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雯感觉自己像是被剥离出了这个世界。极致的恐惧不仅扼住了她的喉咙,似乎连周遭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巨响在颅腔内回荡。她看着那条幽深的、吞噬了张秀兰的走廊,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入口。
她不想去。她想尖叫,想求救,想转身逃跑,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捆缚,只能僵硬地、一步一顿地向前挪动。每一次迈步,都感觉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记住提示!”沈泽昊的声音再次传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一种冷静的残酷,提醒她那个饮鸩止渴的选项。
支付记忆……换取临时的“失语”体验?不,她不能再失去了!刚才挂号的代价已经让她心如刀绞,那段关于学长的、带着青涩甜美的记忆变得苍白,只剩下一个空洞的概念。如果再失去……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剩下什么。
她必须靠自己!
踏入走廊阴影的瞬间,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更浓郁的消毒水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人低语混杂在一起的沉闷回响。光线骤然黯淡,只有墙壁上间隔很远、闪烁不定的老旧壁灯,投下昏黄而扭曲的光斑。
走廊似乎没有尽头,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编号不明的房门,门牌上的字迹大多剥落模糊。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却又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她不敢停留,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寻找着“三号诊室”。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她的喉咙依旧紧绷,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最初的恐惧带来的“病征”还在持续。
终于,在走廊的深处,她看到了一扇门,上面挂着一个相对清晰的、锈蚀的铁牌——“三”。
到了。
她颤抖着手,轻轻推开了门。
诊室内比她想象的要……“正常”。一张老旧的木质诊桌,后面是一把空着的旋转椅。旁边放着一个器械推车,上面盖着白布,隐约可见下面是一些形状奇怪的金属器具的轮廓。墙壁上挂着几张泛黄的人体解剖图,线条已经有些模糊。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陈腐的气息。
没有医生。
这和孙老五出来后的描述一致。但赵晓雯丝毫不敢放松,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在这里更加强烈了。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就在这个房间里,评估着她。
她默默地走到诊桌前的凳子旁,坐下,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她必须保持“失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
寂静像沉重的巨石压在她的心头。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只要坐够时间,就算通过?这种未知的等待本身就是一种酷刑。
突然!
“咚!”
一声沉闷的敲击声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响起!仿佛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板上。
赵晓雯吓得浑身一颤,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她死死咬住下唇,将冲到喉咙口的尖叫硬生生咽了回去,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是幻觉?还是……
“嘻嘻……”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小女孩的窃笑声,从诊桌底下传来。
赵晓雯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她猛地低头,看向桌底——空空如也。
是精神攻击!这个诊室在主动引诱她出声!
她明白了规则。不仅仅是保持安静,还要在主动的精神干扰下,维持住“失语”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