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对的数量和狂怒面前,任何武器都显得那么苍白。
那三名爱尔兰枪手,很快就被汹涌的人潮所淹没。
没有审判,没有对峙,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愤怒的矿工们,用他们手中最原始的工具,將那三个刺客,活生生地、当场砸成了一滩无法分辨的肉泥。
鲜血,染红了河岸的泥沙。
而在这片因他而起的、血腥的狂潮中央,陈默趴在李阿虎的怀里,感受著生命力正隨著胸口的鲜血一点点地流逝,他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医生!快去找迈尔斯医生!”李阿虎抱著怀中已经昏迷的陈默,双目赤红,如同即將发狂的野兽,他对著周围的人嘶吼著。
整个河岸,瞬间从狂怒的復仇,转为了一场与死神赛跑的、拯救英雄的行动。
几名最强壮的矿工,用木板和衣服,临时搭成了一个简易的担架。
所有人,无论华人还是白人,都自发地在前方开路,他们簇拥著那个为了他们而流血的身影,向著镇中心的诊所狂奔而去。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传遍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陈先生中枪了!”“是爱尔兰人干的!他们刺杀了陈先生!”
迈尔斯医生的诊所,从未像今天这样拥挤过。
诊所內外,挤满了闻讯赶来的镇民。
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愤怒和担忧。
迈尔斯医生正满头大汗地在手术台前忙碌著,他用剪刀剪开陈默那被鲜血浸透的衣服,露出了那个狰狞的、不断向外冒著血的枪口。
“子弹卡在了肋骨旁边,上帝保佑,再偏一寸,就射进內臟了!”医生发出一声惊呼,脸色无比凝重。
诊所的门,再次被推开。
“新晋警长”麦克林,彼得神父,以及刚刚准备启程、却被这惊天消息拦下来的犹太商人霍尔曼,三人一同赶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截然不同的、却又同样沉重的表情。
麦克林看著手术台上生死不知的陈默,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自己这条刚刚被扶上位的船,它的船长,此刻正在漏水!
彼得神父则在胸口划著名十字,为那个刚刚才与他探討过“上帝与凯撒”的年轻人,低声祈祷著。
而霍尔曼,这位精明的商人,看著眼前这一幕,眼中闪烁著最复杂的光芒。
他知道,他那场关於“特洛伊木马”的疯狂赌局,它的发起人,此刻正命悬一线。
“怎么样了?先生怎么样了?”王老三挤了进来,他浑身都在发抖,脸上满是泪水和鼻涕,早已没了平日里大管事的精明,只剩下了最纯粹的恐惧和慌乱,“先生要是没了……我们……我们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