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万支火绳枪的分配却并不均匀。
其中大部分都被装备给了浙江的备倭军,而福建水师所分到的,不过区区不到两千支而已。
至于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分配情况,瞿郁心中也有所猜测。
一方面,福建水师的成员大多是陈友谅的旧部,朱元璋对他们可能存在一定的戒备心理;另一方面,福建地区的倭寇情况较为特殊,其中绝大多数并非真正的倭寇,而是东南世家大族的私兵。
这些私兵与倭寇相互勾结,给当地的海防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听到秦经历如此笃定地认为这种火器来自浙江和福建水师,瞿郁的心中立刻有了定论。
他毫不迟疑地断言,这把火,定然是重庆那支叛军的细作所放。
要知道,在当今这个时代,能够锻造火器的衙门可谓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除了工部下属的兵器局之外,就只剩下内府的兵仗局有这个能力了。
而且,这两个衙门都位于应天府。当然啦,还有一种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那就是眼前的吕知县与叛军暗中勾结,里应外合。
不过,瞿大少压根儿就没有把最后这个正确的选项考虑进去。
毕竟,他觉得吕震和自己年龄相仿,应该不至于有如此大的胆子去跟反贼勾结。
瞿郁对此表示赞同,他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一旁,对着自己的二弟吩咐道:“二弟啊,你赶紧骑上快马,火速将这些证物送到景川侯那里去,免得那老家伙回过头来找我们兄弟俩的麻烦。”
“好嘞!”瞿陶应了一声,迅速将火绳枪背到背上,然后一个闪身翻身上马,掉转马头,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
待瞿陶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瞿郁这才转过头来,用手指着吕震的身后,满脸狐疑地问道:“那么,这几百号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吕震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真的十分害怕一般,他的声音也压得极低,生怕引起瞿家大少的不满:“大人,下官实在是迫不得已啊!自从曹总兵将合江百户所全部调走之后,整个合江县就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了,下官担心贼兵会趁虚而入,所以才斗胆做主,从附近的村镇召集了八百名青壮,让他们临时充任乡勇,以抵御可能到来的贼兵偷袭。”
吕震一边说着,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他哭得是那么伤心,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哽咽:“幸好有这八百名乡勇的护卫,本县的百姓才没有在今夜遭到闯入的贼兵屠戮啊!
大人,请您千万不要怪罪他们,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本县的百姓才挺身而出的啊!”
瞿郁看着吕震这副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缓缓说道:“合江县与綦江县接壤,与重庆的叛军距离如此之近,而曹震那个老匹夫,竟然将本地的卫所全部抽调一空,导致官军的粮道都无人防守。”
说到这里,瞿郁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不满和责备:“我看这老匹夫简直就是年老昏聩,胡乱指挥一通!”
由于交通不便,信息传递不畅,官军的消息渠道一直处于滞后状态。
直到现在,远在成都的瞿郁都还不知道那支叛军的首领究竟是谁。
那可是在南昌城下一战成名的初代大都督——朱文正啊!他的威名如雷贯耳,令人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