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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陆衍帮郑惜调整拉伸带,手指无意间勾过她大腿内侧。带子松了,他假装没看见她瞬间泛红的耳尖,语气却带了点笑意,你现在反应这么大,是怕我碰,还是怕自己忍不住想起什么她咬着唇没说话,下一秒就被他按得再往下沉,疼就说,他俯身,气息落在她膝盖上,我还没忘你疼的时候,会往我怀里躲。1    旧爱重逢腰肌劳损的诊断书,像一张通往过往的催命符。郑惜捏着理疗师给的地址,站在那扇号称全城最顶级的私密拉伸工作室门前,心脏在胸腔里沉闷地跳。私密,一对一。这几个字,像某种不怀好意的暗示。但腰间传来的尖锐刺痛,最终还是推着她,伸出了那只微微发颤的手。门开了。没有前台,极简到空旷的空间里,只在中央铺着一张瑜伽垫。一个男人背对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形挺拔,宽肩窄腰,一身简单的黑色运动服,却勾勒出一种近乎凶悍的肌肉线条感。那背影……郑惜的呼吸蓦地一滞,熟悉感像针一样扎进心脏。男人闻声回头。一张英挺又过分熟悉的脸,毫无防备地撞进她眼里。陆衍。她谈了三年,分了五年的前男友。郑惜大脑嗡的一声,血液逆流冲上头顶,她下意识转身,只想逃离。郑惜。陆衍的声音比记忆里沉了许多,像被年份打磨过的黑曜石,听不出情绪。四点的课,你迟到了一分钟。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语气平淡得像在对一个陌生客户说话。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比任何质问都更让郑惜感到窒息。她僵在原地,攥着门把的手指几乎要嵌进金属里,喉咙干涩地挤出一句:我……走错了。地址没错,名字没错。陆衍迈开长腿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跳鼓点上,沉重,且无法抗拒。他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光线尽数吞噬,阴影将她完全笼罩。郑小姐,我的课按分钟计费,迟到不补时,临退不退款。郑惜被他堵得无路可退,那股熟悉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咬紧牙关,钱是小事,她不能在他面前像个败犬一样落荒而逃。开始吧,陆教练。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绕过他,径直走向那张瑜伽垫。陆衍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她坐下。蝴蝶式。郑惜依言坐下,双脚脚心相对。她的身体因为过度紧张而无比僵硬,膝盖倔强地高高耸立着,像两座抗拒的山。下一秒,陆衍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坐下。两个温热的硬点,精准无误地抵上她酸软的后腰,是他的膝盖。郑惜身体剧烈一颤,每一根神经都瞬间绷紧。放松。他命令道,温热的掌心已经覆上了她的膝盖。那温度隔着薄薄的运动裤布料,烫得她心口发慌。她还来不及抗议,一股强硬的力道便从膝盖上传来,压着她的腿一寸寸下沉。啊……郑惜没忍住,痛呼出声。韧带被强行撕扯的酸胀痛感,让她眼眶瞬间就红了。陆衍不仅没松手,反而俯下身。滚烫的呼吸擦过她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以前一碰全身软得跟棉花似的,现在怎么这么硬。他的指腹,有意无意地蹭过她大腿内侧最敏感的那片软肉。一阵细密的战栗,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轰的一声。不是大脑想起了什么。而是身体,比大脑更诚实地,记起了所有被他掌控的瞬间。记起了无数个夜晚,他总爱在她撒娇耍赖时,用这种方式惩罚她,让她在他怀里溃不成军,软成一滩水。痛。还有被他触碰时,那股熟悉的、几乎要将理智烧毁的燥热。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抖。郑惜死死咬住下唇,将所有呜咽和颤栗悉数吞回肚里,直到口腔里泛起一丝血腥味。行。不就是十节课。她上完,然后就拉黑他,这辈子,永不相见。2身体记忆第二次踏进这间私教室,郑惜的心情比赤脚踩上滚烫的石子路还煎熬。她特意换了一身最保守、最宽大的运动服。布料层层叠叠,企图将她裹成一只密不透风的桶,隔绝一切不属于训练的触碰。陆衍已经在等她了。他神色如常,好像上节课那个不容拒绝的男人,只是她高烧时的一场幻觉。热身,猫式伸展。他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私人情绪,纯粹是教练的口吻。郑惜依言跪趴在瑜伽垫上,双手撑地,神经却因为他的存在而根根倒竖。腰塌下去,再弓起来,慢一点,去感受你的脊椎。脚步声停在了她身侧。郑惜的背部肌肉瞬间绷成了一块铁板。一只温热的手掌,没有任何预警,精准地按在了她的腰窝上。力道不重。却像一根烧红的针,直直刺入她早已结痂的旧伤口。就是这个位置。记忆凶猛地倒灌而入。过去她趴在沙发上看电影,他总会无声无息地走来,用手掌按住这里,不轻不重地揉按,说她久坐,对腰不好。掌心的热度隔着一层薄汗的运动服布料,烫得她心脏猛地一抽,整个动作都走了形。放松。陆衍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来,低沉的声线里,裹挟着某种了然于心的压迫感。你在紧张什么郑惜死死咬住下唇,不吭声。她只是僵硬地调整着自己变形的姿态,妄图用教科书般的标准,来掩饰内心的溃不成军。好在,那只手很快就移开了。她刚要吐出憋了半天的一口气,新的指令又砸了下来。起来,做侧腰拉伸。左手向上,身体向右侧弯。郑惜照做,强迫自己把全部意念都集中在被拉扯的肌肉线条上。幅度不够。陆衍的声音再次响起,人已经绕到了她的身侧。他一手扶住她高举的手腕,固定住。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搭上了她的侧腰。我帮你稳定核心,避免借力。他的解释,专业得无懈可击。可他的指尖,却在她侧腰那片最怕痒的软肉上。不经意地。缓慢地。一寸一寸地,轻轻擦过。那不是痒。那是一种被瞬间唤醒的、属于过去的、带着笑声和求饶的记忆。郑惜的身体狠狠一颤,像被电击了一样,差点摔倒。这哪里是稳定核心。这分明是精准报复!那个位置,曾是他最爱攻击的软肋,每一次,都能惹得她笑得喘不过气,最后只能瘫在他怀里举手投降。她一时想岔没忍住,身体猛地朝反方向一躲,像被烫到般挣脱了他的桎梏,狼狈地拉开了三步远的距离。所有动作,戛然而止。偌大的训练室里,只剩下她自己粗重紊乱的呼吸声。一声又一声,敲在死寂里。陆衍的手还停在半空,维持着刚才帮她稳定核心的姿势。他垂下眼,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不再平静,像一口深井,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半晌,他缓缓放下手。再开口时,语气里属于教练的平淡已经剥落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让她无法喘息的侵略感。身体绷得这么紧。是在抗拒我,还是在抗拒回忆郑惜的瞳孔剧烈一缩。她还没想好任何反驳的措辞,陆衍已经向前迈了半步,阴影瞬间笼罩了她。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独属于他的、清冽又危险的味道。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一字一顿地问: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碰的吗3心防崩塌一分钟的死寂。空间里只剩下交错的呼吸声,一轻一重。核心力量不足,腰部必然代偿。想根治腰损,体能是根本。陆衍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平铺直叙,却带着一种外科医生般的冷酷与权威。他的视线扫过角落,那里立着一排颜色各异的壶铃。郑惜的眉心瞬间蹙紧。我报的是拉伸课。拉伸治标,体能治本。陆衍根本不接她的话,径直将一个重量适中的壶铃递到她面前,语气是纯粹的命令。负重箭步蹲,左右腿各十五个,三组。开始。这命令让郑惜心头窜起一簇火。可他那张脸,那副一切为你身体着想的专业神情,又把她所有反驳的话堵死在喉咙里。她接过了那个冰冷的铁疙瘩。上一节课的肌肉痛感挥之不去。如今骤然加重,每下蹲一寸,大腿与臀部的肌群都发出剧烈的悲鸣,控制不住地颤抖。才第八个。她的呼吸彻底乱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顺着脸颊滑落。陆衍就站在她身侧,双臂抱在胸前。一个没有感情的监工。他不鼓励,不纠正,只是看着。那种目光,带着一种解剖般的审视,比体能的消耗更让她窒息。第十二个。郑惜的腿猛地一软,膝盖几乎砸向地面。她双手死死撑住膝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不行了……我做不了。陆衍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不高,每个字却精准地刺入她最敏感的神经。当年为我跑五公里送早餐,也没见你喊过一声累。一句话,将尘封的记忆悍然劈开。郑惜的动作僵住了。那个天未亮的清晨,她只为让他喝上一口热豆浆,套上运动服就冲出宿舍,在清冷的晨风里跑过大半个校园。心脏快要跃出胸腔的狂奔,不是因为疲惫。是期待见到他的雀跃。送早餐靠的是一腔孤勇的爱,现在这该死的箭步蹲靠的是核心力量!能一样吗!一股无名火混着滔天的委屈,轰然冲上头顶。郑惜猛地抬头,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陆衍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那是以前。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凭什么他凭什么用过去来审判现在的她那股不甘与愤怒瞬间化为一股蛮力。郑惜咬紧后槽牙,挺直了摇摇欲坠的身体,用一种近乎自残的姿态,一口气完成了剩下的三个。动作早已变形,但那股不服输的狠劲,却骇人。换腿。怒气支撑着她完成了前十个。但身体的透支是诚实的。第十一个,她的右腿再也支撑不住,猛地一软,身体彻底失控。data-fanqie-type=pay_tag>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侧后方倒去。预想中与地面的撞击没有发生。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横过,死死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宽大的手掌稳稳托住了她的后背。陆衍的气息,瞬间将她吞没。他将她扶正,揽在她腰间的手臂顺势向上滑,准备松开。就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前臂,隔着薄薄的运动服布料,带着滚烫的体温。不轻不重地。擦过了她的锁骨。就是那个位置。郑惜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空白。那里,曾是他最爱亲吻的地方。每次争吵后的和好,他都会低下头,用温热的唇反复碾过那片皮肤,像是一种安抚,更像是一种标记。心脏骤然失控。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它,再一下、一下,重重擂向胸骨。咚!咚!咚!震得她耳膜发麻。陆衍已经松开了手,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一个无心的意外。他后退一步,垂眸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她,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冰冷。休息三分钟,还有两组。说完,他转身走向器械区,只留给她一个冷硬高大的背影。郑惜坐在冰凉的垫子上,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狂跳的心口。指尖触碰到的锁骨皮肤,烫得惊人。她望着陆衍的背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身体的背叛,远比大脑的清醒,来得更迅猛,更要命。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便恍恍惚惚结束了课程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回想内心竞还未平复。4旧伤复发整整一个星期。锁骨上那片皮肤,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夜夜都在无声滚烫。郑惜带着这种灼人的触感,踏进了第三节课的私教室。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着疲惫,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陆衍的视线在她脸上一扫而过,似乎看透了她的极限。今天的安排,竟透着一丝罕见的温和。躺下,做仰卧拉伸。郑惜暗中松了口气,依言在瑜伽垫上躺平。神经刚一放松,思绪就脱了缰。他那句当年为我跑五公里送早餐的调侃。如今心口堵得发慌。右腿抬起,拉伸带勾住脚心,向身体方向拉。陆衍的声音,像一颗石子投进她混乱的思绪里。郑惜脑子还是一团乱麻,身体却已经机械地执行指令。拉伸带绷紧,大腿后侧传来紧绷的酸胀。保持住。陆衍的声音不远不近。感受韧带的延展,别分心,去想你的身体。想身体她满脑子,都是他和他的身体。郑惜心跳骤然失序,手上的力道在无意识间猛地收紧。嘶——她喉间泄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大腿内侧,一根筋脉像是被瞬间绷断。剧痛如电,炸得她眼前一黑。手里的拉伸带脱手飞出。整条腿重重砸回垫子上。郑惜疼得蜷缩成一团,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怎么了上一秒还在几米外的人,下一秒,颀长的身影已经笼罩下来。陆衍单膝跪在她身侧,声音里那层属于教练的冷硬,终于有了裂痕。腿……大腿内侧……郑惜疼得吐字不清,汗湿的碎发狼狈地粘在脸颊。陆衍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没再多问,伸手就探向她的大腿内侧。指尖刚一触碰到,郑惜就疼得狠狠一颤。别动!他低喝,语气沉得吓人。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伤处,隔着薄薄的运动裤,精准地找到了那束痉挛的肌肉。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肌肉过度疲劳,加上你发力过猛,拉伤了。他给出诊断,起身快步走向工作室的内间。很快,他拿着一条热毛巾和一管药膏回来。不知何时,工作室刺眼的顶灯被他关掉,只留下墙壁上几盏暖光灯。窗外夜色四合,整个空间安静得只剩下郑惜压抑的、细微的喘息。他重新在她身边跪下,拧干毛巾,水汽氤氲。动作熟练得惊人。裤腿卷上去。他命令。郑惜咬着唇,没动。那个位置太私密了。陆衍没给她迟疑的机会。他直接伸手,小心地、一点点地,将她宽松的运动裤裤管卷到大腿根部。大片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因疼痛和难堪,泛起一层薄红。下一秒,温热的毛巾覆了上来。那股恰到好处的温度,瞬间抚平了部分尖锐的痛感。郑惜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地用毛巾为她热敷。郑惜偏过头,只能看到他专注的侧脸。暖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他紧抿的薄唇。眉宇间,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和一丝……转瞬即逝的懊恼。这场景。这温度。这动作。瞬间击垮了她脑中某根弦。大学时她发高烧,意识昏沉,也是他守在床边,整夜不睡,用温毛巾一遍遍帮她擦拭身体,带走高热。嘴上骂她活该,动作却比谁都温柔。这里。陆衍忽然开口,打破了静默。他的指腹隔着毛巾,轻轻按压那个最痛的点。当年你练舞扭伤,也是这个位置。他的声音很低,像在陈述一件刻在骨子里的旧事。我也是这样帮你敷的。轰——郑惜感觉自己用五年时间辛苦砌起的心防,被他这两句话,炸得灰飞烟灭。他记得。他什么都记得。所以,前几节课那些精准的触碰,那些意有所指的话,根本不是她的错觉。他就是故意的。酸涩和委屈猛地冲上鼻腔,郑惜的眼眶毫无预兆地红了。她死死盯着他,声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陆衍,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用这些训练,逼我想起过去陆衍敷着毛巾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他没抬头,也没回答。几秒后,他放下毛巾,拧开药膏,挤出一截青白色的膏体。冰凉的药膏,和他滚烫的指腹,一同覆上她灼痛的皮肤。这一次,他沉默着,加重了指尖按揉的力道。啊……郑惜痛呼出声。那股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碾过她受伤的肌肉。是疼。可他掌心传来的热度,又诡异地渗出丝丝缕缕的酥麻。疼与暖,痛与麻。两种极致矛盾的感官刺激,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死死困在原地。郑惜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无力地承受着他指下的一切。身体,再一次比理智,先一步投降。5醋意横生在陆衍后续几天的专业指导下,大腿内侧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那晚之后,他收回了所有越界的触碰。他又变回了那个冷着脸,只谈动作,不谈其他的陆教练。这让郑惜的心,比受伤时更乱。那晚他指腹的温度,他低声说话时的专注,难道又是她的一场幻觉她揣着这份无解的烦闷,推开了私教室的门。今天里面不止陆衍一个人。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趴在瑜伽垫上,维持着一个标准的下犬式。陆衍站在她身后,一手按着她的后腰,帮她向下沉。另一只手,则搭在她的肩胛骨上,调整着姿态。动作很专业。但从郑惜的角度看,陆衍几乎是将那个女人半圈在怀里。他的胸膛离女人的背脊,不过咫尺。郑惜的脚,像被钉子钉在了门口,动弹不得。哎呀,陆教练,还是你厉害。那女人娇滴滴地开口,声线拿捏得恰到好处,清晰地飘进郑惜耳朵里。我之前跟别的教练练,就找不到这种感觉。你对我,就是比对别人有耐心。说完,她还扭过头,朝门口的郑惜投来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有炫耀,也有挑衅。耐心郑惜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那晚他给自己敷药时专注的侧脸,瞬间和眼前这一幕重叠。原来这种特殊待遇,她不是唯一。他的耐心,他的温柔,是可以给任何人。一股又酸又涩的火,从胃里直冲喉咙,堵得她无法呼吸。换人了郑惜扯了扯嘴角,吐出的字眼没有一丝温度。陆衍直起身。他甚至没看那女人一眼,目光只落在郑惜身上,言简意赅。热身。那女人识趣地起身下课,路过郑惜时,肩膀故意撞了她一下,嘴角是胜利者的弧度。郑惜没理。她走到自己的垫子上,一声不吭地开始拉伸。每一个动作,都绷紧了,带着一股要把自己折断的狠劲。关节被拉扯得发出轻微的响声。肌肉被撕裂的酸痛感,成了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正式训练。陆衍让她做侧卧抬腿,锻炼大腿外侧肌群。慢一点,感受肌肉发力。陆衍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沉稳,没有波澜。郑惜听不见。她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女人扭动的腰,和陆衍贴近的胸膛。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一边撩拨自己,一边又对别人那么亲密怒火和委屈交织,烧掉了她最后一丝理智。她猛地加大动作的幅度和速度,不再是抬腿,更像是把自己的腿一次次地向上甩。她就是要痛。她就是要用身体的痛,来压住心里的不痛快!就在一次最猛烈的抬腿瞬间,大腿内侧那根刚刚愈合的筋脉,发出崩的一声闷响。剧痛袭来。和上次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痛感。郑惜闷哼一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料。一只大手猛地按住她的肩膀,那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郑惜!陆衍的声音,第一次染上了毫不掩饰的怒火,每个字都像锋利的碎片,扎进她的耳膜。你在跟自己的身体赌气他一把将她翻过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他的下颌线绷得死紧,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谁让你这么做的伤还没好利索,你疯了!他的斥责,像一捧滚油,彻底浇在了郑惜心头那簇火上。她疼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被她死死地逼了回去,蒸腾出满眼的红。她猛地推开他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压抑了五年的质问:你明明还在乎我,为什么还要装作不在乎!整个训练室,落针可闻。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交织、碰撞,拉扯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张力。郑惜死死地盯着他。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如此不管不顾地,将自己的心剖开在他面前。陆衍的瞳孔,剧烈一缩。6真相大白陆衍眼底翻涌的戾气,被郑惜那句颤抖的质问击得粉碎。那点滔天怒火,瞬间熄灭,只剩下一地狼藉的灰烬和无处遁形的仓皇。他盯着她通红的眼眶,盯着她因剧痛和倔强而失了血色的脸,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没回答。下一秒,他单膝跪地。温热的掌心贴了上来,精准地避开伤处最痛的点,却用不容抗拒的力道,牢牢托住了她的大腿。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着无声的安抚。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专注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直到确认只是旧伤牵动,他才起身,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打横抱起。啊——郑惜猝不及及,本能地圈住他的脖颈。这个怀抱坚实、滚烫,裹挟着他独有的、清冽的汗水气味,熟悉得让她心慌。他大步将她抱到休息区的沙发上,转身去取医药箱,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千百遍。他没有再用那晚的药膏,只取了冰袋,用毛巾细细裹好,轻放在她的伤处。回去冰敷,这两天别乱动。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硬,却沙哑得厉害。郑惜躺在沙发上,目光一瞬不瞬地胶着在他身上。他始终避开她的视线,收拾好一切,将她的外套递过来。明天别来了。郑惜的心脏骤然缩紧。这是……要彻底划清界限的意思吗她挣扎着想坐起,却听见了他下一句。上午十点,我到你家楼下。说完,他转身就走,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第二天,郑惜在煎熬中等到了九点五十九分。一辆黑色的越野,准时停在楼下。一路无话。车内死寂。比恒温的空调更冷的,是两人之间无形的冰墙。郑惜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脑子里演练了一百种开场白,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只能扭头看着窗外,看着熟悉的街景飞速倒退。直到一条幽深的林荫小道闯入视野。郑惜的呼吸蓦地一停。这是……通往大学后山公园的路。车子停稳。眼前是开阔的草坪,阳光懒洋洋地铺洒下来,空气里满是青草与湿润泥土混合的香气。陆衍从后备箱拿出一张瑜伽垫,径直走向草坪中央那棵最大的香樟树。那里是整个公园视野最好的地方。也是当年,她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他铺好垫子,回头,看向僵在原地的她。过来。郑惜的脚像灌了铅。她一步步挪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回忆的刀刃上,扎得心口密密麻麻地疼。坐。她依言坐下。蝴蝶式。又是这三个字。和第一堂私教课时一模一样的命令,可在此刻此地,却像一句能将她打回原形的咒语。她的身体僵硬如铁,双膝倔强地高高耸起,是她无声的对抗。陆衍在她身后坐下。这一次,没有用膝盖抵住她的后腰。他只是静静地坐着,青草的香气混杂着他身上干净冷冽的气息,将她密不透风地包围。大二那年,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棵树下。他的声音很低,被风吹得有些散。你跟舞蹈社的人打赌练横叉,结果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边压边哭。郑惜的背脊狠狠一僵。嘴里还骂骂咧咧,说发明这个破动作的人有病。陆衍的语气里,竟带了点极轻的笑意。我当时就想,这姑娘,真横。郑惜死死咬住下唇,眼眶毫无预警地开始升温。我妈就是在那之后,发现了我们。陆衍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所有笑意消失殆尽。她给了我两条路。第一,立刻跟你分手,滚去英国读她安排好的商学院。第二……他顿住,声音哑得像被砂砾磨过。她会动用一切,让你爸那个刚有起色的小厂,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轰——郑惜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我那时候才二十一岁,郑惜。他声音里透着一股被岁月碾碎的疲惫。我以为用最伤人的方式逼你恨我,忘了我,是在保护你。我以为只要我拿到足够抗衡她的力量再回来,就能弥补一切。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现在看来,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用最烂的手段,伤了最爱的人。话音落下,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精准地扫过她的耳廓。和第一堂课时,一模一样的距离,一模一样的温度。但这一次,不再是带着侵略性的试探。而是小心翼翼的,带着赎罪般的虔诚。他的双手,轻轻覆上她倔强耸立的膝盖。没有施加任何压力,只是用掌心的温度,安静地包裹着她。对不起。他说。三个字,迟了整整五年。像一道解开了她五年枷锁的咒。那股撑着她、折磨她、让她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的不甘与怨恨,轰然倒塌。身体先于理智,缴械投降。她紧绷的髋部骤然一松。那两座顽固耸立的山丘,终于向着草地,缓缓地,缓缓地,倒了下去。一滴滚烫的泪,毫无征兆地砸在手背上。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决堤而下。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他当年那双决绝的眼眸背后,藏着怎样深不见底的挣扎与绝望。身体比理智先一步,接受了这个迟来的真相,卸下了所有坚硬的防备。陆衍没有动,就那么安静地用手掌护着她的膝盖,任由她无声地崩溃。许久。郑惜带着浓重的鼻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陆衍,你就是个混蛋。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透过她的后背传来。他凑得更近,温热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气音,懒洋洋地,却又无比认真地问:那……这个混蛋,还有没有重新做人的机会7信任重建那天在公园,郑惜最后也没回答陆衍那个问题。她只是在他怀里,把积攒了五年的眼泪,一次性流了个干净。再次踏入这间私教室,空气里的成分已经彻底变了。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刻意回避。只剩一层窗户纸被捅破后,令人手足无措的安静。陆衍从角落拿出个半圆形的蓝色平衡垫,扔在瑜伽垫中央。那东西像个不倒翁,看着就极不靠谱。郑惜神经一紧,警惕地盯着他:新刑具信任重建。陆衍的回答不带情绪,眼神却笔直地刺过来,没有半分玩笑。他率先站上去,脚下晃了晃,旋即稳住,轻松地做了几个示范动作。然后,他朝她伸出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掌心朝上,是一个不容拒绝的邀请。郑惜只迟疑了一秒,便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脚踩上平衡垫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失重感从脚底疯狂窜起。她脚踝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意料之中的惊呼被堵了回去。陆衍的手臂快了一步,铁钳般收紧,将她整个人稳稳地锁在身前。他的掌心滚烫,隔着薄薄的衣料,严丝合缝地贴着她的后腰,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别怕。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在她头顶炸开。站直,核心收紧。这一次的触碰,不再是暧昧的试探,而是纯粹的、属于舞伴和教练的保护。郑惜强迫自己定神,在他怀抱的方寸之间,一点点找回身体的控制权。手搭着我肩膀,向右侧弯。他下达指令。看着我。郑惜照做。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可脚下的垫子存心与她作对,她每动一分,脚下就晃得更凶。身体完全失控。她所有的稳定感,都源自搭在他肩上的双手,和箍在她腰间的那条手臂。她再一次,完完全全地,依赖着他。就在身体晃到极致,尖叫即将冲破喉咙的刹那,陆衍忽然压低了身体。温热的气息精准地喷洒在她耳后最敏感的皮肤上。当年跳双人舞,你也这么信我。他的嗓音喑哑,每一个字都像电流,钻进她的耳道,在脑海里掀起海啸。托举。旋转。抛接。舞台上炫目的灯光,观众席山呼海啸的掌声,她一次次将自己抛向半空。后背朝下,坠向地面。因为她知道,他永远会在下面。那双手臂,永远会接住她。那是一种……将生命彻底交出去的信任。回忆抽走了她最后一丝力气。脚下猛地一滑。啊!身体向着侧后方倒去,世界在眼前倾斜。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腰间的手臂骤然锁死,另一只手以惊人的速度托住她的后背。他发了狠,用尽全力将她向怀里一带。砰!郑惜的脸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肉墙,鼻尖瞬间酸涩得几乎掉下泪来。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汗水与皂角的,独属于陆衍的气味,霸道地将她吞没。耳边,是他的心跳。咚。咚。咚。那沉闷而规律的撞击声,穿透胸膛,敲在她的鼓膜上,奇异地抚平了所有恐慌。她被他死死抱着,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几秒后,郑惜缓缓抬起手臂。不再是虚搭着。而是主动地,用尽力气地,死死环住了他精瘦的腰。她把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像濒死的鱼贪恋着水,汲取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安稳。一个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来。声音里,是五年都未曾褪去的委屈。我信你。陆衍的身体,在那一瞬,彻底僵住。他没有说话。只是圈在她背上的手臂,一寸,一寸,不断收紧。那力道,像是要将她揉碎,嵌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离。要把这迟到了整整五年的拥抱,连本带利,一次性讨回来。8专属拉伸最后一节私教课结束。郑惜的腰肌劳损已经痊愈,连带着多年的体态问题都改善不少。训练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里浮动着汗水蒸发后的清冽,以及一种不同于往日的静谧。陆衍没有像往常一样催促她去放松,而是单手抄兜,靠在冰冷的器械边,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收拾东西。那眼神,像一张无形的网。还有一个动作。他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宁静。做完,这期课程才算真正结束。郑惜收拾瑜伽垫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不明所以。什么动作过来。陆衍没有回答,只是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身前的瑜伽垫。郑惜的心脏猛地一坠。但她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的瑜伽垫上盘腿坐下。蝴蝶式。他吐出这三个字。又是这个动作。开启一切,也折磨了她无数个日夜的蝴蝶式。郑惜的身体下意识绷紧,第一次被他强制打开身体的酸、麻、疼,还有那些被暴力唤醒的滚烫记忆,仿佛还烙印在肌肉深处。她吸了口气,缓缓将双脚脚心相对,膝盖努力向下沉。然而,预想中来自膝盖后方的强硬抵触没有出现。身后却传来一阵细微的布料摩擦声。陆衍轻轻地,坐在了她的身后。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像一张安稳人心的暖毯,将她整个人包裹。他没有用膝盖抵住她的后腰。只是伸出双臂,宽大的手掌轻柔地覆在了她的膝盖上。那掌心干燥又温暖,带着熟悉的薄茧,却没有用丝毫力气,只是虚虚地搭着。郑惜的整个背脊都僵住了。放松。陆衍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沉,那股震动顺着脊骨一路传到她的天灵盖,让她耳根发麻。这次不逼你。他的手只是停留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宣告,一个无声的承诺。郑惜紧绷的肌肉,随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一寸寸松懈下来。她试着将膝盖再往下沉了沉。没有疼痛,只有韧带被拉伸开的,带着满足感的轻微酸胀。郑惜。陆衍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灼热的呼吸扫过她最敏感的颈侧。以前,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现在,我想告诉你……他的手掌微微加了一点力。那点力道不再是强迫,而是一种温柔的圈地为牢,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以后你的身体,你的回忆,你的每一寸,都有我来守护。一句话,将过去所有被强行唤醒的疼痛与难堪,都温柔地、彻底地抚平。郑惜的眼眶瞬间就热了。她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过身,就在这方小小的瑜伽垫上,不顾一切地扑进了他怀里,双手死死环住他的脖子。陆衍稳稳地接住她,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都狠狠地圈进怀里。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没有多余的话。身体的紧密相贴,胜过世间所有语言。许久,陆衍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耳廓上,声音又低又哑,卷着一点勾人的热气。今天的课程结束了。但‘专属拉伸课’,才刚刚开始。郑惜埋在他坚实的胸膛里,声音闷闷的。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他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惹得她浑身一阵细密的轻颤。以后每天,我都陪你做‘专属拉伸’。最后几个字,被他刻意咬重,压低,像情人间的耳语,每一个音节都烫得惊人。郑惜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她从他怀里挣扎着抬起头,泛红的眼角瞪着他,又羞又恼。陆教练,你这课……正经吗陆衍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眼睛和被吻得红润的唇,喉结重重滚了一下,低头,再次封住她的唇。这一次,辗转厮磨,攻城略地。直到她呼吸不畅,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正不正经,你说了算。毕竟,我只想让你身体的每一寸,都重新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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