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正在打磨一个榫头,闻言头也没抬,哼了一声:“刘光天?刘海中家那小子?怎么,他找到你头上了?”
林墨便将昨晚刘海中托他找师父的事简单说了。
赵山河放下工具,嗤笑道:“这小子,跟他爹一个德行,眼高手低!他那个五级工的师父,教他绰绰有余!是他自己心思不在正道上!刚领了工资就跟着外面那帮青皮瞎混,听说还经常茬架!在车间里干活毛毛躁躁,说他两句还一脸不服气,觉得他师父水平不行,耽误他了?”
“我呸!基本功都没练扎实,走还没学会就想跑?六级工?他先把二级工的东西玩明白了再说吧!厂里老师傅眼睛都亮着呢,谁愿意收这么个心浮气躁、不知感恩的徒弟?”
师父这番话,证实了林墨的猜测。刘光天并非良材,至少目前的心性远远不够。
了解了实情,林墨心里便有了决断。晚上回到四合院,他主动去了刘海中家。
刘海中一家刚吃完饭,见林墨过来,立刻热情地让座。刘光天也紧张地看着他。
林墨坐下,语气平和但坚定地对刘海中说道:“二大爷,您昨天托我的事,我今天在厂里侧面打听了一下。”
“哦?怎么样?有哪位老师傅愿意吗?”刘海中急切地问。
林墨摇摇头,委婉却清晰地说道:“二大爷,厂里的老师傅们收徒,首先看的是弟子的心性和基本功。我打听了一下,几位有资格收徒的高级工老师傅,目前都没有收新徒弟的打算。”
“而且,他们普遍觉得,光天兄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沉下心来,跟着他现在的师父,把一级工到三级工这个阶段的基础打牢靠,磨磨性子。”
“低级木工的技艺,他现在的师父完全能教好,而且教得非常扎实。这时候贸然换师父,或者想着一步登天,反而对光天兄弟未来的发展不利。等光天基础练扎实了如果还想找一个正式磕头的师父,我一定给他带路。”
他这话说得客气,但意思很明白:刘光天表现不好,心性不佳,高级工看不上他,而且他现在的师父教他正合适,别好高骛远了。
刘海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刘光天更是像被戳破的气球,蔫了下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哦……是,是这样啊……”刘海中语气干巴巴的,明显带着失望和不快,但林墨如今是六级工,在水木上大学,还是厂里的红人,他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摆架子发作。
“二大爷,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林墨起身告辞。
“哎,好……”刘海中勉强应了一声,也没起身送。
林墨离开刘家,还能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刘海中压低声音的斥责和刘光天不服气的嘟囔。
他摇摇头,有些人,路是自己走的,旁人点不醒,拉不动。他能做的,也就是基于实情,给出一个不会让自己为难,也尽可能不伤及对方颜面的回绝罢了。至于刘光天能否醒悟,就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