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巨大的黑天鹅绒,笼罩了整个萨克拉门托。
雄鹰俱乐部內,灯火通明,僕人们正在为明日那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盛大宴会,做著最后的准备。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寧静。
霍尔曼在他的豪华套房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已经按照陈默的吩咐,利用自己“贵客”的身份,旁敲侧击地从管家和其他客商的口中,套取了大量关於俱乐部內部布防的宝贵信息。
他为自己的成果感到一丝自豪,但更多的是对明日那场疯狂计划的恐惧。
他看了一眼窗外,对著一个早已被他用重金收买的僕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片刻之后,那个僕人便领著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后门走了进来。
正是偽装成受伤伙计的陈默。
“先生!”一进门,霍尔曼就立刻反锁上房门,迫不及待地將陈默请到桌前,献宝似的铺开一张他下午偷偷绘製的草图。
“您看!”他压低声音,指著草图,脸上带著一丝邀功的兴奋,“我已经基本探查清楚了!汉弗莱议员的书房,就在主楼的二楼东侧,门口有两尊雄鹰鵰像,非常好认。那里有两名最精锐的保鏢,二十四小时轮班看守,从不离开!”
“而且我还打听到,宴会当晚,通往二楼的主楼梯会被封锁,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能上去。但是……”
“但是,还有一条专门供僕人使用的、更狭窄的內部楼梯,可以绕过主楼梯的守卫,直接通往二楼的后走廊。”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打断了霍尔曼那滔滔不绝的匯报。
霍尔曼的瞳孔,骤然收缩!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正平静地喝著水的华人。
只见陈默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他那份辛辛苦苦绘製的地图,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
“那条楼梯的入口,就在宴会厅壁炉的左后方,一个用来堆放备用木柴的小门后面。楼梯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上了二楼之后,左转,穿过一条掛著三幅风景油画的走廊,就能抵达书房的侧后方。那里的守卫,只有一个,而且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主楼梯的方向。”
“从书房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俱乐部后院的马厩。而从那里撤退最快的路线,是翻过窗户,跳到楼下的草坪上,然后穿过洗衣房,从运送垃圾的后门离开。”
陈默说完,缓缓地放下了水杯。
他抬起头,看著眼前那个已经彻底石化、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犹太商人,平静地问道:
“霍尔曼先生,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