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与压抑的年节氛围,似乎被林家紧闭的门窗隔绝在外。对于林墨而言,这个年假是极其宝贵的冲刺时间。除了带弟妹那次置办年货,他几乎足不出户,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两件事上:在“鲁班工坊”内做五级工最后的技艺锤炼,以及在现实中啃读这个时代的高中课本,聂厂长已经跟他明天落实他明年参加高考的事情,今年厂里赚的惊人外汇为他获得推荐铺平了道路。
进入工坊。巨大的实木工作台前,林墨心无旁骛。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距离赵山河划定的五级工技艺,只差临门一脚。
他不再分章节练习,而是进行综合性的高强度实践。
他拿起一块块坚韧的柞木、纹理华美的紫檀、温润的黄花梨悬,不再依赖图纸,刻刀、凿子、刮刀、细锉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每一次落点都精准无比。
拆解斗拱模型领悟的力学精髓被完美融入现代家具的结构推演;对紫檀、黄花梨“脾气”的深刻理解,让他在处理这些顶级木材时如臂使指;复杂曲面的塑造流畅自然,仿佛天成;浅浮雕的点缀虽简却神韵十足,恰到好处。
双倍时间的工坊内精神也因高度集中而疲惫不堪。但每一次成功的榫卯咬合、每一次完美的曲面呈现、每一次顶级木材在他手中绽放出温润内敛的光华,都让他对“规矩”的领悟更深一层。前世的设计思维、今生的刻苦实践,在这忘我的锤炼中水乳交融。
当一件融合了复杂榫卯、完美曲面、顶级木材处理工艺和点睛雕饰的小件作品一个精巧的紫檀木嵌黄花梨纹饰的首饰盒在他手中最终完成时,他就知道五级工的门槛,已被他稳稳踏过!甚至在某些方面,他对技艺的理解和掌控,已隐隐超出了赵山河当初设定的框架。
退出学习的状态,林墨开始了健体操的锻炼,第四式还在磨炼的阶段,这应该是到了某个临界值。接着就是药浴。最后开始翻看的高中课本和信托商店淘到的一些题集。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吃着放在木盒空间里的馒头和卤肉。当他从工坊出来时,林贤和林巧早已睡下。
既然选择了高考,那就尽力够到最好的学校,最适合自己的专业。
林墨将目光投向木盒空间里面囤积的粮肉,进入1960年也需要慢慢变现了,虽然现在还不是窗口期,但是他需要慢慢将这条线建起来,一个长期验证过的渠道更容易将那些遗老遗少压箱底的东西勾出来。
一个寒冷的下午,林墨再次来到那个堆满杂物的僻静小院。这一次,经过多次认真的观察确认没有其他可疑的人后,他直接以“周墨”的身份出现。
金牙孙有福开门见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迅速堆起夸张而热情的笑容,那颗金牙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晃眼:“哎哟!周先生!您可真是稀客!快请进快请进!这大冷天的,您还亲自跑一趟!是不是府上长辈又看上什么了?”
他把林墨让进西厢房,麻利地点亮煤油灯。房间里依旧弥漫着旧物的气味。
“孙先生,年前那批东西,家里长辈看了,觉得木料本身还不错。”
林墨(周墨)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不过,长辈只对木料本身的材质和年份感兴趣,至于古董不古董的,性价比太低,所以麻烦孙先生尽量帮我们找木材,当然如果他们愿意拿古董来交易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们不算溢价,意思是哪怕你拿来的是古董我们这边也只按照木料的价格算给你。”
看到孙有福想插话的表情,林墨直接打断了他:“先别急着拒绝,长辈还说了我们可以用粮食来付。”
孙有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亮了起来:“粮。。。粮食?!周先生,您。。。您没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林墨语气依旧平淡,“我知道孙先生你路子广。那些手里攥着好东西,又急需粮食过活的前朝遗老、破落王府,你应该认识不少吧?帮我收集好木头、或者黄金,我可以用粮食来换!同样,只认东西本身的料子好坏和重量,不认它以前是御用的还是王府的!至于你们是怎么交易的我不管。”
孙有福听得心脏砰砰狂跳!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他仿佛看到了无数条闪着金光的门路在眼前打开!那些以前难啃的硬骨头遗老,在粮食面前,还不得乖乖把压箱底的好东西吐出来?自己两头抽成。。。
他激动得脸都红了,拍着胸脯:“周先生!您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老孙身上!我老孙在四九城混了这么多年,三教九流都认识!那些手里有好东西又揭不开锅的主儿,我知道好几个!我这就去给您联系!绝对给您找到最好的料子!黄金也绝对按最实的价给您!”
“很好。以后我只和你交易,时间地点我来定”林墨点点头,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他作势要起身离开,手却仿佛不经意地探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