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东极琅苍军前将军麾下先锋军四大骠骑校尉之一,樊一宁。”那人报上了好长的一串名号。
来而不往非礼也。何天遥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樊一宁在帐篷中唯一的一张座位上坐下,细细打量着何天遥。何天遥也在观察着他。樊一宁面色蜡黄,细长丹凤眼下两只鼓鼓的眼袋,稀稀拉拉一圈绕嘴髭髯。看其外貌就像是个病人。
两人沉默了须臾,樊一宁笑道:“你居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来闲风原采药,真是胆大包天,要钱不要命。你的药呢?”
何天遥怔了一下,然后顺着樊一宁的话说:“哦,我不知道闲风原这儿有战事。药筐在四下逃窜时丢了。没事,丢了就丢了吧,命更要紧。说起来,还未谢过樊校尉的救命之恩呢!”说完,他拱了拱手。他有点奇怪,樊一宁为何猜他是个采药人,而不是飞升者呢?
“不必言谢。”樊一宁倒了一杯茶,悠哉悠哉喝了起来。
帘外进来一名军士,托着一个托盘,他将盘上的酒壶、包子、馒头、几碟小菜、一盘瓜果悉数在长几上摆好,退了出去。
樊一宁抓起一个馒头,抛给了何天遥:“折腾了一夜,饿了吧?吃吧!”
被他这么一说,再嗅到酒菜香味,何天遥还真觉得肚中有些饥饿。啃了一口馒头之后,他愣住了,饥饿!这种感觉已经多少年不曾有过了!在大赤界和禹馀界时,即便饮酒吃菜,也不是因为饥饿,而是为了品味佳肴之美。
“怎么,咽不下去?”樊一宁见何天遥发呆,又抛给他一只鸡腿。
何天遥觉得好生怪异,但肚中的饥饿感又十分真切。“管他呢!先吃了再说!”他心想。
樊一宁边吃边问:“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该好好报答我一番?”
“是,是。不知校尉有何吩咐?”何天遥顿觉此人虚伪,刚刚还说不必言谢呢。
樊一宁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笑非笑地说:“我这人最务实。口头称谢那些虚情假意我不稀罕,要答谢就得落实到行动上。我现在有一份美差想交给你去办,事成则算是对我救命之恩的报答,如何?”
何天遥不想受人指使,婉言推托:“这……只是在下本领低微,如何堪当重任?怕误了校尉之事。”
“这事不需要多少本事,只要胆大心细,临危不惧。我看你挺合适的。”
何天遥又找了个理由:“可是,不瞒校尉,我初来乍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恐怕……”
樊一宁却笑道:“要的就是你这张陌生的面孔!像我这种熟脸,倒做不成此事了。你莫再推辞,正好你的兵器已毁,那柄宝剑就归你了。”此人虽然笑容可掬,但口气挺重,有股不容何天遥不依的味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天遥只好应了下来:“多谢樊校尉馈赠。那我就义不容辞了。”
“很好。”樊一宁起身,将挂着的宝剑取下,递给了何天遥,并示意他坐下,然后大方地将酒菜推到了何天遥面前,“先吃些东西,一会儿等人齐了再告知你详情。”
何天遥暗忖,原来这“美差”还不只是由他一人去办,那就好了,人多,就不用担那么多责任了。
酒足饭饱之后,樊一宁领着何天遥出了帐篷,往东南方向出了营地。营地外是一片稀疏的灌木林,一直延伸至远处的山脚下。
没过多久,从营地又陆续出来了六个人,其中三人正是先前和樊一宁一起站在那名老将军身后的副将,其中一名校尉手中还拿着四个脏兮兮的包袱。另外三人一男两女,也和何天遥一样穿着普通布衣,看上去都怯生生的,其中那名男子和一名较为黑胖的女子分别背着两柄剑。
“听好了,这是一个事关重大的隐秘任务,虽然有点危险,但不难完成。”樊一宁道,“看到远处那片山了吗?穿过山区,就是玉阳洲地境。我要你们装成两对逃难的夫妻,向玉阳洲边关守将陈总兵送一个包袱。事成之后,大大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