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从教堂出来,心中那张针对米勒的棋盘,已经落下了第一枚关键的棋子——代表“信仰”与“道德”的神父。
但他知道,要撬动康沃尔矿工这个坚硬团结的群体,光有神父的“声音”还不够,他还需要一个更直接,更无法拒绝的“礼物”。
他没有回聚宝斋,而是独自一人,脚步一转,向著迈尔斯医生的诊所走去。
诊所里,迈尔斯医生正在为一个病人处理伤口。
看到陈默进来,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脸上露出了真诚而热情的笑容。
“陈先生!您来了!我正想去找您,我女儿的病情,在服用了您送来的麻黄』后,已经好了太多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您客气了,医生。”陈默微笑著说,“我今天来,是有一件需要您帮忙的、关於仁慈的事情。”
“仁慈?”医生有些不解。
陈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天悯人的同情:“我听说,就在上个星期,米勒先生的矿场里,有一位可怜的康沃尔矿工,因为矿井坍塌而摔断了腿,却被米勒先生无情地赶了出来,得不到任何救治。”
迈尔斯医生闻言,脸上也露出了愤怒和无奈:“是的,確有此事。可怜的约翰,他是个好人,也是个虔诚的教徒。但米勒……唉,我们都知道,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傢伙。”
“我们华人商会,既然致力於维护小镇的秩序和公平,”陈默的语气十分诚恳,“就不能坐视这样的悲剧发生。我们愿意承担这位约翰先生所有的医疗费用。”
“真的吗?”迈尔斯医生被陈默的善举再次打动。
“当然。”陈默点了点头,隨即又皱起了眉头,用一种担忧的语气说道,“不过,医生,我听说他的腿伤得很重。我们镇上的医疗条件毕竟有限,我担心……会留下终身的残疾。”
他看著迈尔斯医生,用一种商量並充满敬意的口吻问道:
“所以,我想冒昧地请教您,您在萨克拉门托,是否有认识的、医术更高明的同行?比如,擅长处理这种严重骨伤的外科医生?”
“我们商会愿意出所有的钱,”陈默的眼神无比真诚,“无论是路费,还是昂贵的手术费。我们希望能把这位可怜的矿工,送到州府去,接受最好的治疗。毕竟,一个男人,就是他整个家庭的顶樑柱,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著它就这么塌了。”
迈尔斯医生彻底被陈默这番“不计成本、不分种族”的仁慈,给震撼了。
他看著眼前这个年轻人,第一次感到,自己之前对他的所有判断,都太过肤浅。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谋略或收买人心,这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近乎於“圣徒”般的胸襟!
“有!当然有!”迈尔斯医生激动地站了起来,“我在萨克拉门托的医学院,有一位老同学,他是整个加州最好的外科医生!陈先生,您放心!我立刻就去联繫康沃尔人的工头,以我的名义告诉他们这个天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