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陈默。
那个华人青年,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他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眼睛,正不动声色地,扫视著这栋建筑里的每一个细节——从墙上掛著的、出自名家之手的油画,到走廊尽头那座来自德国的、价值不菲的座钟。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敬畏或紧张。
就仿佛,他不是来拜访一位手握重权的州代表。
而是在巡视一片,即將被他收入囊中的……领地。
老管家將他们领到了一间装潢奢华、充满了红木和皮革气息的书房前,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书房的门,是开著的。
马丁代表,这位萨克拉门托政坛冉冉升起的新星,正背对著他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欣赏著窗外的园景色。
“霍尔曼先生,你来了。”他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样,温和而又充满了力量。
他缓缓地转过身,脸上带恰到好处的微笑。
但他的目光没有在霍尔曼身上过多停留,而是直接越过了他,落在了那个安静地跟在后面的、穿著普通工装的华人青年身上。
那双属於政客的、精明而又锐利的眼睛里,闪烁著混杂著忌惮、好奇与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的复杂光芒。
“请坐吧。”他指了指书桌前那两张由真皮包裹的昂贵沙发,但这句话,却是对著陈默说的。
霍尔曼识趣地退到一旁,像一个忠实的隨从,安静地垂手侍立。
陈默没有客气,平静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马丁代表亲自为他倒上了一杯上好的苏格兰威士忌,將酒杯推了过去,这才在主位的沙发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
他看著眼前这个將整个萨克拉门托上流社会都玩弄於股掌之间的年轻人,压低了声音,用开门见山的语气问道:
“陈先生,我的人已经查清楚了,汉弗莱和米勒最近正在秘密接触几位重要的委员会成员,企图绕开法官的禁令,强行推动那份法案的修订版。”
他看著陈默,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燃起了復仇的火焰:
“我们现在,是否该对他们动手了?”
然而,陈默听完他这番充满了战意的话,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甚至没有立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