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几人几乎都窝在南宫朔的小院里休养生息。
我身体的透支远比想象中严重,不仅肌肉酸痛无力,精神也时常感到一阵阵虚脱般的疲惫。《灵武天书》似乎也陷入了某种沉寂,不再有异动,只是当我静心感应时,才能察觉到一丝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能量流转,它在缓慢地滋养着我受损的元气。这让我意识到,这本天书并非死物,它与我的联系,正随着一次次的使用和危机而在加深。
赵大雷肩头的伤口颇深,好在林筱懂得一些草药知识,配合镇上老中医开的方子,恢复得还算不错。他闲不住,身体稍有好转就开始在院子里虎虎生风地活动筋骨,美其名曰“不能荒废了功夫”,但每次都会牵动伤口,龇牙咧嘴一番。
林筱是最安静的一个,她总是默默地帮我们处理杂事,或是检查保养她那几支小巧却致命的吹箭。偶尔,她会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注意到,她看向我时,眼神中除了之前的信任,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是因为我在地下展现出的、超出她理解的能力吗?
南宫朔则是最忙碌的。他几乎足不出户,整天埋首于他那堆满古籍的书房中,面前摊开着从王家祖坟下带回的那几块黑色碎玉,以及他那从不离身的“定脉司南”。他的脸色时而困惑,时而凝重,时而又有豁然开朗的瞬间。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窗棂,在书房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茶走进去,正看到南宫朔对着桌上拓印下来的黑色符号冥思苦想。
“有发现吗?”我将茶放在他手边。
南宫朔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长舒一口气:“有些头绪,但更让人不安。”
他指着拓印纸上那几个扭曲、充满一种邪异美感的符号:“这些符号,我翻遍了手头关于古代祭祀、秘教、乃至一些早已失传的边陲巫蛊文化的记载,都没有找到完全一致的记录。但是,它们的结构风格,与记载中某个极其古老、极其隐秘的教派所使用的符文,有几分相似之处。”
“什么教派?”我心中一紧。
“一个没有确切名称,只在少数几本野史杂谈中被隐晦提及的组织。它们崇拜的不是任何已知的神佛,而是某种……‘虚无’或者‘终焉’的概念。记载中称其信徒追寻‘万物归墟’之境。”南宫朔的声音压得很低。
“归墟?”我立刻想起黑袍人临死前那疯狂的呓语,“主上会引领我们……回归归墟……”
“没错!”南宫朔眼神锐利起来,“看来这不是巧合。这个组织,很可能就是黑袍人背后的势力。他们追求的不是普通的权力或财富,而是某种……近乎毁灭与终结的终极目标。打开‘幽冥裂隙’,或许只是他们达成目标的一种手段,一个步骤。”
这个推断让我背后泛起一丝凉意。一个以“万物归墟”为最终目的的组织,其疯狂和危险程度,远超寻常的邪教。
“还有别的线索吗?”我追问道。
南宫朔拿起其中一块黑色碎玉,对着光线仔细查看:“这玉的质地也很奇特,非金非石,入手冰凉,能隐隐吸收周围的光线和气息。我尝试用微弱的灵力刺激它,发现它内部似乎存在某种极其微弱的能量回路,结构非常复杂,不像这个时代……甚至不像我所知的任何时代的技术或工艺所能造就。”
他顿了顿,看向我:“璟兄,你接触《灵武天书》,感受其中的力量,觉得它源自何时?”
我沉吟片刻,回想意识中流淌的那些古老知识和印记:“浩瀚、沧桑,仿佛承载了无数岁月的重量。具体年代无法估量,但肯定远比我们所知的任何历史都要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