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攥着岩壁碎石,指节泛白,血顺着掌心滑落在玉铲刃口。三丈外,持骨笛者骨笛横于唇前,灰雾掌者双掌前推,灰气如网,刀伤者黑刃斜指,刀尖离他咽喉不过寸许。他强撑着,杀意如铁压得他呼吸艰难,肺腑似被千斤重石碾过。
他没动。
不是不能动,而是不能退。
玉铲插在灵草旁,铲柄微颤,那是他最后的支点。他知道,再撑不过十息,外来者便至。他也知道,这三人不会等那么久。
可他等得起。
“你们真以为,”他忽然开口,声音干涩沙哑,一字一顿,“上面会信你们三个能活着把草带回去?”
三人动作微滞。
持骨笛者眼神一冷,骨笛未离唇,却已生迟疑。灰雾掌者的掌心灰气翻涌速度慢了半拍。刀伤者怒目圆睁,黑刃却微微下压。
叶凡笑了,嘴角扯动,牵动肋下伤口,血又涌了出来。他不擦,任其流淌,只将目光钉在持骨笛者脸上:“你想杀我灭口,你怕草毁被问责,他呢?只为泄愤?”
刀伤者瞳孔一缩。
“你急什么?”叶凡冷笑,“怕功劳被分?还是……你根本不是为草而来?”
“住口!”刀伤者怒吼,黑刃猛然前刺。
灰雾掌者却未动,反而悄然后撤半步,双掌收拢,灰气退散。持骨笛者抬手一拦,骨笛横移,音波未成。
裂痕,已现。
叶凡喘了口气,肺部如被刀割。他知道,机会只在这一瞬。若再拖,三人一旦合心,他必死无疑。可若此刻引爆,或许还能搏一线生机。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血珠凝聚,断裂的金线在皮下微微抽搐。他盯着那线,仿佛在看一道引信。
然后,他猛然咬破舌尖。
一口精血喷出,正中胸前玉铲。
血光溅落,铲刃震颤,体内残存金线似被唤醒,开始顺着经脉游走,每寸移动都似被利刃切割,但他紧咬牙关,目光坚定。
左手按在心口旧伤,右手引血,在胸前画出一道残符。那符纹路残缺,却是《道经》轮海篇最后未竟之法,以身为鼎,焚血祭脉,逆催圣体觉醒。
他低吼,声如困兽:“我身即鼎,焚我以祭——开!”
刹那间,体内轰然一震。
轮海虽枯,经脉虽裂,但脊骨深处,一股蛮荒之力自尾椎冲起,如沉睡万年的古龙苏醒。骨骼齐鸣,血如汞浆奔涌,皮肤下浮现出淡金色纹路,似远古铭文,一闪即逝。
他的右臂猛然膨胀,筋肉虬结,青筋暴起如龙蛇游走。断裂的金线在血中重组,化作一道血金之丝,贯穿掌心,直指苍穹。
三人齐齐变色。
持骨笛者立刻吹响骨笛,阴啸化作音波锁链,直锁叶凡双臂。灰雾掌者双掌推出,灰雾凝成巨掌,掌心生漩,欲将其碾碎。刀伤者怒吼一声,黑刃横斩,刀锋撕裂空气,直取咽喉。
三击同至,杀网密布。
可叶凡不退。
叶凡眼神一凛,暴起前冲,身形如箭,不避不闪,一拳裹挟着决然之势轰出。拳锋尚未触及敌人,那股凌厉的拳意却已如狂风般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