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六章（第1页）

再回过神来，车里只有我一个人。我额头冒着汗，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三楼的灯光早亮了好一会。待我上楼来，余曼已经洗完澡换好了睡裙。她歪在卧室门口，一双眼睛朝我做出夸张的、特意的媚意。我的视线从她脸上淡淡扫过，去推对面的门。余曼卡着门不让我关。无所谓，事实上，只要她想，我关也是关不住的。等我洗完澡出来，她又娇滴滴地把手伸了过来：「你看，都红了。」手腕那有浅浅的红印，是刚才在车上闹出来的。要是以往，她早就连讥带讽地将我好一顿刺，绝不会像今晚这样三番五次地摆出一脸求关注的模样。「你想干什么？」「想搞你，」她一双眼睛盯着我，话锋一转，「那是不可能的。」我继续问：「所以，你想干什么？」余曼突然收了笑：「我不想干任何事情。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招惹叶卉。你以前是我的，现在是我的，以后也只能是我的。」她的语气，又恢复到了我熟悉的样子——冷漠、怨恨、鄙夷。我踌躇着说：「我累了」话没说完，余曼平静地问：「你有什么资格说累？」见我不说话，她又问：「继承谢家的事业太累？做回富家公子太累？或者是」她停了会，等我抬头看去，才接着问完：「或者是，背负着你那点良心债，会累？」我心头一阵刺痛，很短，但很深。我垂下眼皮，轻声说：「我知道了。」余曼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谢超，你只能是我的。」门被关上，我站了一会，走向书柜。第三层右二，是一本相册。我抽出它，翻开的第一张，便是一对少年的合影。小男孩抿着唇，瞪着一双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边上的小姑娘挑着眉毛，眼睛带着几分生气扭头看向侧边。我死死地按在合影上，深呼吸了几息，才有勇气翻开下一页。那是一张放大版的合影，照片上十个人，有一个人的脸被划透了纸，看不出本来面貌。合影的右下角的两个孩子，正是第一页的男孩女孩。我记得那天的场景——奶奶说：「阿超总算回来了，拍个大合照吧！」这是大事，在人丁稀薄的谢家，长孙的归来值得大家暂时放下那点利益纠葛，不约而同做出合家欢的表情。奶奶招手，要我坐到她身前。可对这个没见几次的老太太，我很难生出亲近感，坚持站在角落里。这时，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也走了过来。「我和哥哥一起，我们都站在这！」那个我应该叫叔叔的男人，把手搭在我俩肩膀上。他说：「曼曼和阿超，倒是有缘分，天然亲。」直到凌晨时分，他的声音还在我脑里不断回响。曼曼。谢曼。余曼！