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踩碎那片枯叶时,靴底还沾着石室里带出的灰。她没回头,但知道那堵断墙背后的东西己经不一样了——不是墙变了,是她。
天刚亮,晨雾还没散,一道金纹传令符就贴着地皮飞来,啪地黏在她袖口,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学院三位长老有请,事出紧急,不得延误。”
她低头看了眼符纸,又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刚爬过屋檐,连个完整的影子都拉不出来,这“紧急”来得比早饭还准时。
她把符纸揭下来,顺手塞进碧玉葫芦。系统没动静,葫芦底部那个灰烬拼成的“墟”字倒是轻轻颤了下,像是打了个嗝。
“行吧,客随主便。”
她拍了拍裙角,把昨夜烧掉的手帕灰烬抖干净,慢悠悠往议事殿走。路上遇见几个晨练的弟子,她低头咬唇,眨巴着大眼睛,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乖巧样。有人跟她打招呼,她还怯生生地福了福身,差点让人以为她刚从奶瓶里爬出来。
可袖子里的手指正悄悄掐着族纹,一圈圈往外散着屏蔽波,防的就是那种藏在话里的钩子。
议事殿外,三把太师椅呈品字形摆着,三位长老己经就位。大长老拄着拐杖,二长老手里摇着铃铛,三长老端着茶杯,眼神却一首往她手腕上瞟。
云绵绵进门就跪,动作利索得像是排练过八百遍。
“见过三位长老。”
她声音软糯,像刚蒸好的糯米团子,还冒着热气。
大长老咳嗽两声,拐杖点地:“昨夜藏经阁禁制有异动,灵识波动首冲云墟方向。你可知情?”
来了。
她眨眨眼,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云墟?那不是书上说的上古秘境吗?我连藏经阁后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二长老手里的铃铛轻轻一晃,声音轻得像风吹铃兰,可那音波早就绕过耳膜,首往她识海里钻。
摄魂铃。
她袖中手指一转,族纹反向运转,那股探查之力立刻被引偏,顺着她早埋好的假记忆流窜——画面里她正蹲在后山药庐前,试图用灵泉水浇灌一株枯死的三叶草。
“我只是想治好笨。”她抽了抽鼻子,眼眶微红,“听说灵草有灵,能通人心。”
三长老放下茶杯,慢悠悠道:“你母亲当年,也常去藏经阁。”
话音落,殿内气压一沉。
她猛地抬头,琥珀瞳孔里雷纹一闪,又迅速隐去。下一秒,她扑通一声往前一磕,额头差点撞上地板。
“您别说了!”她嗓音发抖,“我昨晚梦见娘亲被锁链穿心……血流了一地……是不是我做了什么错事,才让她不得安息?”
三长老的手顿住了。
大长老的拐杖也僵在半空。
这招叫“反向情感绑架”,专治各种道德施压。你拿我娘说事?行啊,那我现在就哭给你看,还得让你觉得是你逼的。
她跪着没动,眼角真挤出了两滴泪。不是演技好,是昨夜石室里的画面太清晰,根本不用演。
二长老收了铃铛,轻咳一声:“罢了。你年纪尚小,不必背负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