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试图入睡。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將那把冰冷的左轮,一遍又一遍地拆解、组合,让自己的心,在与这冰冷机械的每一次接触中,变得同样坚硬、冷酷。
时间,就在这无声的、重复的动作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天,还未亮。
就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那片黑暗中,一阵被刻意压抑的敲门声,在他的房门外响起了。
陈默的动作,瞬间停滯。
他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下床,將手中的左轮枪举起,枪口对准了那扇薄薄的木门。
“谁?”他的声音,冰冷而沙哑。
“是……是我,先生。”门外,传来了一个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压抑著的声音,“我是……麵包房的厨师。”
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瞭然。
他缓缓地放下枪,拉开了门栓。
门外,那个胖厨师,正像一只受惊的鵪鶉,浑身哆嗦地站在那里。
他看起来比昨夜更加不堪,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满是冷汗,仿佛经歷了一整夜的、最残酷的精神折磨。
“先生……”他一进门,就反手將门关上,甚至顾不上陈默的反应,“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音里带著哭腔,“求求您,別等到上午了……我现在就帮您把东西送给霍尔曼先生!!”
他赌不起。
在那个充满了不確定性和恐惧的未来面前,他连一个小时都熬不下去了。
陈默看著他这副彻底屈服的模样,知道,这条线,已经稳了。
他从地板之下,拿出了那个用油布包裹的、装著他所有计划核心的包裹,递给了厨师。
“很好。”陈默点了点头,“现在,你就把它,藏在你送早餐的餐盘盖子下面,送去霍尔曼先生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