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嗓音温润,正是华槿。
“进。”他收起刚摊开的书卷。
帘影一晃,华槿抱着一只白瓷罐进来:“听闻王爷回来了。”
她径直走到案前,视线落在他手背:“前几日与殿下说起旧事,留意到殿下素日不戴手套。冬日风烈,手上定是起了口子。”
他垂眼,虎口与第二指节果有细口,随口道:“军中常事,无妨。”
“那是以往殿下身边少人照看。”她把瓷罐放在手炉边略一温,坐定,摊掌,“手给我。”
苍玦蹙眉不动,她不催但手掌依旧摊着。僵持片刻,他终是将手伸了过去。
华槿扬起满意的笑来,指腹蘸药,沿指节慢慢揉开,药气清淡。
屋里很静,只有炉中炭火温温燃着。他看着她垂眉认真的样子,眼睫密而直,在眼下落下扇形的阴影。
她按到虎口处,他的手背微不可察地紧了紧。
“疼吗?”她声音也像被炉火烘过,暖融融的。
“……不疼。”
药膏抹匀,她从袖中取出一条细白绢,绕着掌根系了个不碍执物的小结。他的视线停在那一枚素净的结上。
她抬眸与他相对,眼尾携着一点笑:“王爷可是觉得这娟子太过女气,怕人看了笑话?”
他失笑,极轻:“谁敢笑我?”
她把绢尾抻平了些:“那我明晨再来替王爷上药。”
苍玦活动手指,药气温温,像顺着血脉散开。
华槿抬手把瓷罐盖上:“我在府里添了些细碎之物,王爷不介意吧?”
“无妨。”他说罢,又添了一句,“添得还算妥帖。”
华槿闻言,眼尾的笑意更甚:“谢王爷。”
苍玦凝视着她,不由想起烈帝关于识人之言。药香尚暖,他心底却起了一线不安。
这份妥帖周至倒像风雨前的平静,不甚真实。
她虽近在眼前,他却似隔雾观花,看她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