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227章 当时聚散，却道是寻常（第1页）

时光如水，静静流淌，在持续了近月的喧嚣与火花后，终究迎来了离别的序曲。

各方天骄在此地盘桓，各有收获，瓶颈松动者有之，理念突破者有之，甚至如瑶池圣女秦璐滛那般，触摸到化神门槛的也非孤例。

然而，宗门传讯、自身修行所需、或是肩头未曾卸下的责任，都催促着他们踏上归程。

第一个正式提出辞行的，是东瀛的柳生十兵卫。

这一日，晨曦微露，他独自来到石亭前。陈实刚打扫完亭子周围的落叶，正拿着块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他那柄宝贝的扫柄，仿佛在擦拭什么绝世神兵。

柳生十兵卫依旧是那身干练的黑色劲装，怀抱着他的佩刀，身姿笔挺如即将出鞘的利刃。

陈道友。柳生十兵卫的声音依旧带着剑锋般的冷冽，但比起初来时，少了几分逼人的锐气，多了些许沉淀后的沉稳。

他对着陈实，郑重地行了一个东瀛剑客最崇高的礼节，九十度躬身，久久不起。

陈实正专心致志地对着阳光检查扫柄上是否还有灰尘，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得手一抖，扫帚差点脱手。他慌忙上前虚扶：柳生道友，你这是做什么？快别这么客气，折寿，折寿啊！

柳生十兵卫直起身，目光扫过陈实手中的扫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那目光，竟比看他的爱刀还要专注几分。

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坦诚：此番南荒之行，柳生获益良多。观道友扫地，轨迹天成，星辉内敛，动静之间，暗合空明无我之剑道至高心境，令吾之剑心，破除迷障，得见前路。与萧道友论剑，与诸位谈阵，亦使吾明白，剑道非止于杀伐凌厉，亦可守心载道，圆融自如。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约三寸长、造型古朴、色泽深紫的木质令牌，令牌上只刻了一个小小的、仿佛由无数剑意凝聚而成的字，仅仅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眉心刺痛。此乃吾心剑流心剑令。

持此令，可至东瀛任何一处心剑流道场，寻求帮助，或与吾师兄弟切磋剑技。他将令牌双手奉上，语气不容拒绝，望道友有暇，能来东瀛一游。东瀛之剑，与中洲、南荒，或有不同风光，想必能给予道友。。。新的扫地灵感。

陈实看着那枚散发着凛冽剑意的令牌，感觉它比烧红的烙铁还烫手。去东瀛？跟一帮眼里只有剑的疯子？想想就腿软！

他干笑两声，试图推辞：柳生道友太客气了，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哪敢去献丑，实在是。。。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柳生十兵卫却态度坚决，直接将令牌塞到了陈实手里，力道恰到好处，让陈实无法挣脱：道友过谦。剑道真意，不在形，而在神。道友已得神髓，何须拘泥于形式？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实，莫非，道友是看不起我东瀛剑道？

没有！绝对没有！陈实头皮发麻，只好收下这烫手山芋，那就。。。多谢道友美意了。

柳生十兵卫这才满意，再次躬身一礼，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背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挺拔决绝，仿佛一柄已然归鞘、却锋芒内蕴的名剑，唯有声音远远传来：期待与道友，在东瀛再论道！

陈实拿着那枚还带着对方体温和凛冽剑意的令牌，欲哭无泪：谁要跟你论扫道啊。。。

紧接着，北蛮的阿骨打也来辞行。他是被王庭传来的紧急讯息催回去的，据说边境几个部落起了冲突，需要他这个少主回去展现王庭的和。

陈实兄弟！石猛兄弟！俺的好兄弟们！阿骨打嗓门依旧洪亮得像是在打雷，他带着一股风冲进院子，一手一个，用力拍着陈实和闻讯赶来的石猛的肩膀，那蒲扇般的大手拍得两人身子一歪，龇牙咧嘴。

俺也要回去了！这趟没白来！吃了好多好吃的，打了过瘾的架，还认识了你们这些好兄弟！他显得十分兴奋，又带着浓浓的不舍，熊抱了一下石猛，又想来抱陈实，被陈实敏捷地躲开。

他从随身的、散发着淡淡腥膻气和野草味的兽皮袋里掏摸了一阵，拿出两个用不知名黑色兽骨雕刻而成的、造型粗犷狰狞的狼头图腾挂坠，分别塞给陈实和石猛：拿着！这是俺们北蛮裂风狼王的牙齿雕的！戴着它，以后来北蛮，狼群不咬你，部落里的好汉都认这个！就是最好的兄弟！比血盟还管用！

他又用力拍了拍石猛结实的胸膛，发出砰砰的闷响：石猛兄弟！下次来北蛮，俺带你去猎真正的冰原巨熊！那家伙，皮糙肉厚，一巴掌能拍碎石头，那肉，才叫一个带劲！烤着吃，能吃三天！

然后他又转向陈实，咧开大嘴，露出两排白得晃眼的牙齿，笑道：陈实兄弟，你也来！俺请你吃烤全熊！喝最烈的马奶酒！保证比你这儿的。。。呃，别有风味！他总算记得没直接说比茅台好喝，但眼神里的对比意味明显得很。

最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凑近陈实，努力压低声音（虽然依旧像闷雷滚动）：兄弟，商量个事儿，你那茅台。。。再给俺匀几坛呗？路上喝！荒漠孤寂，没点好酒，嘴里能淡出个鸟来！俺用三张完整的、冬天猎的雪貂皮跟你换！那皮毛，油光水滑，冬天做褥子，暖和得很，保证你家林师妹喜欢！

陈实看着他那期盼又带着点狡黠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认命地去地窖里给他搬了五坛珍藏的茅台。

阿骨打如获至宝，珍重地将酒坛用厚实的皮毛包裹好，收入储物袋，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带着他的随从，骑着巨大的、龇着獠牙的北荒座狼，卷起一阵烟尘，豪迈的歌声和后会有期的吼声渐渐远去。

中洲的天骄们是陆续离开的。他们不像东瀛北蛮那般风格鲜明，辞行也显得更加文雅周全，但那份感激与敬意却丝毫不假。

那位深受能量守恒启发、成功改良了蕴神丹的周霖，在离开前，特意将他呕心沥血改良后的丹方，用上等玉简工整抄录了一份，恭敬地赠予陈实：陈大师，此丹方受您与少啃半个馒头之大道真言点拨而成，困扰晚辈多年的丹理瓶颈豁然开朗，此恩重于山岳。

晚辈不敢私藏，留与大师，或能惠及更多同道，将您的理论发扬光大。虽然他依旧没完全搞懂和少啃半个馒头与丹药品质提升之间的直接灵力转化公式，但他确信这其中必有他所未能理解的、深奥无比的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