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那间阴暗潮湿的奴僕房里,並没有等待太久。
就在他將脑海中那盘全新的棋局,推演了不到两遍之后,房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刻意放重的、充满了不耐烦的脚步声。
紧接著,房门被“砰”的一声,粗暴地推开了。
是那个表情严肃、眼神刻薄的白人管家。
他站在门口,用一块白手帕捂著鼻子,仿佛多吸一口这里的空气,都是对他高贵身份的侮辱。
他甚至没有踏进房间,只是用一种命令的语气,对著角落里的陈默喝道:
“你,出来!”
陈默缓缓地抬起头,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你的老板,霍尔曼先生,向我提出了一个请求。”管家的语气中,充满了施捨的意味,“他说,他需要一个最得力』的伙计,去宴会厅那边帮忙,確保他那批珍贵的矿泉水,能被完美地展示给各位贵客。”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陈默,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和怀疑,仿佛在看一件破烂的工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中你这么一个废物。”管家冷哼一声,“但既然是客人的要求,我也只能照办。”
他用下巴指了指门外:“现在,立刻跟我来。手脚麻利点,別在路上给我丟人现眼。记住,到了宴会厅,只准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但绝不准张开你那张臭嘴,明白了吗?”
“是……是!明白!谢谢您,先生!”陈默连连点头,跟在了那个白人管家的身后。
他低著头,跟在管家那双擦得鋥亮的皮鞋后面,一步步地,走出了这片属於僕役的、黑暗的地下世界。
他知道,霍尔曼成功了。
那个傲慢的管家,本想用一份苦差事来羞辱他。
而现在,他却又因为另一位“贵客”的要求,不得不亲手,將他这个最危险的“不稳定因素”,领进了整座俱乐部防备最森严、也最核心的区域。
穿过长长的走廊,前方,传来了悠扬的音乐声、绅士们的谈笑声、以及水晶杯碰撞的清脆声响。
一个充满了黄金、权力和阴谋的、真正的战场,已经近在眼前。
管家將陈默领到宴会厅的侧门,便不再理会他,转身去忙碌別的事情了。
陈默低著头,佝僂著背,走进了这个金碧辉煌、只属於萨克拉门托顶层人物的世界。
宴会厅內,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天板垂下,將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地上铺著厚厚的、来自波斯的红色地毯,穿著笔挺礼服的侍者们,端著银色的托盘,在衣著光鲜的贵客之间穿梭。
空气中,瀰漫著昂贵的雪茄、香水和食物的混合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