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提着水桶给大人送水,桶沿晃出的水洒在地上,很快冻成薄冰。
连白发苍苍的老者都拄着拐杖在一旁指挥,说当年他爹守过城,知道哪里该多加石头。
整个清河县像一架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高效而有序地运转着。
傍晚时分,阿吉匆匆赶来,手里拿着几张图纸,纸边都被冻硬了:“夏天姐,这是李师傅画的投石机图样,说能把五十斤的石头扔到百步之外,要不要造几架?”
李铁匠凑过来看图纸,敲着烟袋杆道:“这玩意儿去年就试过,用的是榨油坊的木架改的,就是投不远。这次加个铁滑轮,再把投臂换成黑风岭的硬木,保准成!”
夏天看着图纸,眼睛一亮:“造!让李师傅带人连夜赶工,越多越好!这东西对付骑兵冲阵,比弓箭管用!”
铁器坊的灯火彻夜未熄,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木匠的刨木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李铁匠光着膀子,抡着大锤砸在铁坯上,汗水顺着黝黑的脊梁往下淌,落在通红的铁上,发出“滋啦”的声响,腾起的白雾裹着铁腥味。
“再加把劲!”他吼道,声音盖过锤声,“天亮前必须造出两架来!让蛮族尝尝咱们清河的厉害!”
第二天清晨,两架黝黑的投石机矗立在东城门楼上,长长的投臂直指天空,像两只蓄势待发的巨兽。
投臂末端还缠着防滑的麻绳,铁滑轮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刚到的镇北军骑兵看到这玩意儿,都啧啧称奇:“清河县还有这等利器?比咱们营里的还精巧!”
骑兵将领姓秦,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脸上带着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看着十分勇猛。
他见到夏天,抱拳行礼:“夏姑娘,萧将军有令,一切听你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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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将军客气了。”夏天回礼,“蛮族先锋估计午后就到,咱们先布防。你的骑兵埋伏在城西的密林里,那里有片洼地,适合骑兵冲锋;我们的联防军守城,用投石机和箭雨消耗他们;阿狼的小队负责袭扰他们的后营,烧他们的粮草——他们的粮草袋缝了狼纹,好认。”
秦将军看着城防布置图,连连点头:“好计策!就这么办!我这就去让兄弟们把马蹄裹上布,免得惊动了他们。”
午后,蛮族的先锋部队果然到了。
大约三千骑兵,在城下列成阵势,狼主依旧骑着那匹黑马,马鬃上还系着去年缴获的汉军旗帜碎片。
他手里的狼牙棒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看到城楼上的投石机,愣了一下,随即狂笑起来:“就凭这破烂玩意儿,也想挡住我的铁骑?去年你们的箭都快射光了,忘了?”
他身后的骑兵跟着哄笑,马蹄声踏得地面咚咚作响,像是在示威,震得城砖都发颤。
夏天扶着垛口的手紧了紧,掌心的老茧蹭过粗糙的城砖。
她没看城下叫嚣的狼主,只瞥了眼投石机旁待命的乡勇,缓缓举起右手——袖口磨破的地方,露出道旧疤,是去年守城时留下的。
“放!”
随着她一声令下,两架投石机同时发射,绞盘转动的“嘎吱”声里,五十斤重的巨石带着呼啸声,划过一道弧线,狠狠砸进骑兵阵中。
“轰隆”两声巨响,碎石飞溅,十几个骑兵连人带马被砸成了肉泥,阵型瞬间乱了,惊马扬起前蹄,把后面的人撞得人仰马翻。
“射箭!”
城楼上的弩箭如雨点般射出,这次用的是带倒钩的破甲箭,箭头淬了火,轻易就能穿透蛮族的皮甲。
冲在前面的骑兵纷纷落马,惨叫声此起彼伏,有的中箭后还在地上挣扎,被后面的马蹄踏碎了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