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语气却微妙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兽潮将平,本是普天同庆之事,五域欢腾。不过,福祸相倚,中洲那边,却也随着战报传来了一些…其他的消息,需得我等警惕。”
“哦?什么消息?”陈实收敛了笑容,心中升起一丝好奇,也隐隐感到些许不安。
“其一,便是关于秦仙子的。”掌门转向秦璐滛,语气更加恭敬,同时也带着一丝善意的提醒,“仙子滞留我南荒青云派的消息,不知通过何种渠道,已在中洲那些顶尖势力与古老世家的核心圈层中悄然传开。如今,中洲不少自诩风流的青年才俊,乃至一些闭关多年、久不出世的老怪物,都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他斟酌着用词,但“兴趣”二字背后所代表的觊觎、好奇或别有用心,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
秦璐滛秀眉微蹙,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烦,仿佛听到了蚊蝇扰人的嗡鸣:“不过是些无聊之人的聒噪罢了。我之行止,自有缘由,何须他人置喙,更不劳他们费心。”
掌门苦笑道:“仙子身份尊贵,超然物外,自然不惧这些宵小之辈。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仙子玉驾在此,如同暗夜明灯。只怕届时会有不少自命不凡之辈,打着‘游历南荒’、‘拜会仙宗’的旗号前来,难免会扰了仙子的清静,更会给我青云派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他这话,明着是说给秦璐滛听,暗地里更是说给陈实听,提醒他这股因圣女而起的风浪,很可能也会波及到他这处后山小院。
陈实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骨子里只想苟在后山这一亩三分地,安安生生种田研究,最怕的就是这种因外界纷扰而来的“不必要的关注”!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核心生存哲学。
掌门见二人神色,知他们已明白其中关窍,便继续道:“这其二,便与师侄你,以及我们青云派近些年来的诸多变化,息息相关了。”
他神色严肃了几分,目光扫过周围长势惊人的杂交灵稻,沉声道:“中洲之地,人杰地灵,更不乏明眼之人、卜算之能。我南荒此次应对兽潮,表现过于亮眼——损失远小于往届记载,甚至能在保障自身的前提下,持续向外输出大量珍稀灵谷、灵酒等战略资源。加之,我派门下弟子,尤其是近十年入门的这一批,整体修为精进速度明显加快,根基打得异常牢固,最显着的是底层弟子筑基成功率提升了近三成,体修一脉的整体实力与突破案例更是远超历史同期…这些系统性、整体性的提升,绝非偶然,瞒不过那些有心人的深入探查。”
“虽然关于杂交灵稻之事,宗门内部已列为最高机密,严令禁止外传,与盟友势力的稻种交换也设下了重重限制和因果誓言,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那些与我们有过交易的盟友势力内部,难保没有中洲某些大宗门安插的眼线或主动投靠之辈。
陈实的脸色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他意识到,自己最初只是想种点好稻子,让同门能吃饱饭、修炼更容易些,这份朴素的愿望,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已然触动了一些关乎宗门气运、势力格局的更深层次的东西。怀璧其罪的道理,他岂能不懂?这“璧”,既是他带来的杂交灵稻技术,也是因此而被联想、被赋予的种种神秘光环。
“掌门,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是否需要暂停稻种的外流,或者…”陈实有些担忧地问道,他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刻意让灵稻长势差一些,以韬光养晦。
掌门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前还只是停留在传言层面,众说纷纭,并无确凿实证指向杂交灵稻。中洲那些大宗门历史悠久,最重脸面与规则,自恃身份,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或绝对把握之前,也不会轻易放下身段,对我青云这等一域之宗采取过于激烈的手段。
况且,我青云如今有司徒师叔祖这位化神剑修公开坐镇,便是一块分量极重的定山石,等闲势力也要仔细掂量掂量,能否承受一位化神修士,尤其是一位精通杀伐的剑修的怒火。只是…”chapter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