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坊的灯还亮着,窗纸上印着李铁匠打铁的影子,忽高忽低,就像一个在黑暗中跳舞的精灵。
李铁匠正在给最后一批长矛淬火,看到夏天回来,隔着窗户喊:“夏天姑娘,箭簇都打好了,足足有五千支!个个能穿铁甲!”
“好!”夏天扬声应道,“开春就靠它们了!就像战士靠自己的武器一样。”
雪越下越大,清河县渐渐被白色覆盖,只有家家户户窗口透出的灯光,像散落在雪地里的明珠,温暖而坚定,就像人们心中的希望。
夏天站在城楼上,望着漫天飞雪,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税吏还会再来,蛮族也迟早会南下,朝廷的税法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就像一场暴风雨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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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里,几个孩童堆的雪人戴着红围巾,是用染布坊剩下的边角料做的,手里插着根木长矛,像个威风凛凛的士兵,守护着这个即将迎来又一场考验的小县城,就像一群小小的守护者,在寒冬中坚守着希望。
正月十五的元宵灯会刚过,清河县的积雪就开始融化。
屋檐上的冰棱滴答作响,汇成细流顺着墙角蜿蜒而下,在青石板路上冲出一道道浅沟,映着灰蒙蒙的天。
城外的田野里,冻土被融雪泡得发胀,一脚踩下去能陷半寸,混着草根的黑泥里,飘着点冰碴子化成的凉意。
风里除了土腥气,还裹着远处隐约的马粪味——那是蛮族骑兵的味道。
春天要来了,可这生机勃勃的春意里,却藏着一丝迫近的杀机。
镇北军的斥候快马传来消息:蛮族联军已经越过边境,正朝着清河县的方向移动,先锋部队离此不足百里。
这个消息像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清河县瞬间忙碌起来。
乡勇们放弃了休假,重新集结在演武场,每天操练到日头西斜,铠甲上的冰碴子化成水,又冻成霜;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扛着锄头铁锹加固城墙,把壕沟挖得更深更宽,里面插满了削尖的竹刺和铁蒺藜,竹尖上还裹着桐油,说能防腐;李铁匠的铁器坊更是连轴转,炉火昼夜不熄,打制好的长矛和箭簇堆成了小山,闪着慑人的寒光,映得匠人们的脸忽明忽暗。
夏天站在城楼上,手里的望远镜紧紧盯着北方的地平线。
镜筒里,隐约能看到远处扬起的尘土,像一条黄色的巨龙,正缓慢而坚定地逼近,把天边的云都染成了土黄色。
“夏天姐,萧将军的援军到了!”赵虎气喘吁吁地跑上城楼,铁甲撞得城砖“哐当”响,手里挥舞着一封书信,“他派了两千骑兵,已经过了黑风口,明天就能到!”
夏天接过书信,萧策的字迹刚劲有力,纸角都被马跑得起了卷。
信上写着:“蛮族联军约一万五千人,以狼族为主,辅以秃鹫部、白牛部,首领仍是狼主。秃鹫部善侦查,白牛部多步兵,狼主这次是铁了心要踏平清河。我军主力需镇守边关,只能抽两千骑助你。切记,蛮族不善攻城,可据城坚守,待其疲惫再行反击。”
“两千骑兵,加上咱们的联防军,够了。”夏天放下望远镜,眼神坚定,“赵虎,让阿狼的蛮族小队做好准备,萧将军的骑兵一到,就跟他们合练,熟悉配合。尤其是信号旗,别到时候认混了。”
“好嘞!”赵虎应声而去,脚步轻快了不少。有镇北军的骑兵助阵,他心里踏实多了,连铠甲的响动都透着股喜气。
苏清婉带着妇人们在城楼上搭建棚子,准备安置伤兵。
棚子用的是铁器坊的旧帆布,挡得住风。
看到夏天站在风口,她连忙递过一件厚实的披风:“风大,披上吧。药材都准备好了,金疮药、止血散、麻药,够用了。就是伤药布还差些,我让她们连夜用旧衣服撕,煮过了一样干净。”
“辛苦你了。”夏天披上披风,看着城下忙碌的身影。
百姓们扛着石头加固城墙,石缝里塞着糯米浆和石灰,说是比纯石头结实。
孩子们提着水桶给大人送水,桶沿晃出的水洒在地上,很快冻成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