛出来,放在白瓷碗里,又晾了一会儿,才递给苏念之:“小心烫,慢点喝。”苏念之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口,甜而不腻,银耳滑嫩,莲子软糯,正是他喜欢的味道。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抬头看向沈砚礼:“好好喝!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味道?”“上次听你跟佣人说过,喜欢不太甜的银耳汤。”沈砚礼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喝得开心,眼底满是宠溺,“喜欢就多喝点,锅里还有。”苏念之点了点头,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暖乎乎的甜汤顺着喉咙滑下去,肚子里的饥饿感消失了,连心里都变得暖暖的。他偷偷看了眼沈砚礼,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怎么不喝?”苏念之舀了一勺甜汤递到沈砚礼嘴边。沈砚礼张嘴喝下,点了点头:“味道是不错。”其实他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可因为是给苏念之做的,连带着这甜汤也觉得格外好喝。等苏念之喝完一碗,沈砚礼又想给他盛第二碗,却被苏念之拦住了:“不用了,再喝就该撑了。”他放下碗,靠在沈砚礼肩上,打了个满足的哈欠:“我困了。”沈砚礼把碗收拾好,牵着苏念之的手往卧室走。卧室里的灯光很暗,沈砚礼帮苏念之脱了外套,又盖好被子,才在他身边躺下。苏念之靠在沈砚礼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很快就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沈砚礼在自己耳边轻声说:“晚安,我的小祖宗。”他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往沈砚礼怀里蹭了蹭,小声回应:“晚安,沈砚礼。”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沈砚礼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青年,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温柔。他知道,苏念之有时候很任性,很能作,可那又怎么样?这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的人,只要苏念之开心,他愿意陪他作一辈子,护他一辈子。夜很静,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在卧室里缓缓流淌,温馨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